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這娘們不像好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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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幕中的迪恩城堡像一塊發黴的青銅浮雕,訓練場邊緣的氙氣探照燈在陰雲下硬生生剜出個光窟窿。我數著安娜發梢滴落的雨珠在孔雀石胸針上彈跳的軌跡,第三十九滴撞碎在寶石裂隙時,伊麗莎白·瑪麗·溫莎策馬切開了雨簾。
    那匹純血馬的肌肉在雨水中泛著緞麵般的光澤,每根肌腱都在詮釋“繃緊”的定義。它的肩頸銜接處隆起一道優美的弧線,仿佛被熔化的青銅澆鑄而成。當馬蹄鐵楔入沙地的刹那,我清晰看見前肢肌肉以波浪狀從肩胛向腕關節層層收束,如同絞緊的鋼索。積水裹著石英砂濺上安娜的羊絨裙擺,發出細微的沙沙聲,與馬蹄鐵與沙礫碰撞的金屬顫音交織成戰鼓的韻律。
    它的呼吸聲是這場交響樂的底色。每一次吸氣都像熔爐開啟的轟鳴,濕潤的鼻孔擴張成兩輪黑洞,將雨幕中的水汽與沙塵吞入肺葉深處。呼氣時,滾燙的白霧裹挾著鐵鏽味噴湧而出,在探照燈下凝結成螺旋狀的雲團,仿佛馬匹胸腔裏藏著永不熄滅的熔岩。當它加速衝刺時,呼吸聲驟然轉為短促的爆裂,如同戰鼓手捶打銅皮,每聲吐納都震得雨簾簌簌顫動。
    訓練場的圍欄在雨中泛著鐵鏽的暗紅,鐵藝雕花被雨水衝刷得愈發鋒利,像無數把懸停在空中的匕首。沙地表麵凝結著細密的水膜,馬蹄踏過時便綻開銀色的漣漪,轉瞬又被後續的蹄印碾碎成泥濘。遠處的障礙欄杆在探照燈下泛著冷光,黃銅掛鉤與尼龍繩的組合在雨中保持著詭異的靜止,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卷入這場由馬蹄與鋼鐵譜寫的力量交響曲。
    潮濕的空氣裹挾著鐵腥味,混合著沙土與馬匹汗液的鹹澀。雨簾在探照燈的切割下形成細密的銀線,每一根都折射著馬匹肌肉的每一次震顫。當馬匹揚蹄騰躍時,我聽見它胸腔深處傳來類似金屬簧片的震顫,那是肺葉在極限收縮中與骨骼共鳴的聲響。沙地突然隆起半尺高的波浪,仿佛大地在它腳下喘息,而那些被濺起的石英砂在空中凝結成短暫的星群,又被後續的馬蹄踏碎成更細碎的光塵。
    西班牙慢步階段,馬匹鼻孔噴出的白汽在探照燈下織成蛛網。它的胸腔起伏如戰船的帆,每一步都像在丈量大地的忍耐極限。呼吸聲此刻變得綿長而深沉,像古鍾在青銅鍾體內震蕩,每一次吐息都讓懸掛在馬鬃上的雨珠集體震落。後肢肌肉在伸展時繃出大理石般的冷硬線條,收縮時又如彈簧般蓄滿張力,蹄鐵與地麵的摩擦迸濺出藍紫色火星——那是純血馬與英國種馬場血脈中流淌的、對速度的偏執。
    當它執行空中換腿時,前肢如投石機的臂杆般猛然前探,後軀卻像被拉滿的弓弦瞬間繃直。馬首揚起的刹那,我看見它下頜的肌肉群如熔岩凝固的岩漿脈,在皮下形成蜿蜒的凸起。前蹄離地的瞬間,後肢肌肉突然爆發性收縮,整個馬體在空中劃出的弧線宛如被利刃劈開的水幕,四蹄在雨中定格成梵高筆下的星月夜漩渦——前蹄向天空抓取不存在的支點,後蹄仍保持著蹬地的張力,尾巴高高揚起如被颶風卷起的黑色旗幟。伊麗莎白的騎姿與馬匹的運動軌跡完美咬合,她的重心隨馬匹的重心轉移精確滑動,仿佛不是騎手在駕馭馬匹,而是兩具被命運鎖鏈扣緊的精密儀器。
    帕薩基旋轉時,馬匹的後肢如同被焊死在地麵的鉚釘,前軀卻以驚人的離心力向外側甩出。它的前蹄在沙地上劃出鋸齒狀的軌跡,每個踏點都比前一個更深,仿佛要將自身釘入大地。旋轉的角速度讓馬鬃在雨中炸成黑色的光輪,皮毛下肋骨的起伏頻率與旋轉節奏形成共振,每一次肌肉的扭轉都像在撕扯空間的經緯。當它完成最後一個旋轉時,前蹄突然收攏,後軀如壓縮的彈簧猛然彈射,整匹馬在空中擰成反弓的滿月,落地時的衝擊力讓防彈玻璃窗發出編鍾般的嗡鳴。
    收勢時的帕薩基旋轉卷起小型沙暴,碎石擊打在防彈玻璃上奏出編鍾般的顫音。麗茲下馬時白色馬褲沾滿泥點,汙漬在膝窩處暈開成暗紅的薔薇——那是馬匹在劇烈運動中摩擦出的血色印記。約克偷舔她鞋尖泥漿時,我瞥見她小腿內側的舊鞭痕,那些蜿蜒的傷疤此刻正隨著肌肉的震顫泛起青紫,像極了馬鞍下未愈的戰傷。
    安娜的睫毛突然劇烈顫動。她抬腳輕踢柯基犬的舉動讓婚戒在雨幕中劃出虹弧,馬兒卻隻在原地踏出三步優雅的退卻舞步。它的呼吸聲在驟停的瞬間化作綿長的歎息,仿佛熔岩冷卻成玄武岩的紋路,而潮濕的鼻翼上凝結的水珠,正沿著那道被歲月刻出的金色星形胎記緩緩滑落。
    當一切結束的時候,我攬著安娜的肩膀和她走進城堡內部。實話實說,我第一次看到“軟綿綿”的馬術能這麽來勁兒。剛才的帕薩基旋轉時的力量感,雖然隻是來自純血馬這種在現代戰場柔軟無力的物種,但是那肌肉跳動的力量感看起來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看來我也不是不恨安娜,從柳青的大大咧咧結構安娜的神聖,再到她第二次犯錯我把新宇交給張玉潔。以及現在她被麗茲這個小三來了一場軟暴力。我到底對這個在我心裏最重要的女人都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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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的我,把安娜抱得更緊了一些。她現在瘦弱的樣子,讓我想起在金陵大學時她也是這樣依賴我——看來我得抑鬱症後,那個能讓她依靠的肩膀垮下去太久了。
    我當然不覺得有了權力就有了力量,而是我有了權力,過去的抑鬱症似乎無藥自愈了。從臨床角度來說,抑鬱症的表現就的核心就是絕望感和無助感,總結起來就是“頹”和“喪”。我學了那麽多年心理學,還參與那麽多次臨床。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老農民的道理——好多毛病都是閑出來的。
    現在每天國際上開會,晚上批閱國內的各類文件。我不是什麽權利心很重的人,不過手裏握著沉甸甸一遝子文件,心裏就覺得很踏實。我做過檢測皮質醇很低,睾酮也有明顯增加。
    過去當安家的女婿的時候,我雖然不至於打類固醇那麽誇張的去維持身材,不過也是養成了喝蛋白粉吃香蕉的飲食習慣。
    等等... 等等,安娜這麽久沒有參與戰鬥,我居然已經忘記她是個幾年前還會讓皮下的深潛者那種耐重壓的鱗片從皮膚下冒出來,並且為我和柳青抗住槍林彈雨的人了。
    而且夏薇對安娜的評價也“人類”,夏薇作為天蛾人的至高者,怎麽會分不清人類和深潛者,亦或是某種血脈的覺醒者呢?
    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現在的她看起來並不像是被一匹馬震撼到了,反而像是....
    我猛地轉頭看向安娜,探照燈慘白的光線正斜切過她麵頰。她雙頰呈現出的灰敗色調像被雨水浸泡過的大理石,皮膚下青色的毛細血管在顴骨處織成蛛網狀紋路。喉頭正以每秒兩次的頻率痙攣,牽動頸側兩條縱貫的胸鎖乳突肌如琴弦般繃緊,突起的喉結在吞咽時與皮膚摩擦出細小的褶皺。
    她的呼吸模式完全紊亂——每次吸氣都伴隨鎖骨劇烈上抬,凹陷的胸骨上窩在陰影中形成黑洞般的深坑,而呼氣時卻像破損的風箱發出斷續的嘶鳴。鼻翼隨著急促的換氣扇動,將凝結在鼻尖的雨珠抖落成細碎的銀屑。當我伸手觸到她下頜時,指腹傳來的震顫頻率與馬匹衝刺時的肌肉震顫驚人相似。
    血絲是從虹膜邊緣開始蔓延的。原本琥珀色的瞳孔此刻被放射狀毛細血管包裹,如同打裂的琉璃器皿,幾條較粗的血管已經突破鞏膜邊界,在眼白上蝕刻出蜿蜒的暗紅溝壑。下眼瞼不受控地抽搐,將蓄積的淚水甩成弧形水霧,這些液體在飛行途中與雨水混合,最終墜落在孔雀石胸針表麵時已分不清成分。
    最駭人的是頸動脈區域。左側頸總動脈的搏動幅度超出正常值三倍不止,藍紫色的靜脈在壓力下隆起成蚯蚓狀凸起,沿著胸鎖乳突肌前緣一路攀升至耳後乳突,又在鎖骨上方突然轉折,形成類似地圖上河流入海口的密集分叉。當探照燈掃過時,這些凸起的血管在潮濕皮膚下折射出詭異的金屬光澤,仿佛有液態汞在脈管中奔湧。
    她試圖用左手無名指按壓頸動脈竇,婚戒在皮膚上勒出深陷的凹痕。這個動作導致尺神經受到壓迫,小指與無名指開始間歇性痙攣,修剪整齊的指甲在孔雀石表麵刮擦出尖銳的噪音。我注意到她右側頸靜脈怒張的程度遠超左側,這通常意味著胸腔壓力異常——果然,當她試圖深呼吸時,右側第三肋間隙突然出現反常凹陷,如同被無形的手指戳進肋骨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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