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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電話響了許久，那頭的人才接了起來。
    鬱少思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來：“少卿？”
    鬱少卿又吸了口煙，吐出煙霧，眯著雙眼看著鏡中的自己，“哥，幫個忙。”
    很久沒見鬱少卿求自己幫過忙了，鬱少思有些驚訝的問：“什麽忙？”
    “去查一個叫慕清風的男人。”
    “慕清風？查他做什麽。”
    “他自稱是大白的親生父親。”
    電話那頭的鬱少思突然沉默了下來。
    鬱少卿也沒有開口，洗手間裏一時間安安靜靜的，隻有抽風機的聲音在響。
    不知過了多久，鬱少思低聲開口：“當年小白和紀家那小子撿到大白後，那兩人立即報了警，陪著大白一起醫院，由警方出麵要求檢查過dna，但因為警察一時沒有頭緒，就讓他們先將孩子帶了回去。”
    “他們養了大白幾天，小白心裏頭念著要去巴黎找你，就叫上紀臨安一起將孩子送回了警察局……後來小白自己一個人從巴黎回來，不知道怎麽的，又去警察局裏領回了大白，還跑回鬱宅去求爸媽讓她收養大白。”
    這些事以前鬱少思也和鬱少卿提過，但沒有像今天這樣說得這麽詳細的。
    鬱少卿安安靜靜的聽著，沉默不語。
    鬱少思笑了笑，又繼續道：“那個時候小白大概是在你那裏傷了心，才決定收養大白找個慰藉。”
    鬱少卿皺了皺眉，“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隻是想告訴你，大白在小白心裏有多重要。”
    “這個我知道，所以？”
    “我猜，大白要是留不住，你老婆估計也沒了。”
    “……”
    見弟弟不吭聲，鬱少思歎了口氣，“我先去給你查慕清風這個人，順便將當年的事情也查一下……當年因為孩子是從警察局裏帶回來的，說是棄嬰，我沒怎麽細查，如今看來是該好好深入調查一下了。”
    那個叫慕清風的男人在這個時候認回大白，卻未必真的是剛剛才找到大白的。
    按理來說，知道大白身世的除了他們鬱家的人，就隻有警察局。
    慕清風要是通過警察局查到的，警察局不可能不事先通知他們一聲。
    鬱少思有理由懷疑，慕清風其實一開始就知道孩子是被陸小白抱回鬱家的。
    對於自己哥哥這方麵的能力，鬱少卿絲毫不懷疑。
    當年為了幫言瑾禾，鬱少思私底下弄了個小調查組，調查組裏的人遊走在a市各個階層，明裏暗裏認識不少人，有一定的調查手段。
    鬱少卿掛斷電話，將煙頭丟進垃圾桶裏，洗幹淨手，才離開男廁。
    等他回到病房的時候，陸小白和大白都已經吃完晚飯了。
    陸小白見他回來，指了指餐板上剩下的那份飯，“過來吃，快涼了。”
    窩在陸小白懷裏緊抱著陸小白的大白聞言，抬頭看了鬱少卿一眼。
    正要將腦袋重新埋進陸小白懷裏，突然想到了什麽，再次看向鬱少卿，十分乖巧的喊了聲：“爸爸。”
    鬱少卿輕應了聲，走到床邊坐下，抬手揉了揉大白毛茸茸的小腦袋，拿起筷子，不慢不緊的吃了起來。
    他臉上沒什麽異樣，卻也正是因為如此，陸小白才越是覺得奇怪，緊盯著他，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
    隻可惜，直至鬱少卿吃完，她還是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
    鬱少卿收拾好餐板，看向陸小白懷裏的大白，“大白，要不要去洗澡？”
    大白盯著鬱少卿看了好半響，“爸爸，你要跟我一起洗嗎？”
    鬱少卿眉梢輕挑，“可以。”
    大白有些不舍的收緊了雙手，用力的抱了一下陸小白，才鬆開了她。
    沒有挪步下床，反而衝著鬱少卿伸出手，仰起頭，軟糯糯道：“爸爸，抱抱。”
    陸小白看著大白這副撒嬌賣萌粘人的模樣，簡直歎為觀止。
    她養了大白四年，極少極少見大白跟她撒嬌求抱。
    她的大白小時候要抱抱，從來不開口問，仰著小腦袋眼巴巴的看著她，她就知道他想表達什麽了，也好不吝嗇的伸出手去抱他，以至於他從未開口要過抱抱。
    陸小白看著鬱少卿輕而易舉的將大白抱起，讓大白坐在他的肩頭上，慢慢悠悠的往衛生間走，心裏頭一時間又酸又甜。
    酸的是她兒子竟然衝除了她以外的人撒嬌，甜的是鬱少卿接受了大白，大白也接受了鬱少卿。
    衛生間裏有浴霸，不用擔心會冷著。
    裏麵還裝著一大一小的兩個花灑噴頭，正好鬱少卿和大白一人一個。
    洗完澡穿衣服的時候，大白沒忍住，輕輕扯了扯鬱少卿的手。
    鬱少卿挑著眉，“當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你說會給媽媽回來過生日的時候，就騙過我。”
    “……那是意外。”
    大白輕哼了聲，其實他隻是說一說而已，並沒有責怪鬱少卿的意思，他知道那個時候鬱少卿是去b市給他媽媽買粥去了，才沒趕回來的。
    鬱少卿看著大白的小臉，忽然伸出手將他小小軟軟的身子抱住，聲音輕輕的說：“大白，不管你是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你都是爸爸媽媽的寶貝，誰都搶不走你。”
    剛開始是因為陸小白才會對大白好，但現在，是因為他喜歡這小子而對他好。
    平白多了個便宜兒子，這麽乖巧漂亮，說起來還是他賺到了。
    大白愣了愣，慢慢的紅了眼眶，卻咧著嘴笑了。
    進來的時候大白沒穿鞋，鬱少卿穿好衣服後，又幫著大白理了理他穿得有些歪扭的衣服，稍稍一用力，將他抱了起來。
    大白笑眯眯的，順勢摟住了鬱少卿的胳膊。
    父子從洗手間裏出來，陸小白聽到動靜扭頭看向他們，“怎麽洗這麽久？”
    大白咧著嘴笑得傻裏傻氣的，鬱少卿眉目間也泛著笑意。
    看他們一副“我們有秘密但就是不告訴你”的表情，陸小白心裏酸溜溜的，怕被鬱少卿迷惑了，沒敢去看他，轉而看向大白，語氣幽怨道：“大白，你都沒有跟媽媽一起洗過澡。”
    大白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勺，沒有說話。
    以前是沒想過跟媽媽一起洗澡，後來是因為鬱少思告訴他，男孩子是不能跟女孩子洗澡的，隻有等到長大以後，把喜歡的女孩子娶會家裏當老婆，才能跟老婆一起洗澡。
    鬱少卿似笑非笑，“等出院回家，你可以跟我一起洗。”
    陸小白紅了臉，嗔了鬱少卿一眼，“滾滾滾，誰要跟你一起洗。”
    她是個孕婦，嬌滴滴的孕婦，才不想跟他這個滿腦子黃色思想的老男人一起洗澡呢。
    一家三口嬉嬉鬧鬧了一會兒，全然不見下午的沉悶。
    晚上睡覺的時候，大白還是睡在中間。
    大白上下午哭了許久，這會兒睡下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睡在兩邊的陸小白和鬱少卿，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但都知道彼此還沒有睡下。
    病房內僅有一盞小小的燈在亮著，陸小白扭過頭，看著另一邊的鬱少卿。
    鬱少卿似有所查，也轉過頭看向她。
    四目相對，陸小白抿了抿唇，忽然爬了起來。
    輕手輕腳的越過大白，爬到鬱少卿身上，俯身用嘴輕蹭著他的唇。
    鬱少卿輕笑出聲，大掌鑽進陸小白的衣服裏，掌心貼著她凸起的小腹，偏開臉，唇瓣輕貼著陸小白的耳畔，“想要？”
    “不要。”陸小白搖頭，呢喃細語格外的清晰，“鬱少卿，如果沒有大白，我也不要你了。”
    鬱少卿身子驀地僵了僵，深沉如墨的眸子準確無誤的對上陸小白黑白分明的雙眼。
    兩人唇瓣仍舊輕貼著，女人聲音緩緩的繼續道：“幫我留下大白，我們複婚。”
    鬱少卿雙眸微閃，啞聲問：“你這是在威脅我？”
    “是啊。”陸小白吐著舌頭，輕舔過他微涼的薄唇，按住他覆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故意挑釁道：“不服氣你打我啊。”
    鬱少卿輕笑出聲，“不敢。”
    陸小白哼哼兩聲，也沒回去原來的位置，床夠大，索性在鬱少卿身上爬了下來。
    腦袋枕在他的肩頭上，心滿意足的嗅著他獨有的體香，一隻手緊攥著他的衣服，另一隻手拉著身旁大白的衣服，似乎隻有這麽做，才能拉住她最愛的兩個人。
    第二天是周末，大白不用去上學。
    鬱少卿最先醒來，正要起身去洗漱，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怕吵到還在睡覺的母子兩人，連忙將手機拿起，邊往衛生間的方向走，邊按下接聽鍵，“喂，哥——”
    鬱少思有些得意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那個慕清風，我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