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獵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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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弗·杜貝爾格回到了布魯塞爾,聖於貝爾區的司法宮廣場上,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積水在石板上蔓延,仿佛是末世後的遺跡,散發著腐朽和衰敗的氣息。
此時正值末世的十月,比以往更加刺骨,寒風如鬼魅般在街頭肆虐。布魯塞爾的建築被高盧藤蔓緊緊包裹,冷風吹過藤蔓植物,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是無數幽靈在低語。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詭異而恐怖的旋律,讓人毛骨悚然。
剛剛靠在馴鹿車上,抱著一隻小綿羊打盹的伊萬。似乎被冷風鑽進領口,猛得打了一個激靈,然後再一睜眼居然發現已經進入布魯塞爾城區了。不由開心的搓著手,笑著下了車走到皮特身邊,說:“喂,怎麽了皮特?這一路上你都好好的,怎麽回到家了反而是這副表情呢?”
伊萬看到皮特苦笑,他大概猜出了原因。可很多事不是他們能解決的。於是拍了拍皮特的肩膀,又指了指遠處還在卸貨的妙覺和尚,示意他一起去幫忙擺攤。
皮特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畢竟從莫斯科回來的這一路上,他們就是像遊商那樣,走一路,賣一路東西,才保證他們三個衣食無憂的回到布魯塞爾。
隻見皮特快步走過去,一把從妙覺手裏接過個足有四十公斤的包袱,猛得一用力扛在肩頭,最後健步如飛的走向準備擺攤的廣場。
聖於貝爾區的司法宮廣場上,積水在石板上蔓延,形成了一個個小水窪。隻要一腳踏上去就會“噗”的一聲,從石板縫隙中竄出一股臭水。
皮特肩膀上的包袱裏裝的是炊具,有些壓肩膀,不過他還是小心翼翼繞過那些已經鬆動的石板,然後快步走到那個防雨棚中。現在的他們多了一個新同伴,這是一個手腳很麻利的金發小女孩,她叫漢娜。是皮特在慕尼黑西北的奧格斯堡撿到的她。
那時這個小女孩正在被一群三隻眼睛的烏鴉追殺,當時她不光是身上穿著的那件淺黃色的碎花連衣裙,已經被鮮血浸透了。就連臉上的皮膚都被烏鴉的爪子抓出一道道血痕。
皮特把那大箱子放下掏出伊萬的炸鍋,還不忘笑著囑咐道:“漢娜,一會兒炸薯條的時候注意油溫,要是油濺起來可是很危險的。”
此時的漢娜看著皮特笑了笑,那笑容很甜,加上一頭仿若流動的金沙般的頭發已經盤了起來,整整齊齊的束在腦後,變成了一條魚骨辮。這發型與龍國人的麻花辮相比,編織得更加緊密,而且直通後腦。這發型在巴伐利亞地區稱為fischgr?tenzopf,看起來像是末世前動畫片中的公主。
漢娜正站在一個小板凳上,一聽皮特的話,漢娜立刻站直了身子,小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然後敏捷地抬起右手,剛想要猛跺一腳,隨後向皮特行一個標準的軍禮。可是,她一腳跺下去時原本就有些晃晃悠悠的小板凳突然傾斜,漢娜的身體也跟著失去了平衡。
就在即將漢娜要一頭栽下去的時候,皮特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用左手穩穩地扶住了漢娜的胳膊。驚魂未定的漢娜,看到電炸鍋中那金黃色的油正在逐漸起泡的時候。那張小臉上嚇得煞白,冷汗順著額頭滑落到臉頰,最後滴落在雪白的桌布上,被逐漸擴散開,而後暈染出一個個氣泡狀的圈。
漢娜的呼吸都有些停滯了,但在反應過來自己正靠在皮特懷裏時,很快又露出了感一個羞赧的笑容。直到她感覺被皮特扶著站穩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悄悄吐了吐舌頭。
當她看到皮特那張英俊的側臉時,居然開始心跳加速,臉上泛起一抹與年齡不相稱的紅暈。她抬頭與皮特對視,眼中流露出羞澀和感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
她就那麽靠在皮特的懷裏,輕輕用手指觸摸皮特的手背,在皮特才緩緩放開她之後。才用冰涼的小手給自己火熱的臉頰降降溫,隨後低著頭開始整理了自己被弄亂的發絲,她靠近皮特耳畔,輕聲說道:“謝謝你,皮特。剛才真的嚇到我了。”語氣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表的曖昧。
“果然所有女人都愛我們的皮特。對吧,雪球。”伊萬扛著一大袋子馬鈴薯,對那隻在牆邊啃著藤蔓葉子的小綿羊這樣說道。
妙覺和尚也扛起一大包馬鈴薯後,放開了拉車的變異馴鹿,讓它去吃藤蔓的葉子。妙覺和尚看到,被嚼碎的葉子在這兩頭食草動物嘴裏,流出一股股濃稠的綠色熒光液體。
那些緊緊包裹建築的藤蔓植物,已經覆蓋了街道兩側的所有建築,它們粗壯的莖如同墨綠色的巨蟒,蜿蜒攀爬在牆壁和窗戶上。它們的葉子在寒風中搖曳,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是在嘲笑每一個在末世災難後活下來的可憐蟲。
妙覺對伊萬大叫道:“嘿,點子王,咱們不行就收攤吧。這鬼天氣,真沒幾個人願意出來吃薯條啊。”
伊萬看了看遠處的天空,陰沉沉的,烏雲密布,仿佛是一塊巨大的灰色幕布,籠罩著整個城市。偶爾有幾道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黑暗的天空,卻也讓這片景象更加詭異和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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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人們的身影顯得格外渺小和無助。那些人匆匆走過街頭,臉上帶著絕望和恐懼的表情,仿佛是在逃避著什麽。整個城市彌漫著一股絕望的氛圍,讓人看著就高興不起來。
伊萬又怎麽可能因為下雨就不做生意呢,隻聽他大叫道:“行了,咱們把那些不合格的傘拿出來,再多支起來幾個防雨棚。咱們搞消費滿八十,贈送雨傘的活動。”
皮特,妙覺和尚,伊萬,漢娜四個人,以及一頭小綿羊和一隻體型龐大的馴鹿,就那麽瑟縮在一個巨大的紅頂防雨棚下。
就那麽看著一個小臉凍得通紅的男孩,按著自己的報童帽,急急忙忙的就往回跑。當天空轟隆的聲雷鳴過後,傾盆大雨直接就像嘩嘩的落下。那個男孩直接就衝到了他們的棚子裏,而後氣喘籲籲的抹了一把額頭的雨水。
當他聞到炸薯條的香氣,於是頭也不回就對伊萬那邊喊到:“老板,商量一下。我用報紙,雜誌,換一份薯條吃可以嗎?”
伊萬一邊拿著薯條接連不斷的往嘴裏塞,一邊調侃道:“你這個小偷,那些報紙和雜誌都是別人交給你們代賣的。你們想拉屎了就拿報紙擦屁股,還想拿那些破玩意換吃的?”
這個小報童,一聽伊萬說自己是賊,趕忙循聲看去,結果他發現這個出言不遜的,是聖皮埃爾區的二流子. 伊萬,而正在切馬鈴薯的是失蹤將近一個月的,弗杜貝爾格藥房的老板,皮特. 弗杜貝爾格。甚至還有一個長得很像武廿無的光頭在擦桌子。
伊萬也不抬頭,繼續大口朵頤著。可是這個男孩,笑得卻更燦爛了不少。隻見他笑著湊過去說:“教皇陛下,已經準備獵巫了。這兒有份聖喬治聯合王國的《the sun 》講得可刺激了,伊萬老大要不要看看?”
此時的伊萬嘴裏已經排滿了薯條,那油汪汪的嘴巴,快速蠕動了好久,才胡亂的在聚酯纖維的褲子上胡亂一抹,才說道:“你小子,淨給我整那些沒用的。這樣吧,我問你一些街麵上的事,你再給我留下一份撒克遜日報和高盧新聞社的報紙。我就給你點吃的。”
小報童當然樂意這筆買賣了,那些稍微嚴肅點的報紙,末世後基本沒人看。就連拿去擦屁股都硬的要死。所以一聽這個條件,趕忙掏出一份《撒克遜日報》和一份《高盧新聞社》的報紙,甚至還拿出一本末世後最火爆的《兔子哥哥》期刊放在桌子上。
這不由讓伊萬的咀嚼的動作都為之一滯,就連正在切土豆的皮特也對這邊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這時伴隨著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在重重的關門聲過後,皮特聽到似乎有一陣高跟鞋和皮靴的聲音越來越近,伊萬也沒心情打理那個吃白食的小孩。於是給他塞了一包剛炸好的薯條就示意對方一邊吃去。
小家夥倒是識趣,乖乖的坐在那裏一聲不吭的往嘴裏塞著東西。雨幕裏看不清對方是誰,隻能看模模糊糊的到,一個穿著黑底紅色印花連衣裙的高挑女人正在一個黑色的雨傘下和一個穿著軍裝的人擁吻在一起。
過了好一會兒,對麵那兩個人才分開,隨後這對情侶開開心心的走進伊萬的棚子裏,隨便點了一份美乃滋和荷蘭醬的炸薯條和兩個大份牛肉漢堡就有說有笑的聊了起來。
皮特見過這個約會的軍官,他叫威廉,是沃克中校的手下的一個少尉,平時並不太熟,不過今天卻很禮貌的對他打了招呼。
此時就聽威廉的女朋友小聲問道:“威廉,你說gpa 也要組織獵巫部隊,這是真的嗎?獵巫不是迷信活動嗎?怎麽全球和平聯盟也要搞這個?”
威廉一聽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當然不能叫獵巫部隊了。那叫goba th security force,簡稱ghsf。其實就是獵巫部隊。”
女友一聽,皺著眉,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威廉,輕聲問道:“真的有巫師嗎?”
“有,當然有。”說到這裏威廉看了看周圍發現也都是熟人,於是輕聲說道,“我昨天才開了會,巫師還真的存在並且啊。還有一定的退化現象。目前結合龍國領袖武廿無方麵和教廷給出的情報,咱們西方的巫師和東方的修仙者其實是同一種東西。他們不光威脅性高,而且據說他們的身體也被某種病毒改造過。從目前來看,他們身上的病毒還有一定的傳染性。”
女友一聽不由來了精神,大叫道:“對啊,這就像是古代發生黑死病時候的情況一樣。”隨後激動的問道:“這次國際部隊的總司令會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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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端著餐盤放到兩人麵前,嘿嘿一笑,直接插話道:“這種事誰出錢多就給誰唄。”
威廉的女友似乎聽到什麽炸裂三觀的事情,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看著威廉。威廉則是一挑眉,仿佛在說“正是如此“。
威廉的女友大叫道:“為什麽?為什麽還是武廿無那個瘋子?就因為他夠狠嗎?武廿無用核彈撲滅塔山山火時,到底炸死了多少周天宇駐紮在塔山的鐵原軍,現在國際社會都沒人提這件事。現在還是讓他做這件事?他會把所有巫師都燒死的。怎麽可以這樣!”
威廉知道和女人聊這個並不明智,於是笑著遞給女友一杯啤酒,可女友卻直接把啤酒杯推了回來。直接不耐煩的說:“你給我說說到底這是什麽道理。”
威廉把手一攤,無奈的說道:“因為現在就龍國的情況還比較穩定,而且他還是末世後唯一還有工業能力的大國領袖.... ”
女友像是連珠炮似的,直接打斷了威廉的話,隻聽她這樣說道:“你們這些軍人,難道不知道,武廿無是個瘋子嗎?他會燒死所有巫師的。”
這該怎麽告訴自己女朋友呢?這顯然讓威廉犯了難,畢竟在他看來,如果沒有武廿無提供軍事裝備,恐怕獵巫部隊的行動會更困難。
威廉輕輕撫摸著女朋友的手背,似乎是在哀求女友能同意自己從憲兵轉職去ghsf,可是女朋友卻不停地在搖頭。最後幹脆說道:“不,絕對不行,威廉·範德比爾特。我絕不允許我的男人對武廿無敬禮。”
威廉·範德比爾特少尉,靠到對方的耳畔輕聲說:“寶貝,武廿無指揮的戰爭,士兵傷亡率都比較低。而且... 錢也比較多。”
女友無奈的捂住臉,低聲念叨著:“見鬼,又是廬州票。你不覺得讓一個東方人在歐羅巴大陸上大開殺戒,有點聳人聽聞嗎?”
威廉徹底無奈了,他真的很想說根本就沒人在乎塔山多少人被武廿無炸死。從新聞報道就知道大家關心的隻有美女外交官,葉琳娜·弗拉基米羅夫娜,到底是被誰弄死的,以及她生前到底有多少奸夫。
範德比爾特少尉,直接攤牌了拿起一份報紙輕聲說道:“親愛的,現在高盧共和國也以遭遇巫師襲擊為理由,不願意做這個聯軍總司令。如果沒有龍國支持,這次獵巫運動根本沒辦法開始。甚至我們有可能被巫師逐個擊破。”
這時小棚子裏靜得可怕,隻有雨水拍打著棚頂的聲音。皮特在一個個擦著酒杯,他也知道末世後沒有人在乎什麽東方人還是西方人,誰能給飯吃誰就是好人。無論是塔山死了多少人,還是葉琳娜到底怎麽死的在末世後的高層看來全都無關緊要。
所以《撒克遜日報》的主編從始至終,就是命令莫蒂西亞·馬查姆追查葉蓮娜的更多猛料,而不是自作主張調查什麽真相。
然而,當那位可愛的紅發女記者爆出彌賽亞馬戲團的“黑料”時,葉蓮娜的死似乎變得微不足道。說好的羅刹國聖女,最終卻隻是一具無人問津的臭皮囊,如死魚般被棄置。
如今,連莫蒂西亞·馬查姆也被殺了,原本對羅刹國充滿敵意的武廿無,也因為全球獵巫的大局和羅刹國伊萬諾夫總統的離世,放棄了在國際輿論場打壓羅刹國的機會。
在這期間,皮特弗杜貝爾格也把莫蒂西亞的調查結果發給了很多媒體,甚至是布魯塞爾的gendarerie總部,結果是什麽?阿魯多. 莫比多被逮捕了,後來又因為證據不足被放了出來。
布魯塞爾的街頭,彌漫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和絕望。人們在這詭異的氛圍中,感到自己的命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掌控,無法掙脫。
此時漢娜踮著腳翻動油鍋裏的薯條,金黃的油花在她發梢躍動。當第一縷炊煙混著炸土豆的香氣飄向藤蔓纏繞的街燈時,她忽然輕聲哼起一支古老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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