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識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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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明山脈,玄明門,啟道池。
    啟道池內,一個個熟睡的孩童被人從池中輕輕抱出,每位仆役的手法都很輕柔,生怕吵醒了這些孩子。
    雖然都是十歲的孩子,但是自出生起便一直沉睡的他們,除了身體大小,與剛出生的嬰兒並無二致,一樣對待世界充滿著好奇,所以在送到學堂前一定不能把他們弄醒,這是執事們反複叮囑過的,所以在行動開始前,藥堂派遣弟子專門調配了安神的藥液,早早倒入啟道池內。
    整個過程雖然沒有經過事先排練,卻猶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至極,田陌是眾多仆役之一,因為幹活利落言語少,工作思路極為清晰,被選為一隊仆役的管理,從行動開始到現在,他已經抱出了四個孩子了,其他人最快的才抱起第二個,工作速度遠超他人。
    “還得是田哥啊,這幹活速度咱幾個根本比不了。”
    “是啊是啊,田哥真是幹啥都快。”
    “擦,抱孩子呢,別逗我笑啊。”
    “噓,都安靜點,雖然加了安神液,但是聲音動作大了,一樣會把孩子們吵醒。”
    眾人言語間,田陌依舊專心工作著,他知道自己的資質很差很差,差到在修行途徑中即便努力千百倍也難有建樹,可是他還是想修煉,哪怕受人白眼,哪怕經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乃至垂暮之年方能成為最弱的修士,他也想去修煉,想進入這個人人都向往的世界看一看風景,哪怕隻是見過一眼便死去他也心甘情願。
    為此他不斷努力省吃儉用,積攢宗門發放的苦靈玉,雖然身為仆役,可是宗門從未有人輕視過他們,門內是有對仆役免費開放的功法,他也嚐試修煉過可是次次無功而返,看到周圍有的仆役因為修行後翻身成為弟子,他也羨慕不已可一次次的失敗早讓他充滿了無力感,田陌根本感受不到所謂的天地靈氣,所以他需要再攢一些苦靈玉,買一點靈藥好調理一下自己的身體,清除體內的一些雜質,才能更好的感應到天地靈氣,在請一位靠譜的修士在自己修煉的時侯,幫自己引靈一次能讓自己感受到天地靈氣,完成一次引靈入體,單靠自己的天賦怕是完不成這項舉動,真不知道那些修行天才,一次便能引靈入體會是什麽感覺……
    為此他一直努力著,收回思緒慢慢走到啟道池邊,抱起了第五個孩子,將孩子放入寫有他們名字的檀木提籃內,檀木提籃長近五尺,裝孩子可是富富有餘,田陌眉眼低垂輕輕歎氣,真羨慕你們這些孩子呀,不僅出身好命更好,長得也都這麽喜人,各個都是粉雕玉琢的可愛小家夥,自己懷中的孩子也是如此俊美,這幽黑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真可愛呀。
    田陌抱著提籃向洞外走,走兩步才發覺不對勁,為什麽眼睛一眨一眨的,臥槽,怎麽回事啊……這個孩子怎麽醒來了,為什麽會醒來啊。
    田陌內心頓時有些慌亂,雙手也不自覺的分泌出了汗水,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了起來,這個節骨眼他是萬萬不能出錯的,他的修行之路還在等待著他呢,於是邊走邊低頭看向這個孩子。
    這是王檀之第一次睜開眼睛看著這個世界,其實他已經看了好一會了,小家夥很安靜的打量著這個世界,一直都沒有出聲,抱他的人低頭看他,他覺得有些開心,剛想發出些聲音,便看見那人近乎乞求的望向他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王檀之明白這個表情是把嘴巴合上的意思,於是把嘴巴緊緊的閉了起來,繼續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田陌的內心好像即將跌落穀底又安全飛回了地麵,懷中這個小家夥居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深吸口氣後立刻加快了步伐,看向洞外安靜休息的風鸞,田陌迅速將孩子抱到車廂內,他抱上車的時候,刻意將自己的身子壓低了一些擋住了周圍弟子的視線,因為孩子自始自終都未發出過聲音,所以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田陌將孩子輕輕放下後,便迅速轉身返回洞內。
    “萬法仙尊保佑,謝天謝地……”田陌知道孩子不是因為自己醒來的,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孩子畢竟是他抱著的,如果發現孩子提前醒來,他的話語很難被人相信,各位修士時間寶貴,幾乎可以篤定不會有人來調查此事,所以自己在諸位執事心中的評價一定會降低。
    沒人注意到田陌內心的變化起伏,心跳也慢慢降了下來的田陌,思索起來為什麽這個孩子會醒?為什麽他能看懂自己的手勢,理解自己的意思?自己如果將此事上報究竟是福是禍,可惜自己當時愣了神,一時慌張下意識,隻想著將此事掩蓋,現在再去稟報,隻會為自己徒增禍事,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吧。
    仆役們一個個的動作很快,啟道池內已滿十歲的孩子們都被抱出來了,學堂執事隨手布下了一個簡易的安神法陣,便禦車趕赴學堂,長老和其他幾位執事還在那裏等待呢。
    王檀之靜靜看著車內的一切,緩緩起身看著周圍和自己一般大小卻始終熟睡的孩子,他伸手握了握自己的臉頰,又按了按身下的小木床,呼吸著空氣中飄來的淡淡木香,這種真實的感覺真好,他的身體能受到自己的控製,十年前第一滴無盡幻海的海水滴入啟道池後,他的意識就在一個個升起又破滅的幻境中輪轉,這一看便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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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十年對於一個嬰兒來說無比漫長,時間仿佛也在此駐足,發不出聲音,也阻斷不了幻境的生滅,他什麽都做不了,早已放棄掙紮,慢慢的看著幻境的內容,所以現在王檀之對身體的控製、接觸周圍真實反饋的觸感都讓他著迷。
    在識海內反複升騰出現的各類幻境,是他在日後修行中才慢慢發現的機緣。
    無盡幻海極具靈性,更是沾染了被稱為諸天第一奇花幻神花的氣息,會根據修士的內心進行攻擊使其沉淪,若是毅力不夠心性不足便會沉淪其中難以蘇醒,可王檀之隻是一個嬰兒他什麽也不懂,他還沒有認知判斷,也沒有一個成型的思維模式,在皓明親自布下的識海屏障和啟道池的雙重守護下,不斷升騰起來的幻境也無法將其沉淪,他什麽也不懂,所以不曾間斷的幻境對他來說也隻是一幅幅生動的畫麵。
    就在數日前,無盡環海的海水停止加入後,一直包裹著王檀之的幻境也隨之破碎。
    本應與周圍孩童一同沉睡的他,卻強行突破啟道池的封鎖醒來,隻十年幻境周而複始錘煉,王檀之的神魂已遠超常人。
    他剛剛睜眼就看見了一位長相雪白,麵容高貴的女子向他一指,之後便又沉睡了過去,直到聽到池中傳來的水聲才蘇醒,是有人來抱自己,剛想發出聲音的他,就看見那人對他做了一個手勢,他在幻境裏看過,這樣似乎是不能張口的意思,他決定配合一下,這個他第一眼看到的陌生人。
    執事駕馭的鸞車仿若飄然揮手淩紫霞,乘鸞飛煙攀天關,朝著遠方風馳而去。
    還有安神法陣傳來的波動,王檀之不太喜歡這種感覺,他坐了起來看著周圍沉睡的家夥感覺似乎有些無聊,便爬出了木床,撥動身邊人的小手也沒人理會他。
    啟道池內孕育十年,無數靈藥注入其中,早已為其中的孩子培養出了驚人體質,王檀之爬了兩步便輕鬆直起了身子,慢悠悠的走了起來,走到窗邊時步伐已經相當穩健了。
    映入眼中的便是滿山春色,空中靈鳥群飛,各峰人流湧動,雖然他已經在幻境內看過無數風景,有魔龍身軀遮天蔽日卻被困鎖在冰山內隻能仰天長嘯、有萬千法寶在秘境內隨著四時流轉於長河內奔騰不息、有巨城不夜燈火通明修士往來絡繹不絕、有巨樹擎天身伴萬千規則挺立於天地間萬古長青、有無上行宮坐落於雲海之上繁華異常、有千萬修士於戰場廝殺死戰不退……,可王檀之卻還是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戀,因為這是他能感受到的真實。
    王檀之站在窗邊發出了啊啊啊的聲音,臉上洋溢著笑容,把腦袋伸出窗外的他,感受清風吹拂帶來的絲絲涼意,看向了行駛的方向距離一座山峰越來越近,他看見了山峰上似乎有一群人,他高興的向那個方向的人擺了擺手。
    林鈺長老帶著幾位執事在學堂前等候,這些孩子是要進行初步檢測的,好記錄下啟道池培養的數據,這事關日後啟道池的使用程度、各類靈藥投放數量、比例、先後等等……,看著空中越來越近的飛車,林鈺遠遠便看見了窗邊居然有一個小家夥邊樂邊向自己這邊揮手。
    林鈺神識一掃,小家夥好強的精神力啊,難怪在安神液和安神陣法的雙重作用下,還是可以提前醒來,看來這批孩子裏真的要出寶了。
    雙眸煥彩,林鈺神念一掃已經將內部的所有孩子打量個遍,依賴洞察之眼,這批小家夥們各個體質都不錯呀,看來天才少年會有很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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