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朱常洛:我死了你也沒有皇位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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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不是人?
    陛下我問你,老夫是不是人啊?
    夏原吉張了張嘴,無奈點頭:“遵旨!”
    “伴伴你也去吧。”朱由檢擺了擺手,驅趕走兩人。
    隨後念頭一動,前去泰昌時空。
    萬曆四十八年。
    皇宮大內。
    人影綽綽,四處都是宮女太監,正緊鑼密鼓的上跳下竄。
    明神宗駕崩後,朱常洛正式即位,年號泰昌。
    剛剛繼位,權力盡數被朝中大臣握在手中,數道政策接連頒布。
    罷除礦稅、榷稅。
    美其名曰撥亂反正,重振朝廷綱紀。
    這些稅都是地主豪紳的私人財產,神宗一死,他們就迫不及待的拔掉身上的抽血管子。
    他們已經很有錢了,但他們從未覺得自己富過,朝廷就該征百姓的稅,士大夫就是要免稅的。
    士大夫是要從朝廷賺錢的,怎麽可能會願意給朝廷錢,而後在神宗駕崩第三天,內帑莫名其妙給遼邊將士發了二百萬兩餉銀。
    這筆錢實實在在是沒出京城。
    神宗那點遺產剛死第三天就被瓜分的一幹二淨。
    內閣也知道這次吃相太難看。
    在八月初還生龍活虎的朱常洛,沒兩天就不行了,這顯然就是喝仙露飲、果粒橙之類的好玩意了。
    誰動的手。
    鄭貴妃。
    還是老路子,內閣勾結後宮,互相獲得利益,而且這次連演都沒演,根本就沒有粉飾,鄭貴妃直接強行塞給光宗幾個女人,沒十天皇帝就不行了。
    眾所周知。
    聖賢時刻誰都有,再巔峰也就一日七次郎,然後就一切索然無味。
    然而光宗身體怎麽垮掉的?
    仙露飲加果粒橙,吃的禦膳哪有一點正經玩意啊,那蘿卜都是用虎鞭雕刻的,吃的粥根本沒米,全是鹿血。
    就這還不算完,吃的全是大補之物,喝的基本是春藥兌水。
    這十天人就直接廢了。
    你就想逃也逃不掉,後宮人家鄭貴妃經營了多久,你個新皇帝才上崗幾天,自己的班底都沒有,宮內護城河都沒有建造,拿什麽跟人家鬥。
    然後大明第二神醫,鄭貴妃宮中的貼身太監崔文升就上場了,泰昌帝病重,不找太醫院,召內官太監治病……
    這都不用想,哪裏是皇帝的旨意,明明是鄭貴妃下的命令啊。
    崔文生一通把脈,琢磨一陣說是皇帝大補之物吃太多了,拉出來就好,給皇帝上了一副勁頭十足的瀉藥。
    泰昌帝吃完,當場人就不行了。
    然而這還不算完,緊接著鴻臚寺丞李可灼進獻紅丸一枚,剛吃下還沒兩天人就沒了。
    鄭貴妃吃相太難看,急於讓自己兒子福王繼位,動作太急太快,才一個月就給人送走了。
    把內閣都整害怕了。
    所以在光宗一死,就急忙搶奪太子朱由校。
    還主動幫朱由檢建立屬於自己的護城河,畢竟這時候大明朝已經亂象叢生,再讓鄭貴妃這麽把小太子整死,那大家都不用玩了。
    朱常洛病殃殃的躺在軟塌上,抬頭看著天花板,眼神已然渙散,喃喃自語道:
    “給我個痛快如何。”
    窗外黑乎乎一片。
    乍一看還以為是黑天。
    結果他此話剛說出口,外麵黑色紛紛退去,窗外又變亮了起來。
    那赫然是一個個的探子。
    幾乎把整座寢宮包圍了。
    朱常洛眼眶一紅,潸然淚下,蒼白的嘴唇蠕動著,委屈巴巴的說道:“蠻橫東西,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哪怕這大殿著火,我都不帶躲的,何至於如此折磨我。”
    他連朕都不敢自稱。
    在這座皇宮中,在曆代皇帝中,沒有任何一個後宮之主,敢對皇帝如此明目張膽的禍害。
    他朱常洛生在了世上最富貴的家族,身份在家族中更是獨一無二,卻落得個最賤的命。
    從嗣皇帝位至今,那種所有人都盯著你,想要從你身上拿點東西的感覺讓人頭皮發麻。
    關鍵是他們不是想,他們也不會問詢你的意見,他們直接就動手去拿,完事還賴在你身上。
    “悠悠蒼天,何薄於我!”朱常洛兩行清淚滑落,委屈的抽泣兩聲。
    落得這麽個職位,就是想不幹都不行,帝王版的騎虎難下,他也想像福王那般享福。
    但沒有辦法,他被父皇漠視,被後媽欺辱,更是不敢培養自己的勢力,甚至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混進宮差點打死。
    護衛如同紙糊。
    與福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不敢抱怨,他怕父皇豎眉嗬斥:天下都給你了,你還不滿足?
    朱常洛深吸一口氣,歎道:“這天下是我的天下嗎,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嗎,合起夥來欺負我們老朱家沒有文化,自太祖至父皇都與文官鬥,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豈是我這等天資愚笨之人所能抵抗的?”
    “來個痛快的好,來個痛快的好啊。”
    他也不掙紮了。
    先是美女,怕一兩個按不住他,直接進獻八個,吃的喝的全被後媽把持,完事還上了副瀉藥,直接控到死。
    毀滅吧。
    累了。
    朱常洛一鬆勁,歎道:“召文武百官……召文官大臣入殿覲見,朕要交代後事了。”
    窗外剩餘的黑影相繼退去。
    久違的陽光照進殿內。
    讓他冰冷的身軀,再次感受到了一絲暖意。
    “回光返照?”朱常洛自嘲的笑了一聲,抬起蒼白無力的手,任由陽光從指尖縫隙穿過。
    就如同他這千瘡百孔的一生。
    朱常洛側過頭怔怔出神,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由校經不經得起這般糟蹋,這皇位就要交給他了,同我一樣是個命苦之人,不如小五那般好命啊。”
    他一生有七子。
    其中五子早夭,活下來的隻有老大朱由校與老五朱由檢兄弟二人。
    “父皇。”
    朱由檢出現的大殿內,看著床榻上精氣神全無,油盡燈枯的中年人,目光十分複雜。
    這才多久人就不行了。
    半個多月前還是生龍活虎的那麽一個人,這一眨眼就要涼透了。
    朱常洛麵無表情,眼球僵硬的轉動,停留在眼前之人身上,虛弱道:
    “孩子,不要亂認爹,就算我死了你也沒有皇位繼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