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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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夕陽透過玻璃照在方澤的臉上,方澤才悠悠轉醒,看著窗外泛紅的斜陽,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突然想起陳沫沫還被鎖在車裏,急忙打開門來到門口,透過前擋風玻璃,陳沫沫依舊維持著相同的姿勢坐在副駕駛上,方澤趕緊上前打開車門,一股熱浪從車內傳出。
雨停的時候差不多是一點多的樣子,等方澤在後院挖坑的時候太陽都出來了,車子被太陽照射了三四個小時,溫度已經很高了,而陳沫沫哭累了就睡著了,方澤為了保證她的安全把車鎖上了,結果高溫加疲憊陳沫沫顯然現在狀態很不正常。
用手拍了拍陳沫沫的臉,卻隻得到了一陣意義不明的囈語,手掌上傳來的溫度顯然遠超正常體溫,方澤趕緊將她從車上背了下來,直接扛到了溫度舒適的別墅客廳,將她安置在沙發上,然後跑到三樓次臥的淋浴間,打開水龍頭把之前檢查房間時發現的浴缸注入冷水,隨後返回一樓,將陳沫沫扛上電梯送上三樓之後放入浴缸裏,自己則在一旁托著胳膊,免得失去意識的陳沫沫滑進水裏淹死。
就這樣過去了近三十分鍾,陳沫沫終於清醒了過來,感受著自己被托著泡在水裏,趕緊四下張望,這個淋浴間是自己房間的,浴缸也是,隨後回頭看到了一直托著自己的方澤。
“你醒啦?”方澤看陳沫沫恢複意識,環顧一圈之後看著自己,不由有些愧疚,畢竟要不是自己在客廳睡著了,陳沫沫也不至於在車裏被悶中暑,但凡要是再反應慢一點,搞不好會被活活悶死在車裏。
“我不是在車裏麽?為什麽會在這?這裏是我的房間。”陳沫沫雖然精神狀態很差,但是還是掙紮著從滿是冷水的浴缸裏慢慢的爬了出來,熟練的拽過一旁架子上擺著的浴巾,走到臥室裏,拉開一旁的側門,赫然是一個之前方澤都沒發現的衣帽間。
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方澤,視若無睹的隨手解開身上的運動服和內衣褲,赤身走進了衣帽間,一邊用浴巾擦幹身上的水分,一邊隨手拿起幹淨的衣物換到了身上。
方澤凝視著她這突如其來的更衣舉動,心中湧上一絲憂慮。她早上在接受四肢傷口檢查時,還會麵紅耳赤、羞澀不已,而此刻竟然毫不避諱地在他麵前寬衣解帶。這唯一的解釋,便是她接連遭受了失去家人的沉重打擊,以至於希望與方向盡失,變得對一切都漠不關心了。
換上一套幹淨的衣服,陳沫沫臉上全是默然,然後自顧自的走出了房間,看著樓道上的血跡,表情有一些扭曲,跟著血跡一直走到了主臥室裏,但是沒有看到任何屍體,又從樓梯扶手向下望去,原本看到的父親的遺體也已經不見。
轉頭看向跟著自己走動的方澤語氣平靜的開口問道“我爸媽呢?”
方澤看她精神狀態還算平靜,帶頭向前走進電梯。
“跟我來吧,和他們做個告別。”
說著按下一樓的按鈕,陳沫沫也不猶豫,跟著走進電梯,一直來到了後院的三個大坑前,看著坑裏躺著的父母,熟悉臉龐,蒼白的麵容,淚水止不住的湧出,表情也終於是再度有了變化。方澤從一旁遞過來幾根布條和打火機,塞到陳沫沫的手中,示意她點著之後丟進坑裏。
陳沫沫滿臉淚痕的看著手中的物品,顫顫巍巍的點著布條丟進了坑中。
柴油的燃點要高許多,並不像汽油那麽易燃,但是隨著丟下去的布條點燃了之前鋪進去的衣服,柴油還是很快的燃起了大火。
隨著火光的照耀,陳沫沫扭頭看著身旁站著的方澤,突然撲進了方澤的懷裏,說了聲謝謝,然後身子一軟,就昏了過去。
方澤也是感同身受一般的流下了一行淚水,仿佛看到不遠的將來自己也將經曆相同的事情。抱起懷裏失去意識的陳沫沫,返回了燈火通明的別墅,將她放到三樓的臥室的床上,關上房門。隨後一個人返回車上,將車停到了車庫,拿出了之前已經用沒電了的充電寶,回到別墅鎖好門窗,搭電梯來到四樓隨便找了一間客房,把所有的裝備脫下來在床邊放好,隨後鎖上房門之後好好的洗了個澡,光著身子隨手抓過一件浴袍穿上之後,將衣服丟進了洗衣機裏啟動洗烘模式,再把手機充電寶都插上充電,折騰了一天的方澤也是累的不行,果斷關燈睡覺。
這一晚方澤睡得很好,中央空調帶來的冷氣加上柔軟的高檔床墊,輕柔的蠶絲被,都是方澤不曾享受過的奢華。充分的休息極好的舒緩了方澤身體上的疲憊,起床從洗衣機中取出已經被烘幹的衣服穿上,再將裝備一一穿上身,對著鏡子看了看全副武裝的自己,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
打開門來到三樓,發現陳沫沫已經不見了,看著電梯上的標記在一樓,顯然隻能是陳沫沫下樓坐過電梯,昨晚他從一樓上來電梯就停在四樓了,現在顯示電梯在一樓隻有這一種可能,隨即按動電梯,也來到了一樓,在樓內轉了一圈都沒有看見人,方澤便猜到了她的去向,轉頭出了大門,來到後院的位置。
原本地上的三個坑已經被填上了,變成了三個小墳包,陳沫沫正一個人抱著鐵鍬蹲在父母的墳包前。
方澤突然出現的腳步嚇了陳沫沫一跳,隻見她從蹲著一個大跳站起,然後揚起鏟子對著腳步出現的方向,看到是方澤又將鏟子放了下去。
方澤看著她通紅的眼眶和臉龐上的些許淚痕,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慰,隻能是站在那看著她。
“昨天謝謝你了,我哭了兩天感覺這輩子的眼淚都要流光了。”陳沫沫眼神中透著感激和無助,精神中透露出疲憊,顯然晚上醒來之後又睡不著,早早的就出來安葬父母了。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方澤看著她也猜不透想法,隻能出聲詢問。
“暫時沒有。”陳沫沫有些茫然的回答著,隨後看著方澤詢問“我能先跟著你麽,我不想待在這了。”
“好吧。”看著這個情況,方澤也不覺得丟下陳沫沫一個人在這是什麽好事,再說了目前也沒有見到過別的幸存者,帶著陳沫沫多少也有個伴。
收拾好情緒,陳沫沫轉過頭再次看了一眼父母的墳。
“走吧,我陪你去範家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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