第一百四十三章 與幕後推手的對決(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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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要把腦袋裏雜亂的思緒全部擱置,簡明扼要地整理出最需要現在去做的事情是什麽。
這時候大腦仿佛收到了來自未原的指令,在未原整理思緒時移動視線看向唐葉。這個正在他身側的,麵對鬼怪沒有還手之力的小姑娘。她的安全的確是未原首要考慮的問題,不過他短暫離開後這裏又有誰有能力暫時保護唐葉呢?
視線挪向與君成,定格在這個家夥身上。一旁江如心正在和肩負指令來到醫館的一隊梁兵語速飛快地交談,而身為普通人的他麵對鬼怪時能保護自己就很勉強,而且現在也被突如其來的要務纏身。
首選自然就落在身為魂魄的與君成頭上了。未原囑咐唐葉先跟在與君成身邊,如果在自己回來之前遭遇危險就和與君成一起逃跑。
與君成對自己擔此大任感到很震驚,拍著胸脯保證:“您盡管去,我保證不會讓唐葉姑娘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保護好自己!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唐葉向未原揮手喊說。加把勁,不要讓幕後推手繼續肆無忌憚地傷害無辜的人們了。抓住他,讓他承擔自己的罪責和懲罰。
未原狂奔著來到路雨街寬闊的街麵上。
他的叮囑太過匆忙,就像他現在的行動一樣,黑色的霧氣湧出他的身體,所望向的街道遠端有一行走一漂浮兩個身影正在走來,梁文敬單手抱著一個外表灰撲撲的罐子,簡行像一個恪盡職守的護衛環視著周圍,提防著或許會出現的危險。
危險必定會出現,未原對危險必將發生清楚如明鏡。
未原正是利用感知看到他們兩人後察覺到他們周圍潛伏的危險,他利用飛行的能力想要快速和梁文敬聚合。
……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糾葛就算花費三天三夜去討論,也整理不出來一個對錯。父親和她因為感情而走到一起,壽命的限製卻迫使他們分開,後來,他們又為理念產生衝突而變成對立兩麵的敵人,爭鬥了整整六年。”
“你竟然隻是形容‘理念上的衝突’?我原以為你會對那個女人死後做的一切感到憤怒,然後把她犯下的罪責一一羅列出來。”
“沒有這個必要。她的理念和她要為過錯承受責罰互不幹涉,就比如我可以殺了她,但是沒有辦法抹除她頭腦裏想要作惡的念頭。或者換一種方式說,我敬佩她踐行理念的勇氣和堅持,但我依舊會讓她為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梁文敬,你這番話要是流入普通百姓的耳朵裏恐怕要引起軒然大波啊。”
“如果這一次還是不能除掉她,那才會引起軒然大波。”
沒有抱著罐子的那隻手持著一把雪亮的金環大刀,梁文敬仿佛身披一層殺意,走在路雨街上仿佛和曾經走在這條路上的自己合二為一——隻是曾經和現在的目的不同。
“可要抱緊那罐子,勝負都在罐子裏麵裝著呢。”
“你注意周圍就夠了,就算她親自來奪這個罐子她也休想奪走。”
刀環叮啷作響。
這仿佛是危險到來的信號,梁文敬瞬間將寬厚的刀背橫於懷中的陶罐前,姍姍來遲的針鏢被刀背沒有懸念地擋下,叮——地金屬碰撞聲後便無力地跌落在梁文敬的腳下。
“千萬別大意。”
“距離醫館還有段距離,已經有鬼坐不安穩了嗎?”
聲音又低又冷,梁文敬看向針鏢射來的暗處。
路雨街的每個夜晚都隻有微弱的月光做照明,讓偶爾經過的路人不至於像個瞎子一樣被純粹的黑和死寂吞沒,月光吝嗇又慷慨,隻顯出巷道口那人的一半身子來,另一半依舊躲在黑暗的遮掩裏麵。
對麵的街口有一個熟人正飛來,於是梁文敬後退一步,金環大刀依然橫檔在陶罐前麵,把保護陶罐不受損傷當做第一要務。簡行表麵上看似乎是個沒有戰鬥力的弱公子,在梁文敬後退一步後前進擋於他麵前,直麵灰暗交匯處不願顯露真容的掠奪者。
梁文敬不需要猶疑就能喊出她的名字。
“文秋君,真的是你來了。”
梁文敬叫破她的姓名,她選擇不再繼續藏背後的武器,把重錘握於手中,她將要用武力去回應。
文秋君如魚躍騰空,重錘在半空中轉動半圈,帶著剛烈的氣勢砸向簡行的腦袋!
黑色的霧氣先主人一步從遠處奔襲而來,同時擋在簡行頭頂的還有一張針腳綿密的白色巨網——這是簡行在瞬息間用靈魂編織成的網。永遠不要忘記他簡行生前是個裁縫。
活著的時候是個裁縫,就連死了剪裁衣服的本事也和他的靈魂相融。
這些都發生在須臾間。
文秋君順著力道扭轉重錘,帶動身體向更高的空中飛躍,繼而她宛如一顆暗色的流星從空中墜落,雙手抓握的錘和霧氣相碰撞!
砰!
竟然有實質的響聲。
鐮刀隻差一尺的距離就能——軌跡淩亂地旋轉著落入黑暗。未原向前的力道也戛然而止,如同隔空受到重擊般,他朝著來時的路線倒飛,隻能睜大寫滿難以置信的眸子!
血跡也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黑霧被砸穿出一個裂口後,那能摧毀磚房屋瓦的重錘和簡行用靈魂織就的網相撞,文秋君的表情一直維持著她貫有的冷酷,她的靈魂泛著血色的紅光。那網彈性極佳,錘子堪堪停在簡行的鼻尖前。從簡行的視角看,他全部視線都被放大的錘子占據。
隻維持三秒,白色的網便承載不了這過高的負荷,絲線根根崩斷,好在簡行完美地利用這三秒扯著梁文敬迅速後退拉開距離,他們才不至於被反派的一錘子打成團滅。
“這女人變得忒強啊!”
如果簡行還是活人,臉色一定也會變得和現在死後一樣蒼白。同時存在的還有驚恐,他甚至無暇向受到重創的未原投去一瞥。
梁文敬急言厲聲說:“文秋君,你真的覺得你所做的事能給你帶來快樂嗎!?”
“你要問我嗎?我的回答……上次你不是聽過嗎。”文秋君露出一抹吝嗇的笑意,她冷眼看著地麵,或許是在看手裏錘麵磨損嚴重的錘子,“看著別人在痛苦中無力掙紮的樂趣哪能有盡頭,無論任何時候我都會告訴你和你那優柔寡斷的父親,文秋君不會在已經作出選擇的路上回頭。”
“你的倔脾氣用錯了地方。”
而遠處未原勉力站起來,身上沾著自己的血和灰蒙蒙的塵,昨晚早晨還幹淨的長衫不僅變得髒汙,還有多處破損。他隔空抓取鐮刀,黑色的霧氣再一次湧出他的身體。
“梁子。”
不遠處,文秋君的聲音終於和她的作為一樣變成魔鬼了,她竟然用梁文敬小時的名字稱呼他:“聽媽媽的話,把你懷裏的陶罐砸碎。”
金環大刀錚錚作響,刀尖直指文秋君:“梁子?隻有父親還能這樣叫我。至於你,我這沒有血緣關係並且和魔鬼為伍的母親。你大可直呼我的名字梁文敬,再把你的絕情和冷酷從你偽裝的麵孔下拿出來,然後用你手裏的錘子殺了我。否則……這個罐子,嗬嗬。你休要肖想。”
“看來不死一次你是不會落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