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提線木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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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小節:霜吻之瞳
    末世曆四年9月17日,莫斯科的仲秋晨霧像團被揉碎的腐棉,裹挾著腐爛的白樺葉,在國家宮廣場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皮特的馴鹿車碾過滿地橙黃的落葉,碾碎的葉片滲出乳白色汁液,在輪胎印上凝結成霜。變異馴鹿的呼吸在零下五度的空氣中化作白霧,鹿角上掛著的變異苔蘚在車燈下泛著幽藍熒光。
    “再往前就到了。見鬼末世前這裏也就十幾度的樣子,現在也不知道怎麽了,冷的時候冷,熱的時候熱死個人。”伊萬的貂皮大衣下擺結著晨露,他肥胖的手指反複摩挲偷來的《鏡報》,頭版葉蓮娜的照片被體溫焐得卷曲。報紙標題“聖女的永恒之眠”在晨霧中扭曲,照片裏她的金發被ps成燃燒的雙頭鷹形狀。
    妙覺和尚的僧袍下藏著皮特給的維生素含片,金屬藥盒在胸口壓出紅印。他的光頭反射著廣場噴泉池的薄冰,池底結著的冰層下,隱約可見“Δ”符號的輪廓。“聞到了嗎?”他突然開口,“福爾馬林的味道。”
    皮特的馴鹿車轅上掛著用變異白樺樹皮編織的簡陋馬燈,昏黃的光線中,排隊人群的影子在雪地上拉伸成扭曲的長條。一個老人在隊伍中劇烈咳嗽,暗紅的血沫濺在伊萬的貂皮袖口,“對不起……這咳嗽……”
    馴鹿車上的伊萬厭惡地甩開袖子,肥碩的手指偷偷將老人的麵包塞進自己懷裏。妙覺和尚輕歎一聲,低頭誦經,念珠在掌心轉動時發出細微的哢嗒聲。皮特的視線落在老人後頸,那裏有褪色的“Γ6”的燙傷印記——與彌賽亞馬戲團舞者的編號一模一樣,隻不過這個看起來就像是烙鐵燙上去的。
    皮特. 弗杜貝爾格低聲對伊萬說:“嘿,伊萬。”悄悄指了指,老人脖頸後那處燙傷。
    伊萬順著皮特手指著的方向看了一眼,伊萬玩世不恭地笑了笑,露出了一口被香煙熏黃的牙齒。他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屑和嘲諷,仿佛對皮特的話毫不在意。
    “哦?血腥瑪麗要求我們貼那玩意?”伊萬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那不過又怎樣?我們這個不過是個貼紙而已。”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仿佛在向皮特展示那個所謂的貼紙。伊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所謂的態度,似乎對這種事情早已習以為常。
    他的表情輕鬆而隨意,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種讓人難以捉摸的笑容。他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種狡黠的光芒,仿佛在暗示著什麽。
    皮特看著伊萬的樣子,心中不禁感到一陣無奈。他知道伊萬總是這樣,對任何事情都不太認真,總是以一種個活著挺好死了也行的態度。
    妙覺和尚,作為皮特和伊萬兩個人共同的朋友,當然是最適合做這種事的人,於是他柔聲問道:“伊萬,那個猩紅瑪麗到底是什麽背景?不是修道院過去的修女嗎?”
    伊萬揉著下巴,大眼珠咕嚕一轉,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望向妙覺和尚:“猩紅瑪麗啊,她可不是聖於貝爾修道院的修女。她不過是個穿著修女袍子的商人,給我們提供了一部分資金支持,順便給馬戲團介紹了些有權有勢的客人。不過她也挺怪的,就要求我們每個人都貼著Γ6的貼紙。”
    伊萬的話音微微上揚,似乎在模仿那個女人的語調:“我聽她口音有點像是,嗯,像是西西裏島的,或者是羅馬的,那種古代人拿腔拿調的感覺。不過,她說話的方式又帶著點現代米蘭口音。偶爾也能蹦出幾個新詞,可是吧,她說話怎麽講呢?有很多俚語我們那群人基本聽不懂。”
    妙覺和尚聽後,眉頭微微皺起,手中的念珠轉得更快了。他深知在這末世之中,任何一點點的利用都可能成為致命的陷阱。他輕聲問道:“那現在馬戲團的事弄砸了不礙事嗎?”
    伊萬無奈一笑,最後一巴掌拍在妙覺的肩膀上,一挑眉,上下打量了妙覺和尚一陣後才說:”沒事,賽琳娜罩得住。我離開布魯塞爾之前,其他姑娘告訴我,賽琳娜準備帶著她們去高盧共和國,然後再跨越英吉利海峽去聖喬治聯合王國。”
    當馴鹿車碾過幹涸的噴泉池時,池壁上的“Δ”符號突然閃爍起熒光。皮特的瞳孔急劇收縮,他認出那是阿魯多提供的藥粉包裝上的標誌。妙覺和尚的念珠飛速的轉動著,不過好在每日一斷的念珠,這次沒有撒的滿地都是,不過他的嘴裏似乎念念有詞的說著什麽。
    “快看!”伊萬突然指著國家宮廊柱,巨幅標語在晨霧中若隱若現:“葉蓮娜——大羅刹的聖女”。工作人員正在給每個領麵包的人分發變異向日葵,花瓣邊緣泛著怪異的光澤看起來有點像,末世前那種劣質的塑料假花。可是一陣並不猛烈的風依舊帶來了一陣陣嗆人的怪味。
    皮特吸了吸氣,仔細感受著具體的味道,具體來說更像是氰化氫h),這種東西在植物上來說,一般都是在植物受到攻擊後產生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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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喇叭突然響起,工作人員扯著嗓子喊:“所有流民請注意,獻花結束會得到手牌,憑手牌領吃的,大家抓緊時間!”
    伊萬一聽,立馬催促:“快點快點,別磨蹭,再不排隊就沒咱們的份了!”說著,他一把扯過妙覺和尚的胳膊,拽著就往隊伍裏走。妙覺和尚被他拽得踉蹌,嘴裏還念念有詞:“阿彌陀佛,這世道……”
    皮特把馴鹿綁在一個消防栓上,站在馴鹿車一邊,望著廣場上的人群,眼神複雜。他看到巨幅標語“葉蓮娜——大羅刹的聖女”,他想到了自己跟葉蓮娜在布魯塞爾的五十年廣場廢墟結識,那時候的她看著廢墟中頑強綻放的那些不知名的黃色小野花,就讓當時的葉蓮娜笑得那麽燦爛。
    就在他剛剛在心裏訥訥地說出“現在這些向日葵估計”的時候。然而噩夢卻一下再次重現,四個月前,那個暴雨傾盆的夜裏,葉蓮娜居然扶著她那個滿身是血的司機亨利,瘋狂的拍著皮特的門大喊著:”皮特... 皮特,快開門,亨利受傷了。”而當時皮特打開門後,就看到亨利那個家夥胸口就別著一朵向日葵。
    皮特想到這裏不由心裏還是忍不住一疼。
    “皮特,你愣著幹嘛?趕緊過來排隊!”伊萬在隊伍裏喊他。皮特回過神,此時的他似乎一下明白過來了,葉蓮娜為什麽會選擇亨利。畢竟那個人在末世曆四年5月16日,為她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又因為是司機可以朝夕相伴,可自己呢真的和葉蓮娜是一個世界的人嗎?也許他們本身就是兩個有著完全不同目標的兩條線,僅僅是短暫的交匯隨後成為彼此的過客。
    可偏偏自己被教父,莫羅先生,一個陌生的聖喬治聯合王國口音的陌生人,以及一個來曆不明的羅刹口音的女人硬生生的牽扯進了這次不知原因的混亂中。不過,現在莫蒂西亞才是他那一抹救贖的光。
    當他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向日葵時,發現花莖上刻著極小的“β”符號,與實驗室裏的包裝標誌完全一致。妙覺和尚湊近花朵,聞到了那一抹淡淡的氰化氫的味道——也許它在被剪斷前也會有所掙紮吧,
    想到這裏方才釋懷的皮特,緩緩走向隊伍。他看到那些領麵包的人,眼神中滿是麻木和絕望。他想起自己和葉蓮娜曾經的美好時光,心中更加痛苦。
    “皮特,你沒事吧?”妙覺和尚關切地問。皮特搖搖頭:“沒事,隻是……”他沒再說下去,隻是眼神中閃過一絲悲傷。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犬吠劃破晨霧。那條瘦骨嶙峋的比特犬從人群中如鬼魅般竄出,嘴裏緊緊叼著偷來的香腸,它身上的毛雜亂而又稀疏,肋骨根根分明,在晨霧的籠罩下,更顯詭異。它躍上葉蓮娜的玻璃棺時,尖銳的爪子在冰麵上劃出一道道刺耳的聲響,那聲音仿佛能劃破人的神經。皮特的呼吸瞬間停滯,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他的視線死死地盯著葉蓮娜的脖頸,那裏有一道歪歪扭扭、極其不自然的縫合痕跡,好似一條醜陋的蜈蚣趴在白皙的肌膚上,縫合線的顏色暗沉,與周圍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線頭還微微有些翹起,似乎在訴說著某種殘忍的秘密。可是,他還來不及細看,大狗便猛地發力一撞。
    那用亞克力板做成的劣質水晶棺,在撞擊下“砰”的一聲立起來,棺身劇烈搖晃,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仿佛隨時都會散架。緊接著,“咚”的一聲悶響,“聖女”的屍體毫無預兆地直接戳在圍欄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當場,眼睛瞪得滾圓,臉上寫滿了驚恐與難以置信。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震驚與恐懼之中時,廚師慌不擇路地從後廚追了出來。他滿臉漲得通紅,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與冰冷的雨水交織在一起。雙眼因憤怒和焦急而瞪得滾圓,死死盯著那隻叼著香腸的比特犬,嘴裏大聲叫罵著:“你這該死的畜生,看我今天不抓住你!”完全沒注意到腳下被葉蓮娜的屍體絆倒。
    他向前撲去,雙手下意識地胡亂揮舞,試圖抓住什麽來穩住身形。慌亂中,他的手恰好抓住了葉蓮娜的衣服。隻聽“刺啦”一聲,那原本就因碰撞而搖搖欲墜的衣服,被他這一扯,從領口到裙擺撕開了一道大口子。
    隨著衣服被扯開,葉蓮娜肚子上那五條歪歪扭扭的縫合線完全暴露在眾人眼前。由於廚師這一抓力量極大,加之屍體本身的狀態,肚子竟直接被撕開,“嘩啦”一聲,一灘散發著刺鼻惡臭的福爾馬林液體流淌出來,在冰麵上迅速蔓延,那濃烈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令人作嘔。
    在這灘液體中,五個小小的胚胎露了出來。兩個黑皮膚的胚胎,身體蜷縮著,皮膚黑得發亮,手指和腳趾間那少量的蹼狀物,在福爾馬林的浸泡下顯得更加詭異。其中一個的小手還微微攥著,似乎在抓著什麽,可那小小的拳頭裏隻有空氣。另外兩個白皮膚的胚胎,皮膚白得近乎透明,能清晰地看到血管在皮膚下若隱若現,他們緊閉雙眼,小嘴微微張開,仿佛在發出無聲的求救。還有一個黃皮膚的胚胎,安靜地待在一旁,五官已初現輪廓,那尚未完全褪去的蹼狀物,就像一層薄薄的膜,連接著他的手指和腳趾,肚臍上方那一小片淡淡的胎記,此時也顯得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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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在沒有任何器官,人群的死寂隻維持了短短幾秒,隨後,驚恐的尖叫和混亂的奔跑打破了廣場的寧靜。人們像是被引爆的火藥桶,四散逃竄,推搡著、踩踏著,隻為了遠離那具倒在地上、內髒流出的屍體。葉蓮娜的屍體,曾經的“大羅刹的聖女”,如今卻成了恐怖的象征。
    “快跑!快跑!”有人大聲呼喊著,聲音裏充滿了恐懼。
    這一幕讓周圍的人群徹底陷入了癲狂。女人們發出尖銳的叫聲,有的甚至直接被嚇得癱倒在地;男人們也麵露驚恐,紛紛下意識地往後退,不少人被身後的人絆倒,現場一片混亂。人們開始瘋狂地推搡著,皮特、伊萬和妙覺和尚也被人群推搡著,他們不得不隨著人流移動,盡管他們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震驚。皮特的視線無法從葉蓮娜的屍體上移開,他看到了葉蓮娜空空蕩蕩的腹腔和胸腔。
    而伊萬的手機,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偏偏在這最不合適的時刻,從他的兜裏滑落出來。它在冰麵上急速滑行,仿佛一顆被遺棄的流星,孤獨地穿越著這片寒冷的世界。
    手機在冰麵上飛速移動,時而撞上堅硬的冰塊,時而被混亂的人群踢來踢去。它的命運似乎已經脫離了伊萬的掌控,變得無法預測。
    伊萬焦急地看著自己的手機在人群中穿梭,卻無能為力。他試圖追趕,但冰麵的光滑讓他的腳步變得踉踉蹌蹌。而那些混亂的人們,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顆手機的存在,他們隻顧著自己的事情,不斷地踢著手機,讓它離伊萬越來越遠。
    終於,伊萬的手機滑到了一個角落,停了下來。然而,就在這時,不知從誰的兜裏點掉出了什麽東西。伊萬剛剛想罵人,結果他低頭一看,是一部最新款的手機。於是這個聰明的胖子趕緊把手機揣到了自己的兜裏。
    第二小節:陰影中的老鼠
    半小時後,皮特、伊萬和妙覺和尚站在混亂的人群中,看著眼前這一幕,大腦一片空白。皮特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迷茫,他怎麽也想不到會看到這樣的場景。伊萬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肥胖的身軀因為震驚而微微顫抖。妙覺和尚雙手合十,不停地念著“阿彌陀佛”,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過了許久,人群漸漸散去,隻留下一片狼藉。他們三個不可思議的看著伊萬撿來的手機——這手機居然是莫蒂西亞的。裏麵有大量莫蒂西亞的自拍,以及和皮特的合影。甚至還有不久前莫蒂西亞寫的一篇文章的草稿。
    隻見這篇以新聞稿格式寫出的日記是這樣的:”我不得不承認,我愛上了皮特. 弗杜貝爾格。沒錯一個可能的殺人凶手,不過我要說的是。羅刹國駐gpa全權代表葉蓮娜·弗拉基米羅夫娜死於氫化物中毒?這簡直是個荒誕至極的假設,而這種邪門的說法最初竟源自聖喬治聯合王國那不太靠譜的《鏡報》。
    投毒這事兒,成功概率就像玄學一樣難以捉摸,哪是聖於貝爾區那個叫皮特·弗杜貝爾格的藥劑師往藥瓶裏放點藥就能成的?放多少片?全放氫化物?簡直荒謬!哪怕現在皮特主動去警局自首,稍有正常思維的警察都不會相信這種鬼話。
    畢竟,檢測氫化物中毒對一個國家來說,技術再簡單不過,這連皮特這樣的二流藥劑師都清楚。可為何還真有人信呢?現實世界可不是偵探小說,而是個混亂無序的草台班子,有時候一群蠢貨就能把事情攪得一團糟。”
    皮特看到莫蒂西亞在自己的文章裏,把自己評價為二流藥劑師,還是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示意伊萬和妙覺和尚繼續往下看,文章的第二部分是這樣寫的:”此刻的國際社會對葉蓮娜的死因就像陷入了量子糾纏態,稍有新消息傳出,就有人跳出來議論紛紛。各國代表嘴上都在譴責不實謠言,呼籲保持理智,讓這位死去的羅刹國女外交官得以安息。但對於吞噬了伊萬諾夫所有記憶的彼得羅夫娜而言,這些話不過是笑話。稍有國際外交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種死亡背後往往藏著家醜,不好對外聲張。不然,伊萬諾夫總統怎麽會放棄這個打同情牌的好機會?其實,羅刹國情報部門的高層都清楚,葉蓮娜被送到醫院時,幾乎就是一具空殼子,準確地說,就剩下肝髒,其他器官不知所蹤。這背後的答案,恐怕連尊貴的冰雪女大公彼得羅夫娜閣下都難以知曉全貌。”
    皮特看著莫蒂西亞的手機,心裏想著,莫蒂西亞對自己的評價,最終他在莫蒂西亞歸納的眾多嫌疑人中,看到了一個標記為“第一嫌疑人”的,梳著背頭的男人——阿魯多·莫比多。
    與此同時幾千公裏外的皮特. 弗杜貝爾格的老家——布魯塞爾,此刻被陰雨籠罩,天空就像一塊沉甸甸的鉛板。一輛羅刹國使館的垃圾車在雨中艱難地顛簸前行,車鬥裏堆滿了被雨水泡得腫脹的外交郵袋。一隻變異黑鼠從某個破損的郵袋裏探出腦袋,它胡須上沾著的熒光汁液在車燈昏黃的光線中泛著詭異的光。它靈敏的嗅覺捕捉到了一種令它瘋狂的氣味——那是龍涎香混合著腐肉的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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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垃圾車經過高盧共和國使館後巷時,黑鼠再也按捺不住,突然從郵袋裏竄出。它的目標是垃圾桶裏那半片被伊萬誤扔的肝髒。然而,一隻瘦骨嶙峋的三花貓早已守在那裏,爪子緊緊按在肝髒上,綠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縮成針尖狀,散發出警惕的光芒。
    “喵嗚——”貓發出低沉的叫聲,在雨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陰森。黑鼠的尾巴瞬間炸開,毛發根根豎起。就在這時,阿魯多·莫比多的黑色林肯轎車從街角疾馳而來。車燈掃過的瞬間,三花貓的瞳孔倒映出轎車前擋風玻璃上那道“Δ”形裂痕,那是三天前轎車與變異蜜蜂碰撞留下的痕跡。
    “操!”阿魯多咒罵一聲,猛地轉動方向盤。在他的後視鏡裏,隻閃過一道模糊的黑影。“他媽的,布魯塞爾的野貓都這麽肥?”他憤怒地吼道。
    伴隨著輪胎與地麵劇烈摩擦的尖銳叫聲,三花貓的脊椎骨在輪轂下發出清脆的爆裂聲。黑鼠也沒能幸免,被甩向路邊的鐵柵欄。它的爪子在鐵欄上劃出一串火星,熒光汁液在金屬表麵腐蝕出一個詭異的“Δ”符號。
    可這一切和阿魯多先生有什麽關係呢?阿魯多不過是個“本本分分”的黑幫大佬罷了,除了幹壞事,他什麽都不做;除了錢、美女的血、那些“老實人”的慘叫聲,以及音樂,他別無所求。此時,車載音響正播放著《野蜂飛舞》,激昂的旋律充斥著整個車廂。阿魯多的手指隨著音樂節奏用力敲擊著方向盤,他真皮手套下的指甲蓋泛著青紫色,那是五六天前毆打伊萬時留下的瘀血。後視鏡裏,高盧使館的鐵柵欄在雨幕中扭曲變形,恍惚間竟像一個豎起來的中指,仿佛在無情地嘲諷他最近的黴運。
    阿魯多惱火地一腳油門踩到底,黑色林肯轎車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雨水猛烈地拍打著車窗,公路上的積水在車輪下濺起高高的水花,形成一片片朦朧的水霧。阿魯多熟練地操控著車輛,在風雨中穿梭,仿佛要把心中的怒火都發泄在這惡劣的天氣上。
    終於,他看到了自己那座宏偉的莊園大門。這座莊園在雨中顯得格外陰森,高大的圍牆爬滿了濕漉漉的青苔,尖頂的塔樓在烏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突兀。阿魯多放慢車速,緩緩駛入莊園。此時,雨也漸漸停了,天空中透出幾縷微弱的光線,卻無法驅散這壓抑的氛圍。
    當阿魯多乘坐的黑色加長林肯轎車緩緩停在莊園門口,車身在黯淡的光線中散發著冷硬的光澤,尾氣如嗆人的迷霧般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車門打開,阿魯多穿著一雙鋥亮的皮鞋踏出車門,鞋底重重地踩在地上,恰好碾過一隻不知從何處竄出的變異老鼠。隻聽“嘎吱”一聲,那老鼠瞬間被碾碎,一股帶著惡臭的黏糊糊液體從鞋底擠出,在地麵上留下一道令人作嘔的痕跡,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這末世的荒誕與詭異。
    “老板,這是您要的東西。”一個身形消瘦、眼神諂媚的手下小步快跑過來,畢恭畢敬地遞上一個驗血的試管。
    阿魯多伸手接過試管,動作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他將試管放在鼻下輕輕嗅了嗅,原本就濃密的眉毛瞬間皺成了一個“川”字,臉上滿是嫌棄與不滿。“這是美女的血?”他語氣中帶著懷疑,聲音低沉地問道。
    “是的,老板!千真萬確!”手下趕忙點頭哈腰,討好地說道,同時從懷裏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劃動幾下,展示出一張照片,“您瞧,這個人去醫院體檢的照片我都拍下來了,就是她!”
    阿魯多從上衣口袋裏掏出單片眼鏡戴上,眯起眼睛,仔細地端詳著照片上的金發女人。照片中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優雅的笑容,可在阿魯多眼中,這笑容卻像是在嘲諷他,顯得格外刺眼。阿魯多盯著照片看了許久,緩緩搖了搖頭,重重地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遺憾:“哎,自從上次喝了一點點葉蓮娜的血和尿,再嚐其他沒地位女人的血和尿,就覺得味同嚼蠟,一點也提不起興致。葉蓮娜那女人,真是讓我念念不忘啊,隻有她的血,才能讓我感受到那種刺激。”
    突然,阿魯多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猛地一拍腦門,眼神瞬間變得凶狠起來。“哦,對了,那個亨利抓住了嗎?”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還沒有,老板。”手下被阿魯多的突然發怒嚇得一哆嗦,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過您看啊,葉蓮娜從8月25日死到今天9月17日,都快一個月了,這段時間大家都在聊武廿無是不是又玩了誰的老婆,估計這事兒的風頭早就過去了。”
    阿魯多一聽這話,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來,他猛地伸出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手下的後腦勺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小心無大錯懂了嗎?”他一邊怒吼著,一邊一把抓住手下的頭發,將對方的腦袋硬生生地扯過來,惡狠狠地盯著手下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給我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管花多大代價,哪怕把布魯塞爾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要是找不到,你知道後果!老子可不能讓這事兒就這麽算了,亨利要是跑了,我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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