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拓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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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廳中所有人都在思考我剛才的的話。事情已經很明白了,如果現在不考慮將給那些感染者一個痛快。那麽隨後麵臨的就是末世前人人向往的「靈氣充沛」的世界。
    然而就像是適應了高壓低氧的魚被丟在岸上,被巨大的壓差弄得無法呼吸隻能是無力的在沙灘上掙紮,這時等待這裏所有人的就是「死亡」。
    東斯拉夫總理,馬欽·科瓦奇克,俯身湊到自己的麥克風前用用斯拉夫語,輕聲詢問道“你好,武司令,剛才我們已經聽到了您對於這種由巫師產生的氣凝膠病毒的描述了。”說到這裏他的雙手攤開,無奈的說,“無論是您說的呈現出曼德博分型入侵人體的病毒發病機製,亦或是感染率和死亡率。我們相信您和ghsf的權威。但是,有沒有通俗易懂一些的比喻讓我們在座各位可以快去了解情況。就比如為什麽感染者可以威脅到量子屏障?他們之間的內在關聯是什麽?謝謝”
    我輕輕按了一下遙控器,於是量子屏障中繼塔的全息影像就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而後伴隨著一陣旋轉過後巨大的中繼塔的外殼剝離開後,三根像是被紙卷成的巨柱顯得尤為醒目。
    “相信大家對於二維金屬並不陌生,最為典型的就包括,如鈀鉬合金烯(pdo)、銻烯(sbene)、鉍烯(biene)、鉬烯(oene)、鎢烯(ene)、以及眾所周知的石墨烯,還有氧化鉬(oo)、氧化鎢(o)等,它們構成了中繼塔的內部結構。”我說到這裏的時候,播放了一張幻燈片,“它們構成了我們量子屏障的中繼塔,而通俗點來說的話。量子屏障就像是咱們人類的免疫係統。而一座座內圍的巨大中繼塔,我們就可以當做是自己的某個細胞,就像是白細胞。而外圍的塔則可以當做巨噬細胞。”
    我指尖劃過全息影像中那三根巨柱,二維金屬的分子結構在光影裏流轉,像極了顯微鏡下跳動的免疫細胞。
    “您看這鈀鉬合金烯的晶格,”我放大其中一段結構,原子間的共價鍵閃爍著幽藍微光,“它們就像白細胞表麵的受體蛋白,能精準識別巫師體內的靈脈能量——那種波動帶著分形病毒特有的‘鋸齒紋’,就像病毒的抗原標記。一旦捕捉到,中繼塔會瞬間釋放量子束,就像白細胞吞噬異物。”
    會議廳裏的呼吸聲仿佛都輕了幾分。馬欽總理的鋼筆懸在筆記本上空,斯拉夫語的翻譯在耳機裏沙沙作響。
    “但現在出了個麻煩,”我切換畫麵,感染者的能量波形與巫師的波形在屏幕上重疊,兩條曲線幾乎要擰成一股,“這種氣凝膠病毒很狡猾。它在感染者體內繁殖時,會偷取靈脈汙染的能量特征,在細胞表麵合成類似巫師的‘偽抗原’——就像乳酸菌變異出病毒的蛋白外殼。”
    我指著兩條波形重合的部分,那裏的鋸齒紋幾乎一模一樣“當感染者數量超過臨界點,量子屏障的‘受體’會被這些偽抗原擠滿。就像免疫係統分不清有益菌和病毒,白細胞開始胡亂攻擊——它會把感染者當成巫師轟殺,更可怕的是,頻繁觸發的防禦機製會讓中繼塔過熱。”
    全息影像突然模擬出中繼塔過載的場景二維金屬晶格開始扭曲,幽藍的光逐漸變成刺眼的猩紅。“您知道人體持續高燒40度會怎樣?蛋白質變性,器官衰竭。量子屏障的超導材料也一樣,超過臨界溫度就會失效。到那時,真正的巫師就能大搖大擺地穿過屏障——就像病毒趁著免疫係統崩潰侵入身體。”
    馬欽總理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終於在筆記本上落下第一筆。我關掉全息影像,會議室的光線重新落在那些緊繃的臉上。
    “簡單說,”我總結道,指尖敲在桌沿,聲音在死寂的廳堂裏格外清晰,“現在的感染者就像披著巫師外衣的‘特洛伊木馬’。不處理,屏障會被它們拖垮;處理得晚了,真正的巫師已經順著缺口湧進來。”
    “而處理這些‘木馬’——無論是給予解脫,還是隔離觀察那微乎其微的‘進化’可能——” 我的目光掃過克裏昂索、泰勒,最後定格在瑪麗·杜波伊斯深邃的藍眼睛上,“都需要一個前提絕對統一的指令係統,和不受地方掣肘的快速反應力量。混亂的決策和各自為政的‘人道主義’,隻會加速木馬撞開城門!”
    我走向所有人,從參謀長的手裏接過行動計劃,向所有人解釋道“各位全球和平聯盟安全理事會,授權我們ghsf向各位提出‘靈能火牆’計劃,預計可以在96小時完全阻隔氣凝膠病毒的進一步擴散。就像是21世紀初的埃博拉病毒那樣,從全球衛生災難變成區域性衛生安全事件 ”
    瑪麗杜波伊斯那被我總是親吻的唇終於說出了我今天最不想聽的話”但您的計劃書,似乎必須建立在歐盟全境軍事通行權、基地使用權和隔離區絕對指揮權的基礎上!這裏從未討論過,歐盟各國向第三方讓渡主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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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見鬼,這個大姐姐又在和我玩「工作歸工作,生活歸生活;公理歸公理,但是利益必須歸法蘭西」的遊戲。我早就勸她安心嫁給我,可偏偏我的新娘正穿著黑色西裝舉著我的那份文件,那譏誚的嘴角似乎是個在為娘家爭取嫁妝的少女。
    可我支援歐洲就已經要扛住國內老官僚和孤立主義的壓力了。現在讓我繼續做交易,那簡直是我給她「娘家」買了空調,還要讓我出電費。太荒唐了,哪有這種道理難不成我手下的兵幫他們做事還要交買路錢?
    然而國際政治也恰恰如此,你在這裏做好事的同時就會在這裏增加影響力。更何況我的政策,有可能讓日耳曼尼亞聯邦的巴伐利亞邦,巴登符騰堡,以及黑森州的一部分承受巨大壓力,甚至有可能淪為巫師和修仙者遊蕩的荒原。
    於是我試著做最後的努力,繼續說道;“我們沒有時間爭論細枝末節了,我們需要的是72小時內,讓第一座真空隔離帶在德波邊境豎起來!每拖延一小時,屏障崩潰的風險就增加7,而真正的巫師——那些古神的代行者——距離各位的臥室窗口,就更近一步!希望大家 ”
    不出我所料,距離危機較遠的國家紛紛離席,甚至就連直麵危機的丹麥代表都走了。隻有東斯拉夫總理馬欽·科瓦奇克,我的參謀長蘭德爾·克勞奇,捷克總理佩特·內恰斯,還有給我搗亂的情人瑪麗杜波伊斯。
    最後一縷陽光從穹頂窗欞斜切進來,在橢圓形會議桌上投下狹長的光斑,將瑪麗的頭發映得就像是流動的金砂,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得很勉強,其中似乎還夾雜著歉意“我給你拆台,生氣了嗎?”
    “不,我的破綻就明晃晃的擺在那裏。即使你不說,也總會有人要說的。”我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重重的歎了口氣,“畢竟這種事也就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簡單寒暄幾句後,我將瑪麗的手搭在我的臂彎,當我攜著她走到休息室的時候武青媛(陳小花)緊抿著下唇麵色不善的看向瑪麗。當我小聲對瑪麗的耳蝸解釋了,她是陳小花的偶像,而她的「自私」讓一個八歲少女失望的時候,她的笑容才真正的有些釋然了。
    當然,我不可能讓尷尬持續下去
    “喂,富婆我記得你這裏有座豪宅。給我們吃點好的。我娶的這個新媳婦,可是很喜歡法國菜。”我笑著指了指劉桂花,“這位是劉桂花。”
    然而引起瑪麗的不是我說的廚子,更不再是我的調侃。她的藍眼睛在聽到“劉桂花”三個字時亮了亮,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我臂彎的布料,語氣裏帶著法國人特有的、對詞語韻律的敏感,用怪異的中文說“oui,guihua 像首短詩。”她轉向劉桂花時,珍珠耳環在燈光下晃出細碎的光,“在普羅旺斯,我們叫桂花‘ fleur d"or’(金之花),修道院的嬤嬤說,它的香氣是上帝偷偷撒的金粉。”
    劉桂花被這突如其來的浪漫弄得手足無措,旗袍開衩處的綁襪帶蹭過小腿,她下意識拽了拽衣角“啥金粉啊,俺娘說這名字賤好養活,就跟田埂上的野菊似的。”她瞥了眼正在微笑的我,嘴角咧開點不好意思的笑,“哪像瑪麗女士的名字,聽著就洋氣。”
    好吧,洋人名字洋氣,似乎還真他娘的沒毛病。於是我看著兩人之間奇妙的化學反應——瑪麗把“桂花”翻譯成“金之花”時,眼裏的詩意;劉桂花說自己名字“賤好養活”時,眼角的坦然。這兩種對“名字”的解讀,恰如剛才會議上的分歧一個從象征意義裏品出浪漫,一個在生存邏輯裏認下平凡,卻在“桂花”這個具象的意象裏找到了微妙的平衡。
    “所以這豪宅的廚子,得會做桂花糖藕,”我故意加重“桂花”二字,看著瑪麗挑眉的瞬間,又補了句,“還要會烤你們法國的桂花蜜餞撻——讓金之花和野菊花在盤子裏好好聊聊。”
    瑪麗被逗笑了,指尖點了點我的胸口“你總是有辦法讓分歧變成甜點。”她轉向劉桂花時,語氣裏的外交官腔調徹底褪去,隻剩女人間的溫和,“其實‘桂花’在法語裏還有個俗名,叫‘le baiser du leil’(太陽的吻),你看,不管叫什麽,好名字總像陽光,在哪兒都能發光。”
    劉桂花低頭笑了,這次沒再拽自己的衣角。休息室的落地窗外,布拉格的暮色正濃,不知哪家院子裏的桂花(或許是變種的歐洲金桂)被晚風卷進窗,細小的金色花瓣落在劉桂花旗袍的寶藍色緞麵上,像瑪麗剛才說的“上帝撒的金粉”,也像劉桂花心裏那點被“太陽的吻”焐熱的、關於名字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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