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餘飛不用起早去幫商戶們算賬。難得的睡了一個懶覺。按照習俗，今天早上是要吃一碗麵條的，再加一個雞蛋。示意舊的一年圓圓滿滿，新的一年風調雨順。
    生物鍾讓餘飛在淩晨的時候醒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天色，都倒頭睡了過去。直到餘巧端著兩碗熱騰騰的麵條過來，餘飛才像嗅到糖的螞蟻一樣，翻身爬了起來。
    麵條很簡單，就是素麵加了一個雞蛋，雞蛋還是昨天早上那些商戶給的，不過兩兄妹吃得卻很香，幾下就給呼嚕完了，連湯都不剩一點，然後餘飛才起身去洗漱。
    收拾完自己後，帶著餘巧到門口貼春聯。雖然這裏不是自己家，但是餘飛前天還是在菜市場買了兩幅春聯。一副給張嬸的，昨天已經連同其他東西送到她家裏了，還有一副就在自己這裏。
    按理來說，新年都是要穿新衣服的，這兩兄妹卻沒這麽講究，也就換了一身幹淨整潔的衣服。麻利的把春聯貼在門上，然後順便把門口的積雪給清掃了一下。回屋拿著今天要帶去張嬸家裏的東西，兩人就徑直出門去了。餘飛手裏拿著今天要帶過去的吃食，而餘巧卻在懷裏抱著一捆鞭炮。
    這個時代是有火藥的，煙花爆竹一類的玩意也是允許在民間使用的，但是製作火藥用品卻是必須官方才有資格，民間私製私存火藥都是重罪。也隻有像達牧城這種邊陲小城，對於火藥的管控才沒那麽嚴格。
    火藥在戰爭的曆史舞台上輝煌了很長時間，直到近30年，聯邦在蒸汽運用上取得了巨大突破，火藥才在逐漸被蓋住了風頭。蒸汽大炮、蒸汽攻城弩、蒸汽鐵牛，這些通過蒸汽驅動的大型器械，在保養、消耗、動能方麵都強於火藥。
    同時蒸汽技術也流入了大夏，在大夏能工巧匠的努力下，這些年東西方還暗暗的開啟了蒸汽技術和蒸汽裝備的競爭。現在許多邊境要塞，禁區要塞，都裝備得有蒸汽防城器械。同時蒸汽技術在商業和工業領域也有不少應用，不過這個就等以後再細說了。
    餘飛兩人來到張嬸家時，還沒到中午。張嬸家房門也沒關，好像就是等著他倆上門一樣。餘飛大聲的招呼了一聲，就徑直走了進去。張嬸在廚房裏應了一聲，也沒出來，看樣子正在忙手頭的事情，還走不開。
    餘飛讓餘巧去廚房幫忙，自己則從桌子上拿起了春聯，到門外去貼春聯去了。“一家和睦一家福，四季吉祥四季春”看著貼好的對聯，餘飛滿意的點點頭，順手就把門給帶上了。
    進到屋裏後，見張嬸和餘巧還在廚房，餘飛就自顧自的打量起張嬸的屋子。家具不多，但是都非常幹淨。餐桌旁邊還靠牆放了一個矮桌，矮桌後麵的牆上，不知道是被什麽東西熏得黑漆漆的。
    餘飛好奇的過去看了看，才想起來。昨天來的時候，看見這裏好像是兩個靈位。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張嬸的丈夫和孩子吧。今天過來卻沒有了，應該是張嬸特意給收起來了。想來也是不想在餘飛兄妹麵前觸景生情，影響新年氣氛吧。
    餘飛伸手在桌子上認真的抹了一會兒，雖然已經很幹淨了，但是餘飛還是用手認真的抹著。這時候正巧張嬸端著兩盤菜從廚房走了出來。看見餘飛的動作，笑臉僵了一下，然後立馬又笑了起來，招呼餘飛先來坐下。
    餘巧這會兒也跟著從廚房往外端菜。不一小會兒，滿滿當當的一桌子好菜就放好了。
    大夏過年的習俗是早上吃麵，中午吃席，晚上吃餃子。雖然他們就三個人，但張嬸還是雞鴨魚肉一樣不少的做了一大桌。三人就坐，也沒什麽客氣話，張嬸就招呼兄妹倆趕緊動筷子。
    張嬸不愧是開食鋪的，手藝確實很厲害，看著餘巧那滿臉的油花，張嬸笑得更開心了。一個勁的給餘巧夾菜，同時也招呼餘飛多吃點。
    這一頓飯吃了有一個小時，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年飯要吃得越久越好，也不知道為什麽。餘飛揉著明顯大了一圈的肚子，餘巧更是癱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兩兄妹今天已經是超水平發揮了，但桌上的菜還剩一大半。沒辦法了，實在是吃不下了。
    張嬸看見兩人也吃得差不多了。起身到裏屋去，取了一個布包走了出來，回到自己的凳子上坐下。然後一隻手捧著布包，另一隻手慢慢把布包打開。一墨一紅兩雙布鞋出現在兄妹麵前。
    墨色的是餘飛的，做成了練功鞋的樣子。紅色的是餘巧的，鞋頂繡著一隻可愛的小獅子。一邊把鞋子遞給二人，一邊說道“我看你們兩平時就沒什麽鞋換，兩個人都是野性子，腳上廢鞋。想著新年也不知道送你們點什麽，就連夜做了兩雙鞋給你們。你們快試試，看看合不合腳。”
    餘巧耶的一聲，取過鞋子就往腳上套。餘飛遲疑了半秒，也伸手接過了鞋子。大夏有個說法，新年可以沒有新衣，但是一定要有新鞋。
    所有母親都會在新年裏給孩子做上一雙新鞋，意義就是用自己的手，嗬護孩子身上最辛苦的腳。同時也寓意著，就算孩子背井離鄉，也可以通過母親親手做的鞋子，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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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飛自然是知道這個說法的，接過鞋後，也不道謝，就套在了自己的腳上。兩人穿好鞋後，站起來這邊走兩步，那邊跳兩下，發現還真的很合腳。看樣子張嬸在這兩雙鞋上麵，沒少花心思。
    張嬸笑眯眯的看著餘飛二人，嘴裏還一直說道“快看看合不合腳，不合腳的話我幫你們改改，鞋子可必須得合腳，不然可有罪受。”
    這時的張嬸明顯嘮叨了起來，但這些話傳到餘飛耳朵裏，餘飛卻一點也不反感。試完鞋後，張嬸阻止兩人把鞋換下來的想法，餘飛也隻得作罷。
    三人一起麻利的把飯菜餐桌收拾完畢後，餘飛就出門去幫張嬸幹活去了，什麽背點柴火啊、丟點垃圾什麽的。餘巧則是陪著張嬸在屋裏說話。
    等餘飛回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張嬸在問餘巧，關於餘飛有沒有相中誰家女孩的事情。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弄得餘飛這厚臉皮都快繃不住了。然後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一張俏臉，那張從小就看著長大的俏臉，“好像也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她了。”
    這事就是這麽巧，想什麽來什麽。屋外這時響起了敲門聲，餘飛開門一看，竟然是慕容家兩兄妹。慕容姒擠開餘飛就進到屋裏去了，留下餘飛愣在原地摸不著頭腦。
    而慕容平則抱著一個大布包，也不讓餘飛看裏麵是什麽，就說晚上再看，有驚喜。然後湊到餘飛耳朵邊上，輕聲說道“姒兒這兩天像吃了火藥一樣，一點就著。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比較服你，一會你去探探口風。”
    “服我？怕是還是因為洛雲兒的事情吧，這丫頭，氣勁這麽大嗎，還是別去觸黴頭的好。”餘飛翻了個白眼，心裏這麽想到。
    幾人圍著屋裏的火盆坐了一圈，往年張嬸過年就孤零零一個人，今天竟然來了這麽多人，屋子本來就不大，都感覺有點轉不開了。但張嬸卻是異常開心。
    慕容姒對著餘飛和慕容平就是冷冰冰的一副苦瓜臉。而對著張嬸和餘巧卻是笑得跟吃了蜜一樣，看得兩個男孩都以為她人格分裂了。
    閑聊了一陣後，張嬸就起身去廚房準備晚上要吃的餃子了。今天她沒想到慕容兄妹會來，餃子估計不夠，還得再準備一點。餘巧看眼前的氣氛有些不對，也借口去幫張嬸，轉身跑了。
    剩下的餘飛和慕容平可就跑不了了。看著慕容姒冷冰冰的臉色，餘飛硬著頭皮開口說道“姒兒，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慕容姒白了餘飛一眼回到“你別自作多情了，我是想著開春我個就要去皇城了，而我應該也會去，我聽說父親已經在張羅打點了。這一去又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回來了。”
    說到這裏，慕容姒忽然發泄似的大喊一聲“我又不是覺醒者，我幹嘛要去啊。我不想去。”
    餘飛聽完才算明白，原來是這個原因，這裏麵會不會也有我的原因呢，餘飛一邊自戀的想著，一邊又開口說道“慶叔也是為你好，而且過去了有你哥照顧你，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多長長見識總是好的。”
    慕容姒聽完餘飛的話，瞪著眼睛看著他，半天喘不過氣來，最後用力的憋了一句“木頭！你去死吧。”
    起身就往廚房走去。旁邊的慕容平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隻是在慕容姒離開後，伸手拍了拍餘飛的肩膀，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仿佛在說“兄弟，你智商堪憂啊。”
    到了晚上，幾人把張嬸包的餃子全給掃光後，餘飛才想什麽，轉臉對慕容平問道“你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早，往年不是要等晚飯後才能溜出來嗎？”
    慕容平聞言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中午吃完飯，就試著給爹說想來找你。還沒等我說什麽時候。我爹就讓我趕緊來了，還讓我把姒兒帶上。看來成為覺醒者果然和以前不同了，我爹也免不了俗啊。”
    餘飛翻了個白眼，也沒接話。看著外麵已經完全黑掉的天色，餘飛提議去外麵放鞭炮，這是每家每戶都會進行的標準流程。
    慕容平也轉身把那個大布包抱起來，然後幾人拿了工具就出門去了。餘飛和慕容平負責放炮，慕容姒和餘巧就一左一右的抱著張嬸的手，三個女人站得遠遠的觀看。不一會兒，餘飛帶來的鞭炮就劈裏啪啦的爆完了，這一整天的流程就算完成了。
    餘飛正準備轉身回屋，就被慕容平給拉住了，“我這裏還沒完呢，都給你說了有驚喜。”說完把放在地上的布包一層層打開。地上赫然出現一個大紙盒子，表麵上花花綠綠的畫著一些花紋，餘飛也沒見過這是什麽東西。
    慕容平伸手接過餘飛的火折子，彎腰在紙盒子上鼓搗了一下，然後起身拉著餘飛就往張嬸她們那邊跑，邊跑還邊喊道“要炸了，要炸了。”
    然後嘭的一聲，一道光球衝天而起，飛到空中後又嘭的一聲炸響，爆出五彩斑斕的花火。這一聲巨響來得太突然了，搞得四周雞飛狗跳的。狗叫聲、小孩的哭聲、鄰居的謾罵聲全都來了，不少人也推門出來查看。
    嘭嘭嘭嘭，連連不絕的光球飛上天空，然後爆開變成一簇簇絢麗的花火。把四周都映得猶如白晝一般。相繼出來的鄰居們也沒有再抱怨，都在癡癡的看著天空。五顏六色的光暈下，四個少年的臉龐格外炫彩，就像他們將來的人生一般，充滿了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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