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窪歸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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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刁仁富仍住在刁家老宅子,離刁仁餘的沙場並不遠,中間隔有一條老墊。刁仁餘酒後腳底生風,不時就奔到了哥哥家。
    當那個因給孩子斷奶躲在媽家的老閨女刁三蘭遠遠見到叔叔持槍來到,豈料到刁仁餘已被惡魔附體,成了靈魂出竅的另類。
    刁三蘭和其它鄉村婦女一樣樸實,她一個反應先是告訴父親“爸,我叔來了,好像手裏還拿著杆槍。”她更不會想到,正是這件勞什子,成了奪取她父親、母親性命的凶器。
    刁仁富聽了閨女的話,忙著起身候去了門口,心裏嘀咕著,這個勞神的兄弟,雖近來和他有了矛盾,此番到來,又有啥事?他完全沒有料到,這個並非一奶同胞的兄弟,這次送給他的卻是最凶殘的禮物 一一死亡。
    刁仁餘像個被鬼驅使得軀殼,跳大神般地迎麵了哥哥說“你不是說我不敢打你嗎?真格兒來個快的!”
    話音未落,槍聲響了,刁仁富立時癱倒在地,痛苦地抽搐幾下,便再沒了動靜。
    刁仁富的妻子從屋裏出來,見此突然情況,未及發喊,也被刁仁餘一槍擊中,她手指了刁仁餘,含恨喪命倒地。屋內還有惹來此禍端的刁大成,隔窗見了父母皆命喪叔叔槍下,三竄兩跳出了後門,躍上後牆頭,從刁仁餘的子彈下逃得了一條性命。
    眾鄰居聽到槍響,不禁驚恐十分,紛紛擁了過來,想看個究竟,但見刁仁餘如凶神惡煞地站在那裏,地上有血肉模糊的兩具血人。內中膽大的鄰居方要上前營救,刁仁餘一聲斷喝“那個找死的過來,我叫你們都去西天!”
    眾人何曾見過這種場麵,各自止了腳步,遠遠地站避於牆角牆根。
    現場周遭一片死寂。往常樹上飛來飛去的喜鵲也不見了身影,唯聞遠處布穀鳥聲聲悲啼……
    刁仁餘從人們的神態中,頭腦漸趨清醒,他知道了自己闖下了大禍,這樣的血案,用不了多久,警察必會趕來。完了!一切都完了!他想到了自己的一家老小 一個妻子和兩個孩子。
    為了能見到妻子、孩子一麵,他把早已嚇得呆若木雞的侄女押著上了院角小房頂,槍指對方蹲下,爾後對著院外人高喊“把我媳婦兒叫來!”
    刁仁餘一雙血紅的眼睛望著遠方的白河方向,昏頭昏腦中襲過來絲絲依戀,今後,他不能在水一方了,他的沙場,他的親人!
    刁仁餘的腦袋疼痛欲裂,遠處傳來警笛聲聲。刁仁餘知道,那笛聲是奔他來的。
    一個昏暗的變幻不定的夜神秘莫測。這個院子這樣地光亮,還是第一次。一束聚光照從小街直射院子,使院落如同白天,一切都清晰可見。
    刁仁餘視線內顯現了多個警察的身影,內中就有從立仁和王星晨,還有防暴隊長和他的特警隊員。
    刁仁餘情知事已非同小可,警察們都特槍在手。
    刁仁餘見對麵的身影漸圍攏過來,哢嚓一聲把子彈推上了膛。
    “刁仁餘,不要頑抗!把人放了,是你正確地選擇!”從立仁一聲喊。
    選擇!還有選擇嗎?刁仁餘嘴裏嗚哩哇啦地已說不清了話,他腦子裏清楚地知道,他今天要完蛋了,他的人生之路已臨終點。
    “刁仁餘,我一人先進去看看,人要有救,馬上去搶救!這樣,對你有好處!”從立仁的話,言真意切,不由不使刁仁餘動心,況且,刁仁餘還清楚地見了對方把槍放在了腳下。
    他點頭答應了對方。
    從立仁抽身進了院中,俯身摸了摸倒在腳下兩個人的鼻孔,顯見氣息皆無,但他還是蹲在那裏,一時間沒有離去。
    刁仁餘知道自己獵槍的威力,他曾在窪裏打過野豬,那是一槍使它斃命的!而今躺在地上的兩個人還有活的希望嗎?刁仁餘心中生來了企盼,唯願自己槍下人不死,不死,自己也有活命!刁仁餘黑洞洞地槍口移開了從立仁。
    “快進來幾人,抬人搶救!”從立仁向院外喊話。
    刁仁餘的槍口又瞄向了從立仁。院外跑進了4個警察,兩具屍體被抬去了。從立仁獨自站在院中。
    “刁仁餘,你放開人質,你也下來,有話咱們詳細說。”刁仁餘正分神要和從立仁對話,“咚”地一聲響,他的侄女從屋頂滾了下來,刁仁餘一愣怔,下意識地扣動了槍扳機。
    砰、砰,兩聲槍響,刁仁餘如一截木頭翻倒在屋頂,手中的槍掉落於地。防暴警察的槍和刁仁餘的槍同時響了,狂暴凶驁的刁仁餘被一槍斃命。王星晨第一時間衝進院中,他抱住了躺於地的從立仁,兩人的警服被血染了……這起重大案件,禍起蕭牆,骨肉互戮,其間並沒有奪妻侵財之仇,也沒傷女害子之恨。釀成如此驚官動府、人天共憤同悲的慘禍,其根源竟隻是些雞毛蒜皮的家常瑣事,當然,推波助瀾、煽風點火的還有“酒局”。
    前年冬月的一日,在刁仁餘沙廠開車的侄子刁大成,上班遲到了,一向管理嚴格的刁仁餘見了,沒給一點麵子,當人曝眾嚴厲地批評了對方,這本是廠長對員工進行管束的業內之事,何況又是自家人,當時晚輩知錯認錯,刁仁餘也就不再追究了,可平日被寵壞了的公子哥,來了個根本不接受,還有了反唇相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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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一廠之長又是長輩的刁仁餘,被侄子當眾頂撞辱羞,臉上頓覺無光,甚為憤怒,心想這麽大的攤子,都像這麽個熊樣人,不就早晚要散了架子!管不好自家人,又怎能號令他人!當下,刁仁餘手一伸,喊道“把車鑰匙交來!”
    刁大成聞聽,沒有二話,啪地把鑰匙扔在地上,而後一跺腳,恨恨地一句“我還懶得伺候你呢!”說罷揚長而去。刁仁餘氣得半天沒回過神來。
    事後,刁仁餘把這事來龍去脈向哥哥說了,豈料沒得到好話,反到挨了刁仁富的譏諷怪罪,言說“咱土裏刨食的人,沾不得大富大貴……”此一番指責和冷落,使刁仁餘七竊生煙,辨不清了東西南北,老大憋悶不悅!合當事趕事,那次正當老哥倆不愉快時,走來了刁大成,見來了叔叔刁仁餘,刁大成隨腳把跟在身側的狗踢了,並一聲怒罵“這地方也是你狗日的來的!滾犢子!”正沒好氣地刁仁餘見狀接了話;“你個小犢子永遠丟人敗興長不大!”刁大成聽了叔叔直來直去的譏諷,怒從心頭起,恨由膽邊生,竟一揮腳踢了對方。刁仁餘尊嚴有損,豈憑任幹休,一個巴掌扇了刁大成。坐在一側的刁仁富見這爺倆動了手腳,非但沒有息事寧人,反來了拱火話“大街上打去,反正都沒皮沒臉!”
    時不久日,刁仁富全家子都退出了沙廠,刁仁富的妻子還撒潑耍賴,但凡沙廠拉沙子從她門前經過,這個女人常是惹事生非,雞蛋裏挑骨頭,有時竟躺在路上阻攔。
    這些舉動使刁仁餘大失臉麵,也大為光火,可又無可奈何,總不能和一個女人,自己的親嫂子大動幹戈吧!火是一忍再忍下,但淤積在心中的怨氣卻結了個死結!
    刁仁餘心中不平地火氣還不打一處來。過來,刁仁富全家在沙廠權算是打工,不管幹多幹少,每人錢拿得都比他人多。刁仁富翻蓋老屋,刁仁餘一把顛了十萬……,而今這一家人的行為,鬧了他成了人們街談巷議的笑柄,酒場上被戲說的談資。刁仁餘的沙廠,生意上可謂順風順水,發展到時下,光卡車就有了十幾輛,自己的座駕,除了喜歡的寶馬還有大奔馳,銀行裏的款子也上了千萬。擁有這巨額資產的同時,也積累了刁仁餘不可一世的傲氣,而今,家裏這本不該掛齒的別拗事,卻擾得他意亂神迷,終借酒消愁愁更愁,積怨未消身惹禍。槍殺兄嫂,這可悲又可惡的舉動,不僅讓他的資產付之東流,也讓他身家性命置於了法律的利劍之下。 刁仁餘的悲劇人生,警世恒言了一個道理擁有財富的人並不各個都擁有幸福,錢這物件,保不住還會成為把人送去地獄的潤滑劑。
    悠著點,類如刁仁餘的人們。
    風過耳,窪歸去。一切美好的東西都不會白來,都需要一些人的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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