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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是打算天亮了再去找,但夏漁迫不及待要推主線了。帶著幾個同事就往山上跑,季隊攔都攔不住。
    “你看這孩子——”季隊搖頭失笑,“還是年輕,做事有激情。”他又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容巡,“你最近怎麽有點沉默,這不像你啊小容。”
    容巡略帶譏諷:“就是年輕才會相信所有犯罪都無所遁形。”
    季隊臉色一變。
    幸好周圍就他倆,幸好容巡說得小聲,除了他,沒人聽到這句出格的話。
    容巡實習就是在城信縣,季隊是帶他的師傅,因此季隊是知道一些容巡家裏的事情,他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扯起別的話題:“你們是同齡人啊。對了,你快跟上去,她才受了傷,你看著她別讓她亂來。”
    山頂上。
    開挖之前,一起來的同事劃了個範圍。周朋才死不久,如果把他埋在這裏,土必定是翻新過的。
    恰好這裏有幾處比較顯眼。
    找到一處位置,夏漁開始哼哧哼哧地挖土,這個任務比較枯燥,她直接掛機。
    不多時,容巡也來了,戴好手套口罩後,他也選了一處風水寶地開挖。
    他看了一眼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努力挖土的夏漁,不禁想到了師傅說的話。
    如師傅所說,她足夠勇敢,足夠正義,也足夠惹人嫉妒。
    要是她也經曆過不堪回首的事,她還會保持這樣嗎?
    鐵鍬觸碰到障礙物,容巡低頭,一股腥臭襲來,他刨開周邊的泥土,腐爛氣味更加濃鬱。
    聽到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夏漁結束掛機。她打著手電筒往旁邊一照,是幾節人骨。
    夏漁一下子就興奮起來,果然埋得有東西。
    容巡因為注意力在屍骨上,再加上天色昏暗,並沒有瞧見她臉上的神情,否則他會收回之前對她的評價。
    既然挖出了東西,後麵就是法醫與痕檢員的工作了。
    在得出結論之前,暫時沒有夏漁他們什麽事。在不知道是否是“江邊浮屍案”的受害人之前,這邊的取證工作還得城信縣來做。
    夏漁坐在法醫的旁邊,看似發呆,實則在掛機。還是季隊看不下去了,讓容巡把她帶回局裏休息。
    季隊給了她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等天亮了你還能先去調查周朋。”
    夏漁不放心:“那有情況了要通知我哦。”
    季隊無奈,隻好把她拉進他們二隊的工作群裏:“這下可以了吧。”
    唉,年輕人太上進也是一件壞事。
    夏漁進去看了一下,全員禁言中。她翻了翻公告,公告附有閑聊群,有刑偵二隊的閑聊群,有縣局的閑聊群,她全都加了進去。
    然後開啟了免打擾。
    安樂鎮離縣局不遠,開車幾十分鍾就到了。夏漁跟著進去的時候,路過一些同事,沒一個不是眼下發青的,完全沒有精氣神。
    隻有看到她時,才打起精神向她打招呼。
    刑偵一隊的隊長看到容巡領著人,再看看群裏新來了一位群成員,以為二隊又來新人了。
    他找到了局長,半真半假地抱怨說:“局長好偏心呐,二隊已經有了容巡,怎麽還要給他們塞新人?我們一隊缺人缺好久了。”
    局長:?
    什麽新人?她怎麽不知道?
    好不容易搞清楚了來龍去脈,局長感覺牙疼:“這位是市局特調組的人才,你就當她是我們城信縣的榮譽警員吧。”
    不是他們分局的人,但又不好意思踢人,好歹人也幫了他們大忙,再加上季正義剛上報的案子,他們和特調組還有得合作,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一隊隊長:?
    城信縣榮譽警員夏漁在快進後精神抖擻地起身,她把沙發上的被子收起來,放在了後麵的小倉庫裏。
    辦公室裏就她一個,其他人還沒回來。她拉開門,聽到隔壁吵鬧,她走過去一看,發現隔壁坐滿了人。
    “喲,夏妹子,來吃飯啊。”有個不認識的人拍了拍他旁邊的位置。
    夏漁聽話地坐過去,那人很熱情地給她打開了幾個飯盒:“隨便吃,容小弟買單。”
    她掰開筷子問:“容巡呢?”
    “他回家去了。”
    很好,不是背著她偷偷調查就行。
    “這小子平時摳門,今天居然會給我們點那麽多好吃的。”有人搖頭,“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那可不,夏妹子是特調組的,容小弟不是一直想去特調組麽?”
    夏漁好奇:“那他怎麽沒去?”
    “……”
    所有人都盯著她看。
    你說他怎麽沒去?
    特調組向來不招新人,更何況很久沒招人了,好不容易今年要招人,結果就招一個,被夏漁奪得了名額。
    詭異的沉默。
    其他人也端著飯盒湊過來,轉移話題問:“你們組裏是不是個個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罪證?”
    夏漁仔細回想:“我剛去,人都沒見幾次,不太清楚。”
    “那你們傅隊咋樣?”
    “感覺和季隊差不多,像我爹。”
    “?”
    .
    一頓飯後,皆大歡喜。
    夏漁還和大家都加了聯係方式,約了下次見後,準備去找周朋的家人。
    容巡是城信縣本地人,接到夏漁的電話,沒幾分鍾就開車到了局門口。
    夏漁自然地坐在了副駕駛,她問:“聽說你想來特調組?”
    容巡一想就知道她是聽誰說的:“那都是實習的時候的事情了,現在不想了。”
    “為什麽?”
    “因為我看到了差距。”
    容巡回答時雙眼一直直視著前方,語氣正常。
    “還好吧,我覺得你還是有機會的。”夏漁安慰他,“退休之前肯定能行。”
    容巡並沒有接受她的安慰:“沒機會了。”
    周朋算是小富,在城信縣郊外有一套別墅。雖說是郊外,但距離市中心不過十幾分鍾的路程。
    在去往周家的路上,夏漁搜索了一下他們家的資料。和甘宏富不同,周朋的信息少得可憐。
    但周朋的子女們很關心老父親的死活。
    周朋的資產不算太多,他的子女們都期盼著父親能夠多賺點錢供他們瀟灑。如今父親失蹤,他們都是些廢物點心,扛不起大梁,迫切希望能夠找到父親。
    對於警察的上門,他們很是歡迎,巴不得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警察。
    “父親在幾天前收到了一封信,之後他就變得不安。我以為公司要破產了,很是在意那段時間父親的舉動。沒過多久他就說自己要出去散心,讓我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周朋的長女說,“但我不知道父親去了哪兒,他沒和我說,我看他沒帶什麽東西離開,以為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夏漁:“你們的父親有什麽仇家嗎?”
    周朋的長子茫然:“不知道啊,父親沒說。”
    夏漁:“周朋曾經出現在安樂鎮,你們了解這裏嗎?”
    周朋的小兒子更懵:“父親沒帶我們去過。”
    容巡:“……”
    確實是一群廢物點心。
    “哈哈哈哈。”有人大笑出聲,“警察同誌你們別難為他們了,你問我都比問他們強。”
    夏漁立馬轉向說話的人。
    對方有著不屬於周家的好相貌,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眼角還有顆淚痣。
    有點眼熟。
    她問:“你和周朋是什麽關係?”
    對方的聲音戛然而止:“夏警官,你不記得我了?”
    夏漁:“?”
    你誰?
    周家長子沒讀懂氣氛,熱情介紹說:“這是祁嘉言,甘家的長子,是他建議我報警的,不然沒到打錢日我都不會聯係父親。”
    有點印象,但不多。
    夏漁不打算回想,她追問:“你了解周朋?”
    祁嘉言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完全忘記了自己,要不是陳寄書那個家夥,他早就要到了她的聯係方式。
    他還想說些別的,就察覺到和她一起來的男警察眼神不善地盯著他。
    遺憾地放棄,祁嘉言如實回答:“周叔叔十多年前跟著甘宏富創業,兩人一直都有業務往來。如果周叔叔真的死了,那麽凶手肯定非常痛恨他們兩個。”
    容巡:全是廢話。
    他接替夏漁問:“甘宏富那段時間有沒有異常舉動?”
    祁嘉言聳肩:“我和他又不熟。”
    “甘叔叔的話,近段時間聯係過我父親。”周家人說,“我父親就是給甘叔叔打了個電話才沒那麽不安。”
    看來這兩人確實有秘密,這個秘密足以讓他們喪命。周朋說不定就是去祥和鎮找甘宏富,但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安樂鎮。
    要問的問完了,夏漁說出了結束語:“感謝配合,後續有情況還會再次聯係。”
    周家人追出來,多次重複:“警察同誌你們一定要早點找到我父親。”
    祁嘉言一時半會兒沒能湊上去。
    回到局裏,季隊他們也回來了。
    後續他們又繼續挖,但除了最初的那具人骨外,沒有任何發現。
    經過鑒定,挖出的人骨確認屬於周朋,他的頭顱還在。
    確定了被害人,容巡被派去帶受害人家屬認屍,夏漁給傅鬆聲打電話。
    傅鬆聲沉思很久說:“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殺害甘宏富和周朋的犯罪嫌疑人是同一個,案子先讓城信縣調查著。”
    夏漁表示收到。
    回到辦公室,她去看了屍檢報告。周朋身上的傷很多,但都不致命,他是窒息而死的。屍體呈痙攣狀,耳鼻喉和肺部有大量泥土——通俗的來說,是被活埋致死。
    是個比較痛苦的死法。
    季隊他們初步判斷犯罪嫌疑人是本地人。
    犯罪嫌疑人選擇把屍體埋在安樂鎮山頂,就是篤定不會有人來。如果不是安樂鎮出現了命案,如果不是夏漁恰好來這裏調查,恐怕屍體很難被發現。
    “這也說明犯罪嫌疑人對當地十分了解。”季隊說,“查查周朋以往經曆,看看安樂鎮有沒有和他有過節的。”他頓了頓,“擴大到城信縣吧,這裏離安樂鎮不遠。”
    甚至發現屍體的那座山的背後就是縣中心的居民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