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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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明隱匿身形悄悄地離開了雲軒大殿,慢慢地走向了通往祖師堂的路上,他觀察著宗內弟子的一舉一動。
    發現之前守候在外的弟子早已散開了,他看到年輕的弟子們在演武場上揮灑汗水,嗯,實戰經驗還是有些少,招式大開大合太過浪費靈力。
    在傀人陣中的弟子作戰有序還算不錯,配合的有點精妙啊,是林鈺改良的合擊術嗎?
    在靈藥田內種植靈草的弟子還帶著遮陽的笠帽,手裏拿的是煉堂研製的器物嗎,居然這麽輕鬆就能灌入靈液,培育靈植?
    在靈獸閣內幾個弟子手忙腳亂的控製著一頭靈獸,是新購入的靈獸嗎,用來改良靈獸血脈的嗎,哎~真笨啊,這是誰的弟子還能讓獸蹄給踹臉上了。
    在符陣堂內弟子們在畫符、雕刻陣盤,他們在研究什麽,是要用法器批量刻畫陣盤嗎,還能這麽做,真他媽天才啊!
    ……
    皓明躺在小樓外的樹蔭下,感受著宗門內的勃勃生機,看著被青草摸過的身體,笑得悠然自得,聽著昆蟲宣泄精力的鳴叫,感受門內青春奮進的和風,似乎一路走來的艱辛與心靈上的陰霾都被吹散,於是便小睡了起來。
    日落斜陽,天邊的雲霞也抹上了淡淡的紅妝,門內一時間香飄四溢,食堂內有弟子大喊“晚膳時間到了”,皓明緩緩睜開了雙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爽與放鬆,雖然還是有些沒太睡夠,但是深知偷懶不能偷久,於是緩緩的張開了雙臂,通過手指間的縫隙看向了天邊正在下落的斜陽。
    皓明就這樣一步一步悠閑的走著,離著山峰後的祖師堂越來越近,緩緩登上山峰,在祖師堂不遠處隱約能看見門前有一片仙霧繚繞的茶田,心想這些茶花被皓月師姐打理的很好呀,這次走的時候一定要順一點。
    門內堂前擺放著祖師和幾位師兄弟的牌位,案台被擦拭的一塵不染。
    剛踏入屋內,皓明並未看見師姐的身影,便朗聲問道“師姐,我回來了,你在休息嗎?”
    “現在休息呢,早上在炒茶,你回來搞那麽大動靜,嚇我一跳沒控製好火候,炒的茶都有些發糊了。”皓月師姐靜靜地坐在內堂的蒲團上,師姐發髻峨峨,修眉聯娟,身上似乎總有著一股消散不掉的憂愁,但在微瘦雪白的麵龐襯托下,又透露著一股高貴之氣。
    皓明清了清身上的灰塵,“啊,不好意思師姐,這次回來趕路有些匆忙,我先給師傅老人家上柱香告訴他一些好消息,我有小禮物帶給你哦。”
    見師姐,沒有理他,他徑自走到堂內跪在蒲團上,挺直上身,雙手合十,三叩九拜後,點燃赤色雲香,說道“師傅,我回來了,這些年一刻都不曾忘記您的教誨,這次又帶回來了不少天資優秀的孩子,離您理想宗門的建立又近了一步。”
    正在燒煮靈泉的師姐,忽然開口說道“我已經替你和師傅說過了。”
    “啊,那個師傅你當初從幽天玄界帶回來的啟道池,曆經門內弟子的不懈努力,現在已經可以使用了。”
    “林毅寫的會議記錄我之前看過了,所以這件事我也和師傅說過了,你每次回來要和師傅說的話,我剛才已經都說過一遍了,嘿嘿嘿嘿。”
    皓明當即轉頭望向師姐,臉上充斥著些許無奈“師姐,你無不無聊啊,這樣有意思嗎?”
    看著師弟的囧樣,皓月開懷大笑“你第一天認識我嗎,叫你弄糊了我的茶,本來感覺一般,但是現在看你的表情有意思極了,哈哈哈。”
    皓風師兄走後,許久沒有見到師姐如此開懷大笑,皓明漸漸也跟著笑了起來。
    皓明滿臉笑意說道“師姐,我這次出行去了不夜城,我在萬寶拍賣會上給你拍到了養靈泉,前段時間還去了一次無盡幻海,還帶回來了一些內海的海水,師姐可以用一些,即便不能打碎心魔,也能讓自己心境更。”
    皓月師姐瑩白如玉的右手拿起茶杯,輕輕的敲了敲桌子將他打斷“更怎麽樣,你知道我的,師傅和元升死後,我的心魔已經徹底成型了,我打不破也舍不得打破,早就失去了與天相爭之心的我,這輩子就隻能順從天地活下去了,無盡幻海那你最好有把握再去,我不想再失去家人了。”談話間,便已茶香繞梁,溫潤悠長的茶香沁人心脾。
    看著師姐眼中泛起的憂愁,皓明便轉移她的注意力說道“多虧了師傅早年間留下的雲霧茶,師姐心境才能穩定下來,我給師姐帶回的養靈泉,可以滋養道器,這樣師姐也不用擔心頻繁的使用會影響到道器的靈性了。”
    “這麽珍貴的養靈泉你叫小禮物,我生前就沒有好好待元升,現在還要靠他留下的道器才能繼續苟活,皓明謝謝你,我不怕死,但是我怕元升留在世間的最後遺物也因我而毀。”皓月師姐拿出了一把傘,傘身修長二尺有四,內含十二根傘骨,外鑲明珠六顆、彩金六顆,傘柄是空心古木,傘麵的圖紋正是年輕時的師姐,她將自己的臉頰依偎在傘麵上,雖不語,卻早已淚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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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明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飲了一杯茶,靜靜地看著師姐,也看向了宗門內唯一的人道器,雨落春生。
    良久,一壺茶已被二人飲盡。
    “師姐,我在無盡幻海內發現了一個嬰兒,就在這批帶回的孩子中,是一位幻海內的前輩托我照料,前輩功參造化,竟讓我幫忙帶出收養,詭異的是這個孩子與我竟然存在一絲血脈聯係,隨便幫忙代養一個孩子居然是我的親戚。”
    師姐側頭靜靜地望著他,眼神有些奇怪,沒一會皓明似乎反應了過來,臉色有些羞紅“不是你想的那樣,是真的,不是我的風流債,如果是怕絕後,我就去生幾個了,我的紅顏知己那麽多。”
    皓月覺得師弟有些好笑“分明是你自己想歪了,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麽,這麽大人了還一肚子小心思。
    皓明望天說道“師姐,諸天通界已經沉寂很久了,各個大界休養也到了一定程度,戰爭遲早會再次掀起,我一定會再臨戰場的,師傅的父母,我們的師兄都在戰死在那裏,我可能也會死在那裏,我想拜托師姐不用刻意去關照這個孩子,隻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在他的啟道池裏加一點無盡幻海的內海海水就可以,此子生來便與無盡幻海有緣,此番舉措也是他的機緣,有啟道池的守護,想必熬過去並不難,這樣的機會不會有人錯過,這是他的機緣也是他的命。”
    皓月看著師弟鄭重的表情,緩緩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你現在應該抓緊時間修煉,少出去幾趟盡快提升實力才是真理,近期我會幫你多照看宗門的。這些年你一直東奔西跑,諾大的天下哪有一位宗門掌權人像你一樣。師姐真的心疼你,也看得見你這些年帶領門內弟子取得的成就,師傅老人家若是泉下有知,必然欣慰不已。”
    皓月伸手摸了摸師弟的腦袋,想起了他們小時候在師傅身邊玩耍的場景,師傅從來不會安排很重的修煉課程,最喜歡在夕陽之下時摸著他們的小腦袋,然後準備上一大桌香噴噴的飯菜,邊看著他們吃邊笑著說不要長大才好,師傅的手藝其實一般,可是嚐過萬千美食,也擋不住對師傅烹飪飯菜的思念。
    師傅,我們還是長大了,小時候期盼長大的我們現在卻無比期望能定格在童年的那一刻,有師傅有師兄弟們,大家一起修行一起生活,入夜之後師傅還會拉著他們到星空下,給他們講述各類神魔異誌、諸天怪談。
    皓月伸手指了指窗外,皓明沿著她的指尖望去,明明已經天色已經昏暗下來,整個宗門景象卻還是一片通明,漫山燈火如炬,前往任務殿的弟子絡繹不絕,煉藥堂、醫堂和靈食堂的聲音從未停止,煉器堂的敲擊之聲也在夜間變得越發清脆,符籙堂時而會發出爆炸聲音並伴隨著陣陣濃煙,演武峰上依舊有弟子在辛苦對練,靈獸培育室、藥田、藏寶閣、弟子塔宗門上下的每一處都能看見活動的身影。
    “休息一下吧師弟,看看他們整個宗門不能一直依靠你一個人,你是宗門的依靠,宗門也是你的依靠呀。”皓明看著眼前火熱的景象,想起師傅臨終前的囑托,不禁濕了眼眶模糊了視線,他好像看見了一個嶄新的宗門屹立於天地之間,熠熠生輝。
    “對了,孩子叫什麽名字啊?”
    “叫王檀之。”
    “為什麽起這個名字啊?”
    “前輩起的名字,至於為什麽我也不知道原因。”
    “嗯,很好聽,多虧不是你起的名字,我會幫你照顧他的。”
    “我也覺得好聽,比我自己想的名字要好多了,多謝師姐,師姐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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