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場大雪很快迎來除夕，瑞雪兆豐年，即便外麵的路早已被雪封住，村民心裏也高興。
    家家張燈結彩，大紅燈籠掛滿平安河流域附近的所有村落，喜慶熱鬧的景象充斥這裏，竟無人察覺到周遭再無野獸蹤跡，青柏也有枯敗的趨向。
    家家戶戶早已提前一個月殺豬宰羊，醃製臘肉熏肉又用陶罐保存好，供除夕春節食用，平和村有戶人家姓孫，他家是養牛的，算是十裏八鄉有名的萬元戶了，他就專門愛吃現殺的牛，他也大方，誰來殺牛都能分到不少牛身上的好東西。
    除夕當天，也不用孫老頭自己動嘴遊說，老早有屠夫和幫手在他家牛棚等著了，孫老頭養了50隻牛，每天早晚放牛吃草趕牛回棚的時候都會仔細數上一數，除夕前一天數著剛好50隻。
    孫老頭看準了一頭花色純正，渾身腱子肉的肉牛，他手裏拿著螺絲刀，讓眾人在牛棚口等著，他自己進去將那隻牛牽出來。
    牛棚味道重，大夥就離得遠一點，孫老頭自己進棚裏尋牛，他才進去不到三分鍾，大家就聽到裏頭有咒罵聲。
    孫老頭手裏拖著個牛頭走出來，走到眾人跟前將手裏的牛頭亮給在場的人看，牛頭的脖頸斷口處像是被撕扯開一樣，上頭還沾了點碎肉碎皮。
    孫老頭將牛頭往地上一扔，破口大罵“哪個混蛋偷我家牛，真是不長眼了？”
    有屠夫好奇，拿著石刀撥弄牛頭仔細查看，因為是冬天，牛頭還未腐爛，但是看牛頭顏色灰敗，肉質僵硬毫無血色可言，屠夫殺牛無數，就推測牛死了至少一個星期。
    孫老頭一聽不樂意了，直哽著粗短脖子否認“怎麽可能，我昨天放牛回來還數了，正好50隻，分隻不少錯不了。”
    孫老頭長得矮胖粗黑，一生氣還容易紅臉紅脖頸，再多說兩句話又好像喘不過氣來一樣，孫老頭氣呼呼地往地上一坐，心裏憋的都是火氣。
    幫忙地一個夥計上前看了看牛頭說“孫老頭，這頭牛的盜竊手法還怪別致，大夥也來看看，這牛頭傷口位置，不像砍下來的，像是硬生生扯下來的。”
    其他人聽了這話，都好奇地朝上湊要看個明白，果真牛頭連著脖頸位置的傷口就是撕扯留下的不規則痕跡，甚至有的拉扯痕跡處還有碎肉黏在上頭，大家麵麵相覷，孫老頭家牛都養的好，尤其這頭，光看頭也得有五六十斤，那身子也得少不了五六百斤，可惜大麽大個牛，頭和身體竟然是被強行撕開的，這偷盜者得有多大力氣？
    孫老頭坐在地上摁了下自己的腫眼泡單眼皮說“這牛就是我家的，單眼皮，隨我。”
    眾人也沒覺得荒唐，牛好多都是雙眼皮，單眼皮實在少見，孫老頭這話說的也沒錯，況且這十裏八鄉養牛的基本都是靠牛做苦力活，所以那些牛都比較瘦，但是孫老頭家的牛可個個都是腱子肉的肉牛。
    先前拿刀撥弄牛頭的那位屠夫說“就我這一米八幾三百斤的體格再來三個也不能將牛活生生撕掉頭啊。”
    其他人也都點頭讚同，這分明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孫老頭咬牙暗搓搓說“媽的，敢偷到我頭上。我家那牛那麽大個，我不信強盜能一夜神不知鬼不覺就偷走了，我要報警，我要讓警察挨家挨戶去搜，要是警察能查到了，我就給局裏送一頭牛做感謝。”
    說著孫老頭就站起身往屋裏走，看架勢是不追回牛就誓不罷休。
    來幫忙的幾個屠夫也給孫老頭加勁，幫他給牛頭拾起來，牛丟了是大事，何況他們還圖著也能分到斤把二斤肉，帶回去給婆娘小孩吃吃過年呢。
    孫老頭電話才摸起來，屋外頭又有響聲，是個瘦高個屠夫的老婆。
    這瘦高個屠夫家裏是養豬的，本來想著拿不到牛肉心裏還覺得可惜，但是一想到家裏還能有豬肉吃，心裏的惋惜也就消散了，他見沒牛肉拿了也不打算看戲，就默默收拾自己的工具要回家去，結果刀子還沒裝進包裏呢，老婆聲音就從不遠處響起來了。
    這瘦高個屠夫的老婆帶著哭腔喊的“當家的，咱家豬圈裏的老母豬死了五隻，你快跟我回去吧。”
    瘦高個屠夫還沒反應過，問“孩他媽，你開玩笑吧？”
    那豬他昨晚喂食的時候清點了一遍，數量都是對的，怎麽今早急忙忙來趕著幫忙殺牛沒來得及對豬數，豬怎麽就死了五隻啊？
    瘦高個屠夫老婆趕緊跑到他跟前，拉著他的袖子就擦眼淚“誰知道呢，我剛剛把豬食倒進槽子裏，就看到那圈裏的豬都懶洋洋躺著不肯來吃食，還有幾隻豬就埋在牆角裏搶吃的。我疑心，就數了數。發現少了五隻，等我進豬圈撥開那群聚在一起的豬，就看到五隻被啃的不像樣子的豬頭了，身子全沒了。”
    瘦高個屠夫老婆說到這，也不管不顧就哭起來，這五隻豬可是她辛辛苦苦養了一年才養起來的，本來是打算用來做孕豬的，誰承想就那麽死了呢，還死不見屍。
    瘦高個屠夫大驚“那豬頭呢？”
    他老婆擦了把眼淚口氣不清地說“豬頭還在豬圈裏呢，我就拾了一隻扔出來的，後來那群豬要拱我，我一想到它們豬吃豬，我就害怕，就自己跑出來了，其他豬頭還在豬圈裏呢。”
    其他人本來都要各回各家，一聽到瘦高個屠夫老婆說這話，就都又好奇停下步子，想聽看看後麵的事情。
    其中一個光頭屠夫問“弟妹，你還看到五隻母豬是被其他豬吃掉的？”
    被喊弟妹的婆娘邊擦眼淚邊說“哪裏知道啊，我去的時候，地上什麽都沒有，就五隻豬頭。”
    這位瘦高個屠夫老婆頓了一下說“但是那幾隻頭我是仔細看過了，都很奇怪啊，看斷口像是被硬揪下來的，可嚇人了。”
    屋裏的孫老頭警局電話剛打通，瘦高個屠夫老婆說的話就一字一句砸在他的胸脯上，他眼睛一轉，二話不說，就對電話那頭的話務員說“丫頭，我撥錯了。”
    這話說完，孫老頭掛了電話立馬就跑跑到門口喘著粗氣焦急問“大姐，你家豬也是隻有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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