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大人仁慈寬厚,看起來就不愛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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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高煦勒著馬頭,漠然而視。
    建奴大營內,槍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經過幾代改良,線膛槍裝填更加便捷,發射速度快了一倍也不止。
    在如此強大的熱武器麵前,不要說這些亂作一團的清軍,就是一群大象在這裏,也會被亂槍打成篩子。
    熱武器麵前眾生平等。
    很快。
    朱元璋與朱厚照隨後趕來,掃視全場,眼中並未有絲毫波動。
    比這還慘烈的場景,他都經曆過不知道多少回了,清剿敵軍這麽點進度,還不足以讓老朱心神動搖。
    朱高煦自覺退讓半個馬頭的身位,恭敬道:“皇爺爺。”
    見此。
    癱坐在地上的尚可喜仿佛看到了救星般,連忙撲向前,哭訴道:“這位大人,您可要做主啊,他殺降啊他!”
    “這些是降兵?”
    朱元璋微微皺眉,目光看向朱高煦問道。
    “回皇爺爺,沒聽見投降啊,隻有此人投降了,孫兒從不殺降,所以放他一馬。”朱高煦拱手解釋道。
    “你還不殺降!?”
    尚可喜驚了,一把鼻涕一把淚撲過去抱住朱元璋的馬腿,嚎哭著:“別殺了,大人讓他別殺了,我害怕!”
    “收手吧。”
    朱元璋擺了擺手,吩咐道。
    他一眼望去,這裏幾乎全是明軍轉的清軍,除了辮子,其餘都是漢人長相。
    再怎麽說這也是有生力量。
    上前線的戰鬥力不差,最關鍵的是聲勢大。
    這場光複山河的戰爭結果毫無懸念,南明已經有百萬雄師,若是不夠,崇禎朝、洪武朝、永樂朝……各朝哪怕調來五萬精銳,都是可以橫推天下的存在。
    所以他老朱隻想要個排麵。
    打的是戰爭嗎,打的那是一個排場!
    “是。”
    朱高煦聞言下令全軍封槍。
    三千人打的數萬人抱頭鼠竄,屍橫遍野,但出槍快,收槍也快,命令很快傳達全軍,槍聲漸漸消失。
    尚可喜感激涕零道:“大人仁慈啊!小人一看大人就麵善,是一個不忍殺生,陰德深厚的貴人。”
    太祖不忍殺生?
    朱高煦沉默:“……”
    朱厚照沉默:“……”
    “你倒是個有眼力的。”
    朱元璋詫異。
    這小子還真是厲害,眨巴眼的功夫,就找到了全軍殺人最多的那個。
    尚可喜擦了擦鼻涕,謙遜道:“小人小時候遇到過胡家出馬仙,學過幾招,算是有點眼力。”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後對一旁朱厚照搖頭道:“看見沒有,出馬仙是個假的,這小子也是傻的清奇。”
    “太祖爺所言極是。”
    朱厚照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尚可喜臉色一僵,眼底充斥著羞憤之色,暗自腹誹道:若是哪裏不對,你可以指出來,但這般辱我道統,讓我反是不反!
    原則上來說,出身被辱是要教訓出言不遜者的。
    但現在原則在他們手上,尚可喜也就不吭聲,老實下去了,但眼底還是憤憤不平之色。
    待朱元璋、朱厚照兩人駕馬走遠。
    朱高煦不屑一笑:“敢這麽誇讚我皇爺爺,你知道他是誰嗎。”
    皇爺爺?
    尚可喜大腦微微發燙。
    小福王有這麽老的孫子嗎。
    “不知皇爺名諱……”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說錯一句話。
    雖然心中猜測會不會是萬曆皇帝、嘉靖皇帝之類的,但並未敢說出口。
    話都是留給提問的人回答的。
    他這般猜測也不無道理,畢竟崇禎皇帝都死而複生了,先帝活幾個也很合理啊。
    朱高煦冷笑一聲:“敢誇洪武皇帝仁慈麵善,不忍殺生,你也是三百年來頭一份了。”
    “太祖皇帝!?”
    尚可喜目瞪口呆,聲音搞了好幾個節點,不可置信道。
    完了,拍豬蹄子上了。
    皇爺爺?
    尚可喜驚叫道:“您是漢王?”
    “算你有點眼力見。”
    朱高煦桀驁不馴的抬起頭,雙腿一夾戰馬,跟了上去。
    尚可喜癱坐在原地,目光呆滯,表情淩亂,嘴裏不斷喃喃自語道:
    “亂套了,全都亂套了,太祖皇帝都來了,我大清豈有回天之力……”
    噗通。
    一名小卒子哆哆嗦嗦的趴在他身邊,死死拽住他的胳膊,連忙道:“將軍切莫胡言,什麽大清,那是建州女真部,可萬萬不敢亂語!”
    “對對!”
    尚可喜一拍腦門,驚慌失措道:“哪有什麽大清,是我臆想罷了,建州女真部不臣,合該天人共討之。”
    ……
    京城。
    經過崇禎鼠疫、李自成清剿,整座京城大換血。
    舊病皆除。
    清廷撿了個全新的京城,入京一年有餘,頒布法令,投誠官吏軍民皆著剃發,衣冠悉遵本朝製度。
    文官自然是不買賬,集體抗議之下,多爾袞也沒有能力強製他們剃發。
    畢竟這些人的說辭一套接著一套,聽的他滿腦子不明就裏,卻又覺得很有道理,吃了沒文化的虧。
    再加上定鼎天下,離開文官又不行,隻能默許朝中大臣分為漢班與滿班兩列。
    皇極殿。
    兩列大臣分開站立。
    漢班雖穿清朝官袍與裝飾,卻發冠完整,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不觸及自身利益,便不會出聲。
    另一列滿班則是互相討論的慷慨激昂。
    “英親王此時應該打下了九江,副都統佟岱留守,卻無招撫之能,奴才以為,應該未雨綢繆,選一位有才能之人招撫啊。”
    “大人以為誰有才能?”
    “我沒有。”
    “奴才沒幹過。”
    “臣乃武將,幹不了文官的活,還是讓他們漢人去幹吧。”鼇拜甕聲甕氣,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漢班文官,冷哼一聲說道。
    招撫並非不是好活。
    但現在新朝初定,留在權力的中心才能有更多的機會,誰也不是傻子,這時候外放出去,到時候回來,同級別的人說不定高你三級了。
    龍椅上的福臨年僅八歲,坐在上麵跟吉祥物似的。
    福臨一般不發表意見。
    但隻要他說話。
    跟沒說一樣。
    多爾袞站在身側,服飾比福臨還要豪華許多,沉聲喝道:“肅靜。”
    朝堂為之一靜。
    他目光在朝堂掃視,最終停留在最後麵那個狼狽不堪的身影上,開口說道:“孫愛卿,你留這也鬧心,不如去江西招撫吧。”
    孫之獬聞言大喜,連連叩拜道:“奴才叩謝皇恩,奴才願意為我大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啊!”
    他身為漢臣帶頭剃發,滿班嫌棄他非滿人,漢班譏諷他非漢製。
    弄了個兩麵不是人,結果隻得蹲小角落,整日鬱鬱不得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