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二點的十字路口，空無一人，四周空蕩蕩的，顯得過於靜寂。
    當然這是對於她的左眼來說，單獨睜開滴了牛眼淚的右眼來看的話，十字路口人潮湧動，隻是每個人的表情都呆滯僵硬。
    都是孤魂野鬼，沒有任何殺傷力。隻要裝作看不見它們就沒事，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的陳曉玲母親來說，麵色已經不好看起來了。
    “能看見嗎？”
    陳曉玲母親聲音有些顫抖。
    “噓～”林清河立馬做出噤聲動作，“裝作看不見。”
    “阿姨，咱倆打個暗語，有什麽事就招招手好吧。”
    “好的，麻煩你了。”
    雖然跟在師父身邊多年，但是實際出戰的機會很少，這次還是單獨一人，林清河心裏有些激動，她用衣服擋住煤油燈，確保不被風吹到。
    她走到師父給她劃的位置處，這兒沒有隱蔽物，隻是離陳曉玲母親有些距離，但就這距離對於靈魂來說，就已經不會輕易感覺到人氣了。
    她看著陳曉玲母親端著碗筷走到路中間，步伐虛弱又堅定。
    “陳曉玲，陳曉玲，回家吃飯了。”
    “陳曉玲，陳曉玲。”
    “……”
    糯米飯的香味混著雞冠血四散開來，吸引了不少遊魂靠近。
    識趣的遊魂在聽到陳曉玲母親喊陳曉玲名字時，又停下。
    也不乏有好奇的，但對於有主的東西，它們也不敢碰，這就是陰間的規矩，被抓到就要受到嚴厲的管教，所以隻圍著糯米飯轉。
    “陳…陳曉玲，陳曉玲快回來吧。”
    陳曉玲母親哪裏見過這場景，叫喊聲都結巴起來。
    林清河擔心被遊魂察覺，一直給她打手勢，讓她放平心態。
    “陳曉玲，陳曉玲。”
    “曉玲曉玲，快回家吃飯了。”
    陳曉玲母親看到後，咬牙心一橫，閉上眼，直接連環喊起來。
    圍觀的遊魂越聚越多，都沒有熟悉的麵孔，時間一點一秒流逝，曉玲母親的聲音開始有些沙啞，林清河小心翼翼地抖抖蹲麻的腿，瞪著眼睛看著遊魂。
    雖沒有風吹，但手裏的煤油燈明顯能感覺到火光逐漸微弱。
    林清河心裏有些焦急。
    “曉玲……”曉玲媽媽的聲音突然有些激動哽咽，林清河定睛一看，遊魂中飄出一個披肩發女孩，眼神呆滯中帶一絲清醒，是陳曉玲。
    功夫不負有心人，林清河吐了口氣，低頭看了看懷裏的被護的死死的煤油燈，此時的燈光透亮有力。
    曉玲的靈魂就站在她媽媽的跟前，借著月光，能看到糯米飯前一縷縷熱氣湧進曉玲的嘴巴裏。
    林清河掐指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朝曉玲媽媽打手勢，可以帶曉玲回去了。
    對於普通招魂來說，最基本的就是邊敲碗邊唱，給靈魂指引方向。曉玲媽媽也是這樣，她緩緩起身，往回走，一邊敲著碗一邊招呼著曉玲的名字，林清河擔心她情緒太高漲，看著身邊圍著的遊魂，擔心會誤事，便悄摸摸的跟在後頭。
    老曹擔心的事情終究沒有發生，曉玲的魂魄安安穩穩的跟在曉玲媽媽身後，直至進到家門口。
    老曹幾個男士生怕衝撞到曉玲的靈魂，都在偏房裏躲著，老曹給自己滴了滴牛眼淚，這樣就能看到靈魂了。
    一般這種時候都是師父教徒弟該怎麽操作了，林清河想著師父之前教的手法，又看看偏房裏朝這邊看的師父，在師父的動作下，操作起來。
    在曉玲走進屋子的時候，曉玲媽把糯米飯放到曉玲的床頭，林清河從曉玲身後走過來，將煤油燈靠近曉玲。
    “曉玲，曉玲，快回家吧。”
    她嘴裏碎碎念，邊念邊讓曉玲媽敲擊糯米碗，曉玲的靈魂迷茫地盯著躺床上跟自己一模一樣長相的女孩一動不動。
    慢慢地，在曉玲媽媽和林清河的呼喊下，曉玲靈魂越來越透明，她的靈魂要融進身體裏了。
    曉玲麵容微動。
    看著慢慢透亮的煤油燈光，林清河心裏如負釋重，她將煤油燈放置曉玲床頭，想讓靈魂更凝聚。
    “呼~”
    一道輕微的拉扯聲，煤油燈光突然熄滅。
    曉玲快要融進身體的靈魂當眾消失。
    “我擦~”
    躲在偏房的幾個人連忙走出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錯愕。
    “曹師傅，這是怎麽了？燈怎麽滅了？”
    曉玲爸爸連忙追問。
    老曹伸手扒開曉玲的瞳孔，隻有微薄的反應。
    曉玲媽媽更是在一旁哭起來，她有牛眼淚，是眼睜睜地看著曉玲靈魂在跟前消失的，伴隨著一股黑氣消失的。
    “師父……”
    林清河走到老曹跟前，有些歉意，她是看到那股黑氣了，但是壓迫感很強，她也沒反應過來。
    “這個事情不好辦啊。”
    老曹感歎。
    王富貴伸手拍了下林清河問“剛剛發生了什麽？”
    從他的視角看到的和曉玲爸爸一樣，突然熄滅的煤油燈，原本油燈映在曉玲臉上，讓她的臉有種明亮的光澤，此時光滅，加上人影照映，更顯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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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胖，你這同學遇到大麻煩啦。”林清河輕聲說。
    “她可是靈魂啊，誰能帶走靈魂？”林清河把自己看到黑影的事情跟王富貴說。
    老曹難也就難在這裏，他連誰帶走的曉玲他也不清楚。
    林清河代替師父問了一嘴，曉玲家人或者曉玲是否有結仇人，但是普通人家誰能結不饒命的大仇。
    “曹師傅，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們啊，我們可就這一個女兒。”
    曉玲媽媽掩麵痛哭，又用手肘抵著曉玲爸爸，讓他也多說說求情話。
    “曹師傅，您是那位推薦來的，絕對有大本事啊。”
    這話裏有話的意思，明顯顯現出老曹的身份與眾不同，但是林清河又從師父的眼神裏看出了一絲無語。
    “該不是學校的那個吧？”
    王富貴低聲跟林清河說。
    “別用那位綁架我，能救我盡量救，救不來我也沒辦法。”
    老曹將東西收拾起來，背著包就往外走。
    “這麽晚了，回家睡覺吧。”
    “別別，明早再回去吧，我給你們送回去，我已經準備好客房了。”
    曉玲爸爸趕緊攔住老曹，把他們往住處引。
    曉玲家不大，二室一書房，曉玲住一間，她爸媽住一間，此時老曹和王富貴共住書房，曉玲爸爸住客廳沙發，曉玲媽媽跟林清河住一起。
    睡覺時候林清河還有些不適應，她都好久不跟人睡一張床了，而且也不是自己睡得床，多少不適應。
    曉玲媽媽一夜哭泣，擾的林清河睡不著，她就有句沒句開導曉玲媽媽。
    但就在她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到曉玲媽媽說曉玲出事前就莫名出現精神恍惚的情況，說半夜看到漂亮學姐在哭。
    曉玲媽媽說的時候是絮絮叨叨吐槽說的，林清河本來想細問，但是一想到第二天還要上學，細問的話又得嘮叨半天，索性裝作沒聽見。
    第二天也是在曉玲家吃飯的，這讓她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師父和王富貴倒是沒咋地。
    吃完飯，老曹就被曉玲爸爸送回去了。
    本來也要送林清河的，但是林清河拒絕了，王富貴看她拒絕，也就跟著拒絕了，他們坐公交車也能到學校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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