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七皇疑雲(5)
字數:7446 加入書籤
末世曆四年十一月末,身毒國,拉賈斯坦邦,首府齋普爾,末世後的景象如同一幅褪色的畫卷,但依舊保留著其獨特的魅力。夕陽的餘暉灑在那些以粉紅色砂岩建造的建築上,將這座城市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仿佛一切都沉浸在一種夢幻而又淒美的氛圍中。然而,這份美麗卻難以掩蓋末世後的破敗與荒涼。
昨天剛剛失去妻子的阿賈伊·帕特爾ajay pate)獨自一人走在這空曠的街道上,腳下是那些因歲月和戰爭而變得坑窪不平的石板路。他的步伐沉重而緩慢,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仿佛每一步都承載著無盡的疲憊與空虛。街道兩旁,那些曾經輝煌的宮殿、廟宇和府邸,如今大多隻剩下斷壁殘垣,牆壁上塗抹著亂七八糟的塗鴉,訴說著末世的混亂與無序。
此時阿賈伊的左腳突然陷入石板縫隙,腐爛石榴汁般的暗紅液體漫過鞋麵——這灘亡妻的血跡居然還沒幹透。他盯著腳背上粘連的熒光血珠,耳膜突然灌入記憶的尖嘯,他就像是回到了那個同樣染滿了血紅色的夜晚:
他清楚記得那柄纏著金廟經幡的彎刀劈下時,莎拉瓦蒂頸動脈噴濺的血霧在空中噴濺出的猩紅血霧。羊皇的犄角紋路在血珠裏流轉,將最後一滴淚的鹹澀蒸騰成鹽晶,粘在他幹裂的唇紋間。錫克軍官的銀鼻環在月光下晃成殘影,刀刃卡在第四頸椎時發出的"咯嚓"聲,比他實驗室裏小白鼠脊椎斷裂的響動更清脆。
"願濕婆寬恕......"此時的阿賈伊無意識地呢喃,指尖卻摸到褲袋裏那片翅膜殘片——今晨在廢墟灰燼裏翻出的,邊緣還在滲出淡綠色熒光。當他的拇指撫過殘片上凸起的紋路時,整條街的塗鴉突然活了過來:牆麵上褪色的"?"字符號滲出黑血,剝落的粉紅砂岩裸露出肌肉纖維般的脈絡,某扇破碎的彩窗玻璃正映出七個重疊的殘影——每個都是莎拉瓦蒂被斬首瞬間的不同角度。
最清晰的那個殘影裏,妻子滾落的頭顱正在說話。被沙粒糊住的嘴唇開合間,他讀出了"克萊因瓶"的唇形。這讓他想起昨夜收拾實驗室時,在離心機底部發現的胚胎冷凍管——標簽上他親手寫的"s07"編號正在滲血,而管壁上結滿了一種怪異拓撲結構冰晶,恰如古老典籍中七皇中羊皇的圖騰。
一陣裹著骨灰的風掀開他的襯衫下擺,露出左胸那個拇指大的灼痕。昨天這個時候,他身邊還有可愛的莎拉瓦蒂。而現在,冷風中的他隻能孤零零的欣賞,被狂風卷起的塵土和垃圾。
當他看著它們在空中肆意飛舞,又緩緩落下,覆蓋了原本就肮髒不堪的地麵。阿賈伊皺了皺眉,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口鼻,試圖躲避那股刺鼻的惡臭。他的目光掃過街道上的每一處角落,那些曾經熟悉而熱鬧的場景,如今隻剩下死寂與荒蕪。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宣傳聲從一間房屋上掛著的大喇叭中傳來,打破了周圍的喧囂:“注意啦!注意啦!全球衛生署發出緊急辟謠公告。所謂巫師橫行均屬謠言,係各地宗教勢力借機顛覆民眾科學理性之思維。故三日後,將舉辦《全球基因安全警示展——ghsf高維寄生體實證圖鑒》巡回展。屆時ghsf 武廿無閣下,中央邦領袖aitabh. sarivastava閣下,將會蒞臨本邦。 ”
阿賈伊停下腳步,眉頭緊鎖,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個大喇叭。剛想啐上一口,一陣嘈雜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阿賈伊循聲望去,隻見一群庫爾喀人正坐在街邊的小吃攤上,他們的臉上洋溢著滿足與歡笑,與周圍環境的荒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小吃攤上擺滿了各種食物,從熱氣騰騰的咖喱到香脆可口的炸餅,應有盡有。
隻見那個老板,熟練地將麵粉倒入炸鍋中,然後加入適量的水和調料,攪拌均勻。接著,他用手將麵團搓成一個個小圓球,輕輕地放入油鍋中。隨著“滋滋”的聲音響起,小圓球迅速膨脹起來,變成了金黃色的炸餅。老板用漏勺將炸餅撈出,放在一旁的盤子裏。
瑪莎拉脆球的製作則更加複雜一些。老板先將各種蔬菜和香料切成小塊,然後加入一些特製的醬料,攪拌均勻。接著,他將這些混合物填入脆球的中心,再用手將脆球捏成圓形。最後,他將脆球放入油鍋中炸至金黃色,撈出瀝幹油份。
在製作食物的過程中,老板還不時地與庫爾喀人交流著,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庫爾喀人們則一邊品嚐著美食,一邊談論著各種話題,歡聲笑語不斷。
就在阿賈伊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就聽到背後有個人大喊道:“sir pate, 這邊,這邊!”
阿賈伊_薩特聽到有人這樣稱呼自己,以至於聽到"sir"這個稱呼像根生鏽的鋼針紮進耳膜,他的脊椎突然繃直,額頭上的汗珠都跟著撲簌簌落下。
可是對方又喊了一遍:“professor pate!”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他也隻好僵硬地轉身,油汙斑駁的咖喱攤遮陽棚下,二十出頭的年輕軍官正揮舞著沾滿瑪莎拉醬汁的左手。那身卡其色軍裝明顯大了一號,袖口磨得起毛的ghsf臂章上,金線繡的蛇杖標誌被油漬洇成了暗黃色。
"拉古維爾·辛格?"阿賈伊的喉結滾動著擠出這個名字。記憶裏的青澀麵孔與眼前這張蓄著雜亂胡須的臉重疊——三年前在普納大學生物實驗室,這個總把無菌服穿成圍裙的錫克教男孩,如今下頜的絨毛已連成濃密的灌木叢,隻是鼻梁上那副圓框眼鏡還倔強地掛著膠布。
"教授!"拉古維爾撞開塑料椅站起身,炸洋蔥圈的碎屑從卷曲的胡須裏簌簌掉落。他胸前的銅質姓名牌在夕陽下反光,刻著"ghsf南亞特遣隊三級技術中尉"的字樣。當他的皮靴踩過地麵積水時,阿賈伊注意到對方武裝帶下鼓起的文件夾——上麵寫著《全球衛生安全指南_南亞部分科普文件》。
小吃攤的鐵板突然爆出刺啦聲,老板將裹滿薑黃粉的鷹嘴豆糊摔在炙熱的鐵板上。拉古維爾拽著阿賈伊擠進油膩的折疊椅,瑪莎拉脆球在錫盤裏撞出細碎的響動。
阿賈伊被拉古維爾·辛格連拉帶拽的按到座位上。拉古維爾還哈哈大笑著對同伴講解:“這是我的老師阿賈伊薩特教授。”
一個德裏口音的軍官,撓了撓頭似乎是在思考,然後突然興奮的大叫道:“老天啊!《nature 》上總是發文章的薩特教授?”
因為在場的都是技術軍官,聽到關鍵詞“阿賈伊薩特”,“nature ”就會本能的聯想到“基因工程“以及諾貝爾獎提名,於是一個個都仰望著這個末世前的學術界大佬。
眾人紛紛給阿賈伊薩特讓出一個位置,讓他坐在正中。阿賈伊是真的不想聚集在這群人之間說些什麽。倒不是他對gpa 以及ghsf 有什麽偏見,而是本能的討厭武廿無。
如果說昨夜斬殺他太太的本邦土兵,是為因為愚昧,而對巫師展開複仇性的殺戮。那麽武廿無組織的ghsf,則是以科學為名的係統性屠宰。
他無奈的看著這群從中央邦和旁遮普邦過來的年輕人,這些都是受過末世前高等教育的天之驕子。那個中尉還是他最喜歡的學生。
對於別人來說這些人就是科學家,是學者他們的每一行動都有觀測數據和實驗數據支撐。甚至是有各種權威論文可以和他們相互作證。所以在很多受過教育的人眼裏,他們就是真理。
瑪莎拉的辛辣氣息鑽進鼻腔,阿賈伊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拉古維爾·辛格的塑料椅腿在積水裏碾出氣泡,炸鷹嘴豆糊的“滋滋”聲中,他胸前的ghsf臂章黏著半片洋蔥圈,像枚被油汙玷汙的勳章。
“教授,您聽說過‘克萊因瓶那種結構的基因’嗎?”拉古維爾突然壓低聲音,指尖在油膩的桌麵劃出扭曲的莫比烏斯環,“我們在恒河三角洲發現的變異體,生殖器官都呈現這種拓撲結構。”他翻開武裝帶下的文件夾,露出夾在其中的照片——某具巫師屍骸的卵巢表麵,細密的褶皺正以非歐幾何的方式自我閉合,“病理報告說,這是古神在三維空間製造的‘錨點’,就像在細胞壁上開了扇四維的門。”
阿賈伊的指尖懸停在照片上方,莎拉瓦蒂翅膜的觸感突然在記憶裏複蘇——那些被ghsf定義為“汙染”的拓撲紋路,竟與巫師卵巢的褶皺完全吻合。鐵板上的鷹嘴豆糊炸裂聲化作實驗室離心機的嗡鳴,他想起五個月前的那個雨夜:莎拉瓦蒂舉著呈現克萊因瓶結構的端粒酶圖譜衝進書房,發梢還滴著恒河的泥水。“阿賈伊,我們可能發現了生命在四維空間的表達方式!”她的瞳孔在台燈下閃著狂熱的光,“阿賈伊你的設想很有可能是對的,那些基因褶皺大概率不是突變.... ”
他本想公布自己發現的,可是這研究根本就和主流的生物學和基因工程學的理論相去甚遠。他生怕一旦公布自己的研究數據,立刻就被主流學界,打上民科的烙印。
此刻照片裏的褶皺在暮色中微微蠕動,像在嘲笑他當初的懦弱——如果他早一點公開研究,或許妻子就不會被土兵們簡單的當作怪物處決。
阿賈伊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莎拉瓦蒂翅膜殘片在褲袋裏發燙。他想起昨夜在實驗室發現的冷凍管,胚胎表麵的冰晶紋路與照片上的卵巢褶皺完全一致。
拉古維爾繼續說著,咖喱醬汁順著胡須滴在《全球衛生安全指南》上,將“高維寄生體”幾個字洇成詭異的墨團:“武司令這次來身毒,就是為了確認恒河源頭的‘七皇錨點’是否被汙染。您知道的,我們在瓦拉納西檢測到異常靈脈波動,就像有人在往三維空間硬塞高維垃圾。”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鐵板上的鷹嘴豆糊突然炸開,老板咒罵著翻動鐵鏟,濺起的油星在拉古維爾的眼鏡片上烙下光斑。阿賈伊盯著那些跳躍的光點,忽然想起莎拉瓦蒂臨終前唇語中的“克萊因瓶”——七皇作為規則維護者,或許正是用這種拓撲結構封印古神的入侵通道。而身毒國作為恒河文明的發源地,密布的神廟地宮很可能藏著未被摧毀的錨點,這才是武廿無親自蒞臨的真正原因。
“辛格中尉,”阿賈伊突然抓住對方沾滿醬汁的手腕,“你說的‘錨點汙染’,是不是指古神試圖篡改七皇設定的基因鎖?”他的聲音發顫,卻帶著學者特有的銳利,“就像在人類dna裏插入克萊因瓶狀的變異片段,讓巫師成為高維空間的特洛伊木馬。”
拉古維爾的眼鏡滑到鼻尖,驚訝的目光透過鏡片扭曲成圓形:“教授,您居然知道這些?”他慌忙抽出被攥皺的文件,翻到夾著屍檢報告的那頁,“病理組在所有變異體體內都發現了相同的erv1序列激活,那是三億年前嵌入人類祖先基因的內源性病毒,現在被古神改造成了維度通道。”
遠處的宣傳喇叭突然切換成龍國語,武廿無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傳來:“獵巫不是屠殺,是給人類文明上保險。”阿賈伊的視線被街角晃動的海報吸引——那張印著“ghsf實證圖鑒”的宣傳畫裏,七皇法相被簡化成七個幾何符號,每個符號下方都標注著“規則維護者”。他突然想起莎拉瓦蒂臨終時複眼中的七芒星,那些被染成血色的羊皇圖騰,或許正是古神對七皇規則的嘲諷。
“你們在恒河源頭發現了什麽?”阿賈伊的手指劃過拉古維爾文件上的衛星雲圖,瓦拉納西附近的紅點密集得像病變的細胞,“是不是那裏的靈脈正在形成新的錨點,就像癌細胞在突破免疫係統?”
拉古維爾的喉結滾動著咽下唾沫,突然湊近耳語:“教授,我不該說的……但我們在濕婆神廟的地宮,發現了用巫師胚胎培育的‘克萊因瓶胎盤’。那些胚胎的基因鏈上,七皇的圖騰正在被古神的符號取代,就像有人在改寫人類的底層代碼。”他的眼鏡片突然蒙上霧氣,“武司令親自帶隊來,就是要在錨點成型前摧毀它,否則整個南亞次大陸都會變成高維生物的殖民地。”
鐵板的“滋滋”聲突然消失,老板陰沉著臉關掉煤氣罐。阿賈伊的視線落在拉古維爾胸前的姓名牌上,銅質銘牌在夕陽下泛著冷光,像塊墓碑。他想起莎拉瓦蒂最後說的“七天”,那些被古神召喚的巫師,或許正是錨點成型的“細胞培養基”。而武廿無此行,與其說是展覽,不如說是來給這片土地做基因切除手術。
“教授,您當年在《nature》發的那篇關於內源性病毒的論文,”拉古維爾突然掏出皺巴巴的剪報,邊角還沾著咖喱漬,“我們現在用的檢測技術,就是基於您提出的‘erv1序列激活模型’。這次展覽需要您這樣的專家站台,畢竟……”他的聲音突然放軟,“南亞的百姓更相信學者,而不是穿軍裝的。
阿賈伊的指尖劃過剪報上自己的名字,油墨早已褪色,卻像道舊傷疤。莎拉瓦蒂的翅膜殘片在褲袋裏發燙,他突然想起實驗室離心機裏的s07胚胎——那個被他親手冷凍的、帶著莎拉瓦蒂基因的生命,此刻或許正在培養箱裏生長,帶著克萊因瓶狀的卵巢,成為古神錨點的一部分。
街角的宣傳車突然拐進小巷,武廿無的聲音被拉長成詭異的顫音:“當基因開始書寫非歐幾何,人類唯一的選擇就是拿起剪刀。”阿賈伊望著漸暗的天色,齋普爾的粉色砂岩建築在暮色中融化成血色,就像莎拉瓦蒂倒下時,染透沙漠的那灘熒光血漬。
拉古維爾的塑料椅發出吱呀聲響,他掏出皺巴巴的請柬,油墨印著“ghsf基因安全論壇”的燙金字:“教授,武司令特別提到您。他說,當年在金陵大學讀過您關於端粒酶與病毒共生的論文,至今還記得您寫的‘死亡是基因最偉大的發明’。”
阿賈伊的視線定格在請柬邊緣的七芒星圖案,每個角都嵌著極小的克萊因瓶符號。他忽然明白,武廿無所謂的“實證圖鑒”,不過是把七皇的規則具象成展品,讓百姓相信獵巫是在剪除基因裏的癌細胞。而身毒國之所以成為重點,正是因為恒河文明的古老靈脈,正在成為古神突破七皇封印的突破口。
“辛格,”阿賈伊突然按住對方沾滿醬汁的手,“帶我去瓦拉納西。我要親眼看看,你們在濕婆神廟裏發現的東西。”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或許,我能告訴你,那些胚胎的基因鏈上,到底寫著七皇的詛咒,還是古神的邀請函。”
拉古維爾的眼鏡片閃過狂喜,他慌忙扯下臂章擦拭桌麵,卻蹭得更髒:“教授,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如果能證明古神在篡改七皇的基因鎖,獵巫行動就不再是政治博弈,而是全人類的自衛戰!”他的胡須抖落炸洋蔥圈碎屑,“武司令明天就到齋普爾,他會親自聽取您的見解。”
夜風裹著恒河的腐臭味灌進街巷,阿賈伊望著拉古維爾軍裝上的蛇杖標誌,突然想起莎拉瓦蒂翅膜上的七皇圖騰。或許,武廿無此行真正的目的,不是展覽,而是要在身毒國的基因廢墟上,釘下最後一根阻止古神入侵的木樁。而他,這個失去妻子的基因學家,即將成為這根木樁上的一枚鐵釘。
小吃攤的燈突然亮起,昏黃的光暈裏,拉古維爾的笑容顯得格外猙獰。阿賈伊摸向褲袋裏的翅膜殘片,指尖觸到凸起的克萊因瓶紋路,仿佛摸到了七皇與古神在基因層麵的戰場。遠處的宣傳喇叭再次響起,武廿無的聲音混著瑪莎拉的辛辣,在暮色中飄向血色的天際:“基因不是命運,而是戰場。我們的使命,就是讓人類的基因,永遠書寫三維世界的故事。”
喜歡海平線的末日掙紮請大家收藏:()海平線的末日掙紮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