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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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雲等人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先後失去了知覺。也不知道轎車翻滾了多久才滾到懸崖底下的穀底,穀底是一片樹林,汽車直接衝進樹林裏麵,最後撞到一棵大樹才停下來,還摔了個底朝天,車體早已體無完膚,零件散落得到處都是。
    過了良久,功力最深的淩虛首先醒來。他運氣查看了一下身體的情況,發現自己左側的肋骨斷了兩根,身體多處有碰撞產生的淤痕,除此以外並無大礙,看來是自己身上自然產生的護體真氣保護了自己。淩虛喘了一口氣,開始查看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淩雲的狀態。淩雲身上也有多處淤痕,不過他的整體情況似乎比淩虛還好一點。
    “這小子,這麽走運的嗎?居然渾身都沒有出現骨折?難不成他的護體真氣比我還強?”淩虛拍了拍淩雲的臉,叫道:“小子,快醒醒。”
    淩雲唔了一聲,悠悠地醒過來,睜眼問道:“大師兄,我們這是在哪兒呀?我記得我們應該是從懸崖上掉下來了吧。哎喲,身上好疼啊。”說著他伸手在身上撫摸起來,淩虛這才注意到原來淩雲身上還係著安全帶。
    淩虛忍不住歎道:“好家夥,係不係安全帶的差別還是挺大的啊。交警宣傳果然誠不我欺,安全帶果然在關鍵時刻能救人一命。對了,老嶽肯定沒係安全帶,不知道他和其他人的情況怎麽樣。小子,你還能動吧?咱們趕緊去看一下其他人怎麽樣了。”他想了一下,說道:“靈玲師妹是個女孩子,我不方便檢查她的身體,你小子還沒成年,你去檢查她吧。”
    “那好吧。”淩雲解開安全帶,從車門鑽出去,走到後排門前。淩虛也忍著疼,爬下車轉到後排去查看嶽遠山和子明的情況。
    淩雲剛打開車門把林靈玲拖出來,就被她伸手推開了。林靈玲睜開雙眼說道:“我沒事。”她瞪了淩雲一眼,又問道:“小雲雲,你這臭小子,都摸我身上什麽地方了?”
    淩雲滿頭黑線地說道:“師姐,你別冤枉好人,我才剛一碰你,你就醒過來了。”
    “哼,我就相信你這一回吧。對了,我趕緊看看白雪有沒有事。”林靈玲都沒檢查自己身體的情況,就把懷裏的大白抱了起來。
    大白似乎早就醒過來了,正半眯著雙眼看向林靈玲和淩雲,表情和平時沒有什麽區別,看樣子它應該沒什麽問題。這時林靈玲回想起昏迷前的情景,說道:“我想起來了,是白雪保護了我。在車子向下翻滾的時候,白雪砰的一聲變成一個巨大的白色毛球,把我整個人裹了進去。”說著她活動了一下手腳,身上基本上沒什麽傷。
    “這樣也行?看來大白真是個護身符啊,下回不能把它交給師姐了。”看到林靈玲瞪向自己,淩雲連忙轉頭對淩虛說道:“大師兄,你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此時淩虛已經給嶽遠山檢查完身體,說道:“奇怪了,老嶽明明沒有係安全帶,怎麽他身上卻沒有什麽大的傷處呢?我還以為他會被撞得最慘呢。隻是不知道他的眼鏡被甩飛到哪裏去了。”說完他拍了拍嶽遠山的臉頰,叫道:“老嶽、老嶽,你沒啥問題就趕緊起來吧。”
    “唔,讓我再睡一會兒。”嶽遠山眼睛一直沒有睜開,模模糊糊地說了一句。
    淩虛又叫道:“這個時候睡什麽睡?快點起來。”然而嶽遠山隻是唔了一聲,就沒有別的反應了。
    “大師兄,你看我怎麽叫醒老嶽吧。”淩雲嘿嘿一笑,在一旁叫道:“老嶽,墨默姐來找你啦。”
    “什麽?墨默來了?”嶽遠山像彈簧一樣彈了起來,但是他眼鏡掉了,視物不清,便到處亂叫道:“墨默,墨默你在哪裏?”
    淩雲笑道:“老嶽,你可算是起來了。其實墨默姐沒來啦,隻是不提起墨默姐,你這家夥就不願意起來。”
    淩虛說道:“老嶽,你先出來吧,我看一下子明大師的情況。對了,你都沒係安全帶,怎麽好像沒啥事?”
    嶽遠山一邊爬出轎車,一邊說道:“嘿嘿,車剛翻落的時候我就使出了大勢至解兵式,用真氣護住了全身。”
    淩雲恍然大悟道:“對了,老嶽原本就十分抗揍,而且又使出了防禦最強的一招,怪不得他沒啥事了。”
    淩虛無奈地說道:“目前看起來,我才是傷得最重的那一個?對了,子明大師他運不了功,不知道他的傷勢嚴不嚴重,我趕緊看一下。”說著他鑽進車裏查看子明的情況。
    過了片刻,淩虛一臉凝重地把子明抱了出來。眾人瞧著不對勁,連忙都圍了過來,隻見子明的胸前有一大片血跡,顯然是受傷不輕。淩虛把子明輕輕地放在地上,沉重地說道:“有一根斷裂的鋼板穿透了子明大師的胸膛,雖然沒有刺中心髒,但他的肺部被刺穿了,現在他的呼吸很困難,血壓可能也比較低。我剛才給他點穴止血了,但在此之前,他已經失血過多……”
    “不,子明師叔,你不要有事啊。”嶽遠山慌慌張張地抓住子明的雙手,把自己的真氣毫無保留的輸進他的體內,口中喃喃說道:“我的真氣雖然摻雜著妖氣,但也是來源於清淨寺的伏魔降妖真氣啊。我們師出一脈,我的真氣你一定可以吸收的對不對?”
    “子明師叔,你快點醒一醒啊。對了,你不是想聽我身上妖氣的故事嗎?你快點醒過來啊,我先給你講,咱們不等子慧師父了。”嶽遠山一邊源源不絕地往子明身上輸入真氣,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但是子明臉色仍然一片蒼白,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嶽遠山聲嘶力竭地叫道:“小雲雲、大師兄、靈玲,你們道家這麽神通廣大,有什麽法術可以救救子明師叔嗎?”淩雲不敢直視嶽遠山絕望的雙眼,低下頭去,咬著嘴唇緩緩地搖了搖頭,林靈玲也紅著雙眼轉過身去。
    淩虛沉吟了片刻,說道:“道家有一招法術叫做起死回生術,我來試試這一招吧。”
    嶽遠山驚喜地說道:“大師兄、名秋山車神,真的有可以起死回生的法術嗎?快點來救救子明師叔吧。”
    淩雲擔憂地說道:“大師兄,這個起死回生術……”
    “小子,我自然知道。”淩虛朝淩雲點了點頭,又對嶽遠山說道:“老嶽,你不要高興得太早。道法有雲:生死氣化,順應自然。道家並沒有能夠讓人死而複生的法術,起死回生術隻是誇張的說法,這個法術其實是激發出瀕死者的潛能,讓瀕死者處於回光返照的狀態,能夠讓瀕死者留下遺言或料理完最後的遺願。”
    嶽遠山目光呆滯地說道:“隻是這樣而已嗎?”
    淩雲看到嶽遠山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嶽,無論是誰,都沒有辦法逆改生死之命的。要不咱們還是讓大師兄試一下起死回生術,看看子明大師有什麽事情需要交代的。”
    嶽遠山緩緩地閉上雙眼,過了片刻,他睜開眼睛點頭說道:“那就勞煩大師兄了。”
    淩虛從懷裏拿出一張符紙,口中念動起死回生術的咒語,隻見他手中的符紙直行燃燒起來,過了一會兒,符紙燃燒形成的幾股青煙如同靈蛇一般圍繞著子明的身體旋轉,最終從子明的七竅鑽了進去。然後子明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起來,沒過多久,他的眼皮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然後他嗬了一聲,蘇醒了過來。
    嶽遠山半跪半蹲在子明身前,激動地說道:“子明師叔,你醒過來了。”
    子明淡淡一笑,說道:“是啊,我好歹得回來見你最後一麵啊。”
    嶽遠山臉色一變,艱難地說道:“子明師叔,你,你都知道了?”
    子明說道:“阿彌陀佛,雖然我的精已經毫無生機,但我的神卻猶在,故能內視自己的情況。”然後他朝淩虛點了點頭,說道:“多謝白雲觀神技相助。”淩虛抱拳還了一禮。
    嶽遠山哽咽著說道:“子明師叔,都是我不好,讓你去招惹那些無量門的人。要是我們一直往西走,說不定現在已經順利抵達清淨寺了。”
    “阿彌陀佛。”子明雙手合十說道:“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因緣果報,如今我得此果,皆因彼時識你之因。這一切都是緣,遠山你不必自責。”
    嶽遠山忽然平靜了下來,口中低聲頌道:“因緣果報,有因有緣,必然成果。”
    子明說道:“善哉,善哉。遠山你倒挺有慧根的。”
    淩雲有點擔心地說道:“老嶽,你,你不會突然頓悟,就此出家去了吧?”
    子明哈哈笑道:“那倒不至於。遠山他塵緣未了,還不能遁入空門。須知萬發緣生,皆係緣分,遠山他現在不能出家,這也是緣。”
    嶽遠山雙手合十,肅容說道:“多謝子明師叔教誨。”停頓了片刻,他又說道:“不知道師叔是否還有什麽未了之事?弟子雖然不才,但也必定竭盡所能替師叔達成。”
    子明微微一笑,說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我既已遁入空門,早已四大皆空,又何來什麽未了之事?”
    嶽遠山愣了一下,說道:“可是……子明師叔,都是無量門的人把你害成這樣,你難道不想報仇雪恨嗎?”
    子明說道:“阿彌陀佛,報仇是空,雪恨亦是空。”
    嶽遠山喟然歎道:“子明師叔果然不愧是得道高僧,弟子唐突了。”
    子明說道:“遠山,方才在我沒蘇醒之時,是你把真氣輸入我體內,對吧?”
    嶽遠山點頭說道:“我想把自己的真氣輸給師叔,看能不能救醒師叔。”他撓了撓頭,又說道:“不過好像不管用呢。”
    子明說道:“我的軀體生機已失,輸入真氣自然不能讓我醒來。不過我現在能感覺到,你的這股真氣雖然夾雜著妖氣,但本源確是我清淨寺的伏魔降妖真氣無疑。”
    嶽遠山說道:“對了,子明師叔,我這就把我體內妖氣的故事說給你聽吧。”
    子明搖頭說道:“不必了,我已時間不多了,趕緊開始辦正事吧。”
    嶽遠山問道:“子明師叔,你剛才不是說沒有什麽未了之事嗎?還有什麽正事要辦?”
    子明笑道:“遠山,這件正事是你的正事,卻不是我的,你且聽我說。我剛才說了,你體內真氣的本源是伏魔降妖真氣,所以你應該可以接納吸收我的真氣,我要在生機完全斷絕之前把體內的真氣都輸給你。”
    嶽遠山驚道:“子明師叔,這可如何使得?你現在就全憑氣和神維持著最後的生機,如何能把真氣都輸給我。對了,而且你中了十香筋麻散,已經運不了功啊。”
    子明說道:“遠山,你應該知道,就算我不把真氣輸給你,我也支撐不了多久了。至於十香筋麻散,這藥的功效已經隨著我軀體生機斷絕而失效了,所以我才能感覺到你輸入我體內的真氣。”
    嶽遠山猶豫不決地說道:“可是,子明師叔……”
    子明打斷嶽遠山說道:“遠山,你休要再踟躕,快把雙手遞給我。”
    淩虛也說道:“老嶽,你得動作快一點,起死回生術也維持不了很長時間的。”
    “我明白了。”嶽遠山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將雙手平平伸到子明麵前。
    子明伸出雙手抵住嶽遠山的兩個手掌,開始把他體內的真氣源源不絕地輸進嶽遠山身體裏。但子明的修為比嶽遠山高出不止一籌,嶽遠山的奇經八脈很快就充滿了子明輸過來的真氣,再也容納不下了。嶽遠山覺得渾身經脈脹痛不已,忍不住哼出聲來。
    子明也察覺到了嶽遠山的情況,他歎了口氣說道:“如果有時間的話,你還可以慢慢地調息吸收我的真氣,但如今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嶽遠山忍著痛說道:“子明師叔你的真氣太渾厚了,弟子隻能吸納這麽多了,剩下來的恐怕無福消受了。”
    子明說道:“也罷,緣分注定如此。”說完他正想把手掌撤回來。
    這時淩雲突發奇想地說道:“子明大師,我們道家有凝氣成丹的修煉方法,不知道佛門是否也可以凝氣成丹?如果可以的話,大師是不是可以把你體內剩餘的真氣凝結成丹,再輸給老嶽?這樣的話,老嶽就不必一次性承受這麽多真氣,等日後他的修為提升上去了,再化丹成氣進行吸納。”他見眾人都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說道:“嘿,我隻是想著不要浪費嘛,不行就算了,我就隨便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