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蟬三人相視一眼，齊齊點頭，眼中盡皆泛起一抹淩厲和決然。
    “三位前輩，朕打算明日便前往上陰學宮閉關，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也好為人界多爭取一線生機。”
    楚君玉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
    月蟬三人相視一眼，齊齊點頭，“陛下放心，有我等在，定不會讓人界生靈塗炭！”
    楚君玉點頭，目光之中滿是堅定和感激，“三位前輩，人界就拜托你們了！”
    說罷，楚君玉便轉身朝著後營走去，她要盡快閉關，為人界爭取一線生機！
    唐楓和戚淩霜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目光之中滿是堅定和淩厲，他們知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將會是人界最為艱難的時候！
    月蟬三人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默的站在中軍帳內，看著楚君玉離去的背影，眼中泛起一抹堅定和淩厲。
    他們知道，接下來的路，將會無比的艱難，但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為了人界，為了那些無辜的生靈，他們願意付出一切！
    凝視著楚君玉遠去的背影，唐楓的心中皆是沉重。
    接著，便命人將月蟬三人妥善安置。
    入夜。
    微涼似水。
    距離上一次從秘境之中脫身，已經過去了兩月，如今已然是盛夏，可入夜之後還是那般的冰涼。
    唐楓屹立在城頭之上，凝視著頭頂那烏雲壓境的虛空，恍惚之中，他仿佛又見到了青冥那張冷峻的麵容。
    同樣，他也見到了天門。
    那座巍峨壯麗，高不可攀，同樣象征著無數修士畢生夢想的天門。
    曾幾何時，唐楓對於天門也是極為向往的，隻是這份向往，在歲月之中早已被一點點的消磨殆盡了。
    現在，他對於天門已經沒有太多的向往了，因為他知道，即便是真的踏入了天門，也不一定能夠真正的成仙，成為那永恒不滅的存在。
    而且，成仙之後呢？
    真的就能夠擺脫這一切的束縛，成為那真正自在逍遙的存在嗎？
    或許，隻有真正踏入天門之後，才能夠知曉答案吧。
    唐楓輕輕搖頭，將腦海之中的雜念一一拋開，目光再次落在了遠處荒涼之上。
    他能夠感受得到，天門之中的青冥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用不了多久，天門就會再一次的被徹底打開，而到了那個時候，被攔在其中的那一名古神也會降臨！
    深吸一口氣，唐楓便感到身後傳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頓時露出一個笑容。
    “戚姑娘，你終於願意見我了。”
    戚淩霜一襲黑色勁裝，單手持槍，提著兩壇烈酒，就那麽站在唐楓的身後，靜靜凝視著他的背影。
    她本不想來的，隻是……
    控製不住！
    早在京城，父親的葬禮之上，二人便已經一別兩寬，此生不見，哪怕是唐楓即將進入秘境之前，戚淩霜都未曾現身。
    隻是，心中那熾熱的情感，隻是不見麵便可平息的嗎？
    情不知所起，以往而深。
    戚淩霜苦澀一笑，緘默不語，提著烈酒便坐在了唐楓的身旁。
    “戚姑娘…往日種種是我對不起你，若有來世……”
    唐楓欲言又止，接過戚淩霜手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烈酒入喉，似乎將心中的愧疚也跟著牽引了出來。
    二人就這樣，坐在城頭之上，如初見那般飲酒，不知為何唐楓想到了趙青峰。
    他和趙青峰的相識，也是在這雁北關之中，隻是當時自己心如死灰，並沒有記得太多，如今看來，這雁北關外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雖然荒涼，但卻有一種西北特有的豪邁和灑脫。
    正如戚淩霜一般。
    將門虎女，有情有義，拿得起放得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楓的聲音再度響起，苦澀艱難。
    “戚姑娘，你還有什麽心願嗎？”
    “心願？”
    戚淩霜微微一愣，而後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將軍，你知道的，我並無心願。”
    是啊，最大的心願已經破滅了，又哪來的什麽心願。
    常人看來，這不死之體是亙古難尋，可隻有戚淩霜知道，長生不死是一種怎樣的折磨！
    長生，便意味著永存，而那肩負在她身上的使命便會一直存在，同樣，她也隻能眼睜睜看著身旁眾人的離去，無法阻止。
    長生從不是什麽殊榮，而是一種詛咒！
    “將軍……你可曾後悔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微風之中傳來了戚淩霜的聲音。
    “後悔什麽？”唐楓問。
    “後悔遇見我，後悔成為人皇…”戚淩霜淡淡問著。
    唐楓搖頭，“不後悔！”
    “事出從心，事過無悔。”
    “無論是遇見你，還是成為人皇，亦或是昔日所承受的種種苦難，都不曾後悔過，戚姑娘，你是不死之體，肩負重任，你應該知道，自己並非是尋常女子，注定無法同普通人那般和心上人相守終生。或許這一切你而言太過殘忍，但若是……若是這場浩劫之中我遭遇不幸，還請戚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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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請戚姑娘替我看看這盛世萬裏！”
    戚淩霜點頭，眼眶微紅，“將軍，無論多久，無論輪回了多少次，奈何橋畔，輪回之前，我都會等你回來，至死不渝！”
    唐楓不語，緊握成拳的雙手微微顫抖。
    戚淩霜的這句話太過沉重，以至於他不敢回應。
    生也好，死也罷，他們的生死，早已不是自己所能夠決定的了。
    耳畔僅有微風，足足過了許久，戚淩霜的聲音才淡淡傳來。
    “將軍，如今你肉身成聖，必要時候可以強行飛升，可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
    “什麽事？”唐楓問。
    “殺個人！”戚淩霜一字一句，分外鄭重，皆是肅然的殺意。
    “那素裙女子嗎？”唐楓問。
    戚平威的死，皆是因為那素裙女子而起，如今提起仙界，怕是就隻有此人了。
    戚淩霜點頭，雙目赤紅，握著刹那槍的素手用力到微微發白，瘦弱的身軀更是微微顫抖，“隻恨我不能飛升仙界，否則定要為父親報仇雪恨！”
    “好！”
    “戚姑娘，唐楓今日在此立誓，若可飛升，定要手刃那素裙女子！”唐楓緩緩開口，一字一句鄭重無比。
    戚淩霜不語，低著頭顱，隻是手背之上悄然多出了幾顆淚珠！
    戚淩霜知道，他一定會做到的！
    銀牙緊咬，哪怕是竭力控製著心中的異樣，卻還是在此刻微微顫抖。
    那是她的父親啊，生她養她十九年的父親，鐵血一般的梟雄，卻被人一掌拍成了碎片，甚至連屍骨都未曾留下。
    如此情景，她又怎能不恨？！
    火熱的大手覆蓋在戚淩霜的肩膀之上，下一刻戚淩霜便感到自己靠上了一具火熱的身體。
    “啊啊啊！！”
    這一刻的戚淩霜，再也控製不住的於深夜之中，衝著頭頂的天門方向，發出了陣陣咆哮和撕心裂肺的哭泣！
    滔天的恨意衝天而起，肅殺之氣幾乎將整片天際都染紅，就連手中的刹那槍都在此刻發出了陣陣嗡鳴，恍若自遠古而來一般。
    “槍起！”
    戚淩霜爆喝一聲，刹那槍便淩空而起，直直沒入手中。
    長槍一掃，槍鳴震天，槍意沆瀣！
    戚淩霜的身子騰空而起，手中長槍更是宛若狂龍一般的悍然刺出！
    嗡！
    槍鳴震天，槍頭橫掃，便將那遮蔽在頭頂的黑雲盡數驅散，強大的威壓，在此刻近乎實質一般的縈繞在戚淩霜的身側。
    她，竟然又要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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