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龍懶得走台階，靈活地用手一撐護欄，直接從離地麵兩米多高的站台上跳了下去，把旁邊的車站工作人員嚇了一跳，趕緊跑過來想製止，但緊接著就不說話了。
    因為後麵跟著的三十多號人有樣學樣，呼啦啦的緊跟著往下跳！工作人員也是鐵路係統的，天天在火車站混，該有的眼神還是有的。
    一看這幫人那歪七扭八的軍裝和背上的新式步槍，不用猜就能看出來，這就是一幫野慣了的兵痞子！所以果斷閉嘴往回走。
    因為車站裏非常安全，隊員們也沒集中到一起，隻是和隊長打了聲招呼就散開了，賣東西的賣東西，看熱鬧的看熱鬧，三三兩兩的很快就走散了。
    石壯獨自一人漫無目的地走在熱鬧的廣場上，將煙頭隨意地丟在地上，又給自己點了一根。
    自從羅巧玉犧牲後，原本不怎麽喜歡抽煙的他煙抽得特別凶，以前羅巧玉不喜歡煙味，總說他身上味道衝，石壯從來不在她麵前點煙，就連戰友抽煙的時候他都躲得遠遠的，現在那個輕柔的抱怨聲卻再也聽不到了……
    緊了緊背上的背包，石壯停下了腳步，看著麵前的一個小攤位出神，這是一個飾品攤，賣的都是戰前的各種金銀首飾。
    羅巧玉特別喜歡各種顏色的寶石，什麽成色品牌價格一概不管，隻要漂亮的都喜歡，以前她總是讓石壯陪她在這種飾品攤子上挑挑揀揀，每當買到心儀的戒指或項鏈，就高興地手舞足蹈，圍在高大的男友身邊嘰嘰喳喳，就像一隻快樂的百靈鳥。
    現在石壯隨身攜帶的背包裏放著一個精致的木盒，裏麵都是羅巧玉的各種首飾，而緊挨著木盒一起放在包裏的，就是羅巧玉的骨灰壇……
    石壯最終也沒舍得將愛人的骨灰獨自埋葬在地下城中，而是選擇帶在了身邊，羅巧玉的家鄉已經在抗疫戰爭中被毀了，她的家人也早已失聯，石壯曾經問過她的家人是否還活著，但羅巧玉總是回避這個話題。
    所以石壯就成了她唯一的家人，他決定等到達首都後，再把羅巧玉安葬在首都的革命列士陵園，順便把旁邊的空位置預定了，給自己留一個！
    “壯叔，這是剛烤出來的玉米，可香了，您吃嗎？”
    一聲帶著些許怯懦的聲音打斷了石壯的思緒，他皺著眉頭轉身低頭看去，發現是孫怡帆低著頭，捧著一個烤玉米站在他的身後。
    自從巧玉姐犧牲後，原本大大咧咧活潑好動的孫怡帆就變得沉默寡言了，她把巧玉姐的死全部怪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當初她沒有自不量力的去開裝甲車，也不會被密集的火力困住，巧玉姐也不會冒死去救她。
    而如果巧玉姐沒有去救她，就不會和她一起被困，陳叔自然也不會讓步戰車返回，他們後來也不會被毒狼幫困在廢墟中，巧玉姐就不會被毒狼幫抓走，最後她也不會犧牲！
    陳堯年開導過孫果果，但效果並不好，小丫頭吃過苦受過罪，性格獨立早熟，但也有自己的倔強，當初她被當做髒小子留在小隊裏，是巧玉姐給了她溫暖的家，悉心照料她、保護她，替她保守假小子的小秘密。
    以前石壯也經常陪她玩耍，教她怎麽用槍、如何玩刀，還教她各種格鬥技巧，就像一個年輕的父親一樣悉心教導她、培養她。
    但自從巧玉姐出事後，因為那股錐心的愧疚感，孫怡帆一直不敢麵對壯叔，而石壯也沉浸在愛人逝去的悲傷和虐待仇人的暴虐中無法自拔，自然也無暇顧及小丫頭的感受。
    剛才陳堯年好不容易才把孫果果勸過來，讓她主動去找石壯破冰，現在陳堯年正躲在不遠處的人群中看著一大一小。
    其實陳老板對石壯的印象並不是太好，總覺得他太暴力，當初羅醫生和他談戀愛，簡直就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所以她也怕石壯真的鑽牛角尖怪罪孫果果，萬一動起手來她還要衝過去保護小丫頭……
    石壯默默看著麵前的孫果果，輕輕接過她手裏的烤玉米，用力咬了一口，勉強從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果果乖！真好吃，謝謝你！”
    “哇！壯叔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巧玉姐！我不該那麽任性的！嗚嗚嗚……是我害死了她……哇啊啊啊！”
    孫怡帆再也繃不住，站在石壯麵前哇哇大哭起來！
    石壯被小丫頭搞得有點手足無措，深深歎了口氣，蹲下身，把孫果果緊緊抱在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無聲地安慰著她。
    等丫頭哭的差不多了，石壯才放開她，用雙手緊緊握著她的肩膀，看著她的雙眼認真說道“你巧玉姐是被那些毒販子害死的！叔已經替你報了仇，你不要自責，這也不是你的責任！你還小，要堅強的長大，替你巧玉姐好好活下去！”
    然後石壯拉開領口，從脖子上取下來了一個白玉吊墜，那是當初羅巧玉參軍時，她的母親送給她的，是一個潔白晶瑩的平安鎖，後來羅巧玉把吊墜作為定情信物送給了石壯，保佑自己的戀人在戰鬥中平平安安。
    石壯把平安吊墜的紅繩輕輕套在了孫怡帆的脖子上，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道“這是你巧玉姐留下的，我把它送給你，這個平安鎖很靈的！它會替巧玉姐繼續保護你的！”
    孫果果眼裏含著淚，低頭看著手心裏的吊墜，抬起頭看向麵前的壯叔，用力點了點頭。
    石壯站起身，用力把丫頭剛留起來的齊耳短發揉散亂了，就像以前打鬧時那樣，小丫頭終於破涕而笑，緊緊抱著壯叔的胳膊用力搖晃著。
    石壯和孫果果就這樣一邊打鬧著一邊往前走，和以前逛聚集地的市場時沒什麽兩樣，唯一缺少的就是旁邊那個清秀的身影，但又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他們往後的路還很長，不管是坎坷還是艱辛，都要堅持著走下去……
    陳堯年看著逐漸走遠的一大一小，搖頭苦笑了一下，看來她看人的水平也不咋地，於是不再去管那爺倆，把手揣進褲兜裏，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噠噠噠噠噠噠！轟！轟！砰！砰！砰！”
    一陣槍聲和爆炸聲突然從不遠處的隔離牆傳來，把廣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吸引了過去，陳堯年本能地抄起了背後的cqd試驗型步槍，迅速向列車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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