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何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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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園會客大廳內,本是其樂融融。雖然阮誌五與何仲山有些不對付,但誰也沒打算在今天撕破臉皮。本來都要推杯換盞了,哪知孫朝陽一身捕頭裝束,手持銬鎖走入大廳,信誓旦旦的要將今日的主角,何仲年逮捕歸案。
“抓我?崔捕頭,我何罪之有呀?!”
何仲年一臉暴戾之氣,但兩位兄長都在身旁,也不好發作,故而強忍著撕了孫朝陽的衝動說了一句。
薛景綿坐在何仲山身邊,像個沒事人一般,把玩著何仲山方才在室內贈送的鼻煙壺,笑而不語。何仲山與何仲慶兄弟兩個冷著臉,默不作聲。顯然是薛景綿已經與二人通過氣了,告知今日一定會帶走何仲年。
其實這事也沒什麽好說的,無非就是妓院被封了,阮誌五一係人馬不爽何家的做事風格,發動地頭蛇的勢力,大罵衙門不作為,不為民做主。
薛景綿顧忌民聲,便想著將何仲年先行緝拿。大不了拿完再放,也算是在會京府萬民麵前做足了戲。可為什麽找孫朝陽來做這事?巡捕司拿人,不應該是總捕頭來做嗎?
因為別人可能看不出來,可李煥仙一定能看得出來。薛景綿當著會京府眾多地方豪強麵前抓走何仲年,當著何家的麵抓走何仲年,當著阮誌五的麵抓走何仲年,一定是在演戲。
而且何家主事人沒有阻攔,也沒有說話,很明顯是與薛景綿一起演戲出來。那這出戲是演給誰的?明麵上看是演給會京府民眾,實則是演給阮誌五的!
李煥仙是巡捕司總捕頭,雖然受府尹薛景綿轄製,但並非薛景綿的奴隸仆從。相反,李煥仙一直都不太給薛景綿麵子。萬一這事讓李煥仙去做,那李煥仙很有可能不配合。
既然如此,那就去忽悠傻小子孫朝陽。那傻小子一腔熱血,沒那麽多花花腸子。以薛景綿的手段,就算是把那小子賣了,孫朝陽還得替薛景綿劃價,順便說聲謝謝。
“哥!到底怎麽回事?”
何仲年眼見孫朝陽來勢洶洶,趕緊回頭望向自己的大哥二哥。哪知何仲山紙扇一開,麵無表情。巡捕司校尉何仲慶則是低聲安慰道:“就是走個過場,去裏麵過一夜。一切為了家族,你委屈一下吧。”
“為了家族?”
何仲年也不是傻子,聽到何仲慶的話後馬上明白過來,用餘光掃了一眼宴席上看戲的阮誌五後,憤恨的一拍桌子道:“今天本應是我光宗耀祖的日子,你們這就把我賣了?我說找你封青樓時你怎會那般痛快,原來早就算計好了……行!來抓我吧!”
何仲年將酒樽中的酒水一飲而盡,果斷的站起身來走到孫朝陽身前,一臉無所謂的將雙手上抬,示意讓孫朝陽給自己戴上手銬。
“你不是很囂張嗎?等到了裏麵,看我怎麽收拾你!”
孫朝陽咧嘴一笑,將手銬緩緩套了過去,口中還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刺激著何仲年。
“嘩啦!”
“嗖!”
倏然間,何仲年麵目猙獰,烏發三尺賁突飄蕩,果斷暴起一掌拍出,迸出真氣竄疾襲來。孫朝陽驚駭之餘,不由得倒退三步。
“抓我得看你的本事!”
眼見一掌擊空,孫朝陽退到三步。何仲年厲喝一聲,暴然而起。粗狂的身軀一縮一壓,好似狸貓翻滾一般,雙掌化爪有若十指利刃,奔著孫朝陽頭顱搠下,氣勢勇猛如虎,有呼風卷雲之態。
這不是拒捕,這是要殺人!
一個弱冠之年的武舉人,氣勢竟如此了得?這根本不是尋常武舉所習練的功法,而是取於野獸捕食的‘獸型功法’。而且何仲年內力不低,隱約間有明境大成的功力,很明顯是被一流高手調教過!
李煥仙抬頭望去,隻見宴席盡頭,北尊劍聖何正泉正坐在角落品茶,麵帶笑意,望著試圖酣戰一場的何仲年與孫朝陽。
“來得正好!”
孫朝陽大喝一聲,心念電掣一閃,當下容不得再轉雜念思潮,不敢攫其淩然厲勢,旋身掠開,摜直一拳也轟其頭顱!
“蠢貨。”
李煥仙低聲罵了一句,很不恥孫朝陽的這一手還擊。因為孫朝陽這一拳勁風微弱,好似有一拳打昏何仲年的意思,毫無殺機。
人家何仲年都打算與你玩命了,你怎麽還能有十成力隻出三成?如此軟弱的出手,看來今天孫朝陽這拘捕行動大概率要一波三折了。
“嘭!”
果然如李煥仙所料,孫朝陽的鐵拳根本沒阻止住何中華年的利爪,反而被其反擒住手腕,隨後大力一拋,重重摔在門框上,來了個狗吃屎。
“嘩……”
眼見一擊得手,何仲年淩厲雙爪瞬間展開白鶴展翅架出,試圖不死不休!
隻見何仲年大展的雙臂,竟然橫摜暴長三尺。一手凝結成‘鶴嘴’,一手凝結成‘虎爪’向孫朝陽襲來。
“五形拳我也會!”
孫朝陽吐了口唾沫,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通用施展山林野獸拳法相迎。
“哈哈!”
哪知何仲年卻壞笑一聲,展翅的右鶴嘴突然幻變蛇形刁手。並且角度萬分玄妙,順沿孫朝陽的手臂柔若無骨纏繞滑至其頸邊大動脈,真氣一出,有若大蟒蛇般纏死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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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內觀戰的賓客見到何仲年的蛇形功法,當場脫口而出。北尊劍聖何正泉威名赫赫,武功通玄。其最強武學,便是‘龍、虎、蛇、豹、鶴’,涵蓋五種獸類形態的氣功。
那晚劫掠銀車之時,李煥仙曾短暫的與何正泉交手。雖然何正泉劍法超神入化,且正氣十足。可靈敏如李煥仙還是感受到了何正泉的劍法中,有一絲野獸般的暴戾,用起來橫衝直撞,傻大黑粗。完全不如天衍劍齋的劍術那般靈巧多變,雖然強橫霸道,但也不如風雷劍法那般大開大合。
“哢!”
此時,戰局已經呈一邊倒。孫朝陽的鐵拳被何仲年的‘蛇形手’死死牽製住,根本無法抽身。身體被何仲年頂在門框處,想後退都退不了。
而何仲年則是雙眼閃過殺機,手掌再變招,蛇形手有如蟒頭張開血盆大口,猛然間鬆開纏繞孫朝陽的手臂,反而上移扣死了孫朝陽的頸部鎖骨上大動脈。
一瞬間,左手鶴形拳速捷無比,試圖攻向孫朝陽的麵門!
“嗖!”
生死攸關之際,半粒被剝掉紅皮的水煮花生突然劃破虛空,從何仲年眼角掠過。那花生通體發黃,被水煮過還有些發軟。可即使如此,依然化為淩厲暗器,直接劃開何仲年的上眼皮,帶出一道血線。
這眼皮被劃開,鮮血四溢之下,何仲年隻覺單眼被一片紅芒遮蓋。視覺受阻之下,手上力量減弱。孫朝陽得此空隙,混元氣提至極巔,身體一個整合抖動,掙脫開何仲年的手臂,隨後雙掌向前一拍,攻向何仲年的胸口。
“嘭!”
何仲年嘴角流血,後退五步不止,單膝跪地,一隻手緊捂流血的右眼,憤恨的回首望去。隻見李煥仙坐在宴席中,正麵無表情的用指甲剝著水煮花生。
“銬上,帶回去!”
孫朝陽大汗淋漓的靠在門框前,將腳邊的銬鎖踢給了捕快,讓其將受傷的何仲年銬走。
“各位!”
今日本想借著宴席,彰顯一下何家的氣派。哪知自己兄弟當場被暴揍一頓帶走,何仲山麵色很不好看,站起身來說了一些有的沒的,便遣人送客。
一眾賓客雖然心裏發笑,但也沒膽子當麵笑話何家,一個個拱手行禮,口中說著不打緊,便魚貫離開。唯獨阮誌五帶著自己的女人安坐在宴席中,靜靜的望著府尹薛景綿緩步走來。
隻見薛景綿手中握著一塊古玉,正在反複的摩挲著,來到阮誌五身旁小聲道:“怎麽樣?阮老板滿意嗎?”
“大人秉公執法,實乃會京之福。”
阮誌五點了點頭,隨即摟著冰兒的柳腰踱步離開何園。眼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李煥仙將剝好皮的花生推到一旁,起身來到薛景綿身旁,冷漠的說道:“大人,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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