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招安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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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是人類的自然行為。那是一種本能,無需學習,就像呼吸一樣,生下來就會。有人說,流淚是有好處的。起碼可以排解苦悶與憂愁,甚至適當的流淚,還可以看做是人體的排毒。
但大家好好想一想,你上次有意或無意的流淚,是在什麽時候?
世間萬物皆可以為我所用,包括我們看起來無用的眼淚。可能有人會說,那東西又澀又苦,能有什麽用?但在這個世界,不光李煥仙清楚的知道,眼淚如果利用得好,也是一門學問。
楚國業州平頂山,那是一座光禿禿的山頭,寸草不生,也沒有什麽礦產。所以百姓不會去那裏放牧伐樹,土匪們也不會在那裏選擇嘯聚山林。
簡單說,平頂山是個人厭狗嫌的荒地。百姓不要,官府不管,土匪也不占。就算是偷情的狗男女們,也不會選擇在那裏媾和。
因為,四處漏風,光禿禿的,凍屁股。
可自從三年前朝廷剿匪之後,江南的綠林山匪們雖然被打殘了,但並沒有傷到根本。他們知道,如果一直勾心鬥角,一盤散沙下去,那用不上朝廷在出兵,他們這些山匪就自我溶解掉了。
所以綠林豪強第一人,擁兵不下五萬的牛頭山寨主朱慶武,便帶頭號召三十一路山匪,齊聚平頂山。大家歃血同盟,同仇敵愾,共和共存。
今日,奉盟主令,三十一路人馬齊聚山頂。
隻見平頂山山頂一處大寨當中,寫著三個大字‘聚義廳’。四處刀戈成林,大寨外圍人數不下三千,各個凶神惡煞,袒胸露乳。大量頭目不是麵目可憎,便是麵帶疤痕。裸露在外的身體上紋龍畫虎,好像生怕人們不知道他們是惡人一般。
“糊塗山,錢寨主到!”
“五指山,孫寨主到!”
“獅駝嶺,南山大王到!”
“高老莊,天棚大將軍到!”
“流沙河,卷簾公子到!”
隨著一聲聲的通報,三十路山匪頭目均已到齊。而總舵主,朱慶武卻依舊遲遲不現身。在場的都是土匪頭子,要文化沒文化,要底蘊沒底蘊。說他們是烏合之眾,那都是對這四個字的侮辱。
苦等朱慶武不來,眾人坐沒坐相的依偎在座椅上,不是喝酒,就是啃豬腿,要麽就是抄起煙袋吞雲吐霧。更有過分的,直接拿出春宮圖,口角流涎,眼冒淫光的仔細觀摩。
若是李煥仙看到這群所謂的綠林豪強是這副德行,估計他馬上就會拍屁股去南疆。想靠著這幫東西給楚帝開個大眼兒?你他媽開玩笑吧!
眼見朱慶武這主事人遲遲不肯現身,坐在主位右手邊第一的‘龍鳴山’寨主李克用頓時臉現獰笑,猛然站起身來大聲說道“諸位兄弟,既然朱盟主貴人多忘事,那就由我李克用來主持這次招安大會吧?”
“早就該這樣!”
“李大哥主持,我等心服口服!”
“遲遲不現身,我看這盟主之位也該換人了!”
瞧這場麵,想必李克用甚得這群土匪的匪心。而且這所謂的‘綠林好漢盟’,也的確如孫傳業所言,是麵和心不和。估計這李克用早就想取代朱慶武的位置了,這次正好借著朝廷洗白的機會,取而代之。
“誰說我不來了?!”
就在眾人起哄,讓李克用主持會議之時,一名精壯儒雅的漢子,一席孝衣素服走入‘聚義廳’。隻見這男人三十上下,身材粗壯,但並沒有土匪的戾氣,反而是儒雅得體。隻不過,眉宇間有股邪氣,讓人很不自在。
這人,便是綠林盟盟主,江南最大的土匪頭子,朱慶武。
“晦氣!盟主怎還一身孝服入場?”
李克用眼見朱慶武親至,氣勢頓時減弱。但言語間,並沒有多尊重。反而是當眾問了一嘴,為什麽披麻戴孝的來現眼?
朱慶武斜眼看了看身旁的李克用,看得出來他現在愈發愈不喜歡這個人了。但如今還有大事要辦,也不好與李克用撕破臉皮,故而隻能悲涼的說道“牛頭山昨日被官兵圍剿,我父隨著山寨,付之一炬了。”
“什麽?!”
“老寨主居然……”
“天殺的賊兵!”
估計朱慶武的父親在綠林中也是有一號的人物,在場三十名山匪頭目頓時大悲哭泣,義憤填膺的破口大罵。瞧這意思,是打算給老寨主報仇雪恨?
那怎麽可能!
在場的都是土匪山賊,殺人越貨茹毛飲血,腦袋拴在腰帶吃著刀口飯。生死之事,早就看淡了。別說是朱慶武他爹死了,就算他們自己親爹死了,他們也不會哭!
隻不過以前沒得選,所以才做匪。如今朝廷要招安了,他們搖身一變,都會成為身家清白的朝廷命官。這個時候,就算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他們也不敢在殺朝廷的人!
隻不過,此次招安,是朱慶武領頭。如今他爹掛了,眾人總不能勸說道不就死了個爹嘛!沒多大的事,盟主可千萬別誤了弟兄們的大好前途啊!
所以說,事可以不幹,但姿態必須擺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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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慶武橫著眼睛看著在場三十幾人放聲痛哭,一張嚴肅的臉上,頓時出現一抹尷尬的笑意。隻見‘獅駝嶺’的南山大王哭得最凶,鼻涕眼淚一大把,一邊哭一邊用袖子抹。
‘高老莊’的天棚大將軍是幹嚎,聲音數他高,但一滴眼淚都沒有。‘流沙河’的卷簾公子赤裸著上身,上麵紋著倆皮皮蝦玩球,腰間還掛著一把斧子。隻見他眼圈紅紅的,冷著臉,不作聲。
‘糊塗山’的錢寨主則是用袖子蒙著臉,哭的前仰後合,聲音抑揚頓挫,忽高忽低,哭的比唱的都好聽。
至於說‘五指山’的孫寨主?這哥們最逗!趴著身子,撅著屁股,一邊哭一邊用巴掌拍地,聲音拉的老長,不像哭喪,倒像唱戲。
哭,絕對是門學問,不但要分場合,還要分對象。
兄弟的老婆死了,兄弟在一邊默默流淚,你嚎啕大哭?那不合適,容易讓人誤會。鄰居孩子被狼叼走了,你要是比他爹哭的還厲害,也不太合適。
要說這天下間誰對哭的運用最為爐火純青?那當屬業州太守孫傳業孫大人了!這老家夥可真是刷新朱慶武的下限,基本上想怎麽哭就怎麽哭,眼淚說有就有。他能哭到什麽程度?基本上就是眼淚一出,不多不少恰到好處,既能讓人感到他的誠意,也不會讓人誤會。
眼見招安大會成了哭喪大會,朱慶武無奈的擺了擺手,硬生生把雙眼憋紅後,努著鼻子略帶哭腔的說道“眾位兄弟,我家老爺子剛剛入土,為兄實是悲痛莫名。待家父頭七過後,在商討招安事宜。”
說罷,朱慶武還眨了眨眼,想弄兩滴眼淚出來,但很可惜,最近天熱,朱慶武比較幹燥,硬擠都擠不出來。無奈之下,朱慶武隻能掩麵離去。
眾人一看盟主都走了,原本哀嚎震天的‘聚義廳’瞬間戛然而止,變得靜悄悄的,落針可聞。但就在此時,還有一個人在哭。
隻見,是李克用那憨貨!大家都哭的時候你他媽不哭,等大家都演完戲了,你又來勁了?瞧著朱慶武已經走遠,在場山匪頭目齊刷刷的望了一眼哭泣的李克用。
那眼神與表情,基本上就是赤裸裸的寫著兩個大字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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