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探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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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府,兩個小丫鬟聽到吩咐急忙為大小姐重新梳洗。從顧清妍記憶裏得知,穿綠衣的小丫鬟叫夏荷,與自己同歲,穿紫衣的叫蕊初,比自己小兩歲,都已跟著自己多年。自1年前母親的病越來越嚴重開始,梅姨娘接掌了家裏的中饋,清妍的日子就開始不好過了。梅姨娘不但把母親為自己請的西席先生給辭退了,還縮減了自己的用度,梅姨娘所生的女兒還三不五時的給自己下點絆子。自己院裏的丫頭婆子也被梅姨娘以各種借口打發走了。還好,這兩個丫鬟對自己還是很忠心,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也跟著自己吃了不少苦。
夏荷一邊在為自己梳妝,還一邊絮絮叨叨勸慰自己道“大小姐,以後千萬不能再做傻事了,雖然周老爺年紀是大了點,可嫁過去好歹也是正妻。以周府的門第,有了婚約以後小姐在府裏也有了靠山,梅姨娘要想再克扣小姐的用度就沒那麽容易了。再說了自打夫人病重後,梅姨娘掌了中饋,夫人房裏的那些個好物件都被梅姨娘和老太太換著方兒都快給搬完了,夫人現下的日子也不好過,以後要是再沒了大小姐給幫襯著,怕是連藥都吃不上了”。
聽著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絮叨這些個事,以清妍的認知簡直無比感慨,這要是在她的那個世界裏,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還在上中學,要是那個成天就琢磨個什麽結婚嫁人之類的事,還不被樹成早戀的典型呀!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小丫鬟的絮叨,開口接道“是呀,好歹嫁過去一下就能當上祖宗輩兒的,都能跟老太太一邊大了,這直接就能往上漲三個輩分,可不是誰都有這個福分的。再說了,這周府家大業大的,怎麽都比咱們府日子富貴,我這祖宗輩兒的嫁過去了,他們府裏還不得把我給供起來呀。你看看,這都多好的事兒,打著燈籠都不一定能遇到,這下好了,都讓我給遇上了,這得多大福分呀!”。
聽到自家小姐這樣說,兩個小丫鬟有點愣住了,感覺好像哪裏不對了,自家小姐平時不是這樣的,更不會說這樣的話。蕊初擔心的喚了一聲自家小姐,清妍回頭給了她倆一個安心的笑容“放心,你家小姐沒事,隻是經曆了一次生死,總得有點覺悟吧。既然不能再去死了,總得往好了去想不是嗎?”。兩小丫鬟聽自家小姐這麽一說,覺得好像也是這麽回事。反正隻要自家小姐能想得開就好。
梳洗好了,來到夫人住的福蘭院,正好碰到菊香捧著夫人的藥渣正要去倒掉。出於醫者的本能,清妍叫住了菊香,伸手就揭開了藥罐,隨便撥弄了一下,看看都是什麽藥。乍一看都是一些普通的補氣活血的藥,也沒什麽特別的,可就是這味道有點怪,透著一股子似曾相識的苦味。可這會子心裏也有事,沒多想也就放下蓋子讓菊香去倒了。
看著大小姐的這一舉動,菊香有點納悶,以前大小姐倒是每日早晚都來請安,但其餘時候就都回自己院裏學習琴棋書畫和女紅,除非夫人有事差人去喚才會再來。可自打夫人病重後,基本都是早上來問安後就不會再到夫人院子了。今兒早上大小姐已經來過了,按理來說是不會再來的,更不會看夫人的藥渣子。菊香感覺有點奇怪,但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也就沒多想,端著藥渣就去倒了。
一進到夫人屋裏,迎麵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劉氏則是昏昏沉沉的睡著,隻有吳媽在一旁守著伺候。吳媽看到這個時辰大小姐又來了也甚是詫異,正準備詢問,就見顧清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當下就沒再出聲詢問。顧清妍也順勢坐到了劉氏的床邊,順手拉起了劉氏的手,隱秘的為劉氏探查了脈象。
原本的顧清妍是不懂醫的,所以不能讓人看出她有這樣的動作,從旁人的角度去看去,隻覺得是女兒擔心自己母親,拉著自己母親的手而已。吳媽看到大小姐今兒個這個樣子,一下就感動的落下淚了。以前的大小姐也很聽話,但與夫人卻不是很親熱,感覺總是有那麽點生分。以前夫人也很想與這個女兒多親近親近,可大小姐生性淡漠,不管夫人怎麽做,大小姐都是那樣淡淡的疏離。看著眼前拉著夫人手的大小姐,吳媽除了感動外,還有一絲別扭的感覺,感覺眼前的這個人不像大小姐了。
沒人發現,拉著劉氏手的顧清妍眼裏快速閃過一絲詫異,因為她發現劉氏的脈象是中毒了,而且中毒的時間還不短。這下她終於知道剛才那不合時宜的苦味是什麽了,藥裏有毒。能把毒這樣明目張膽的下在藥裏,這事肯定不簡單。可自己一個初來乍到的,在這樣情況不明的環境下,可不能隨便就把這事說出來。但作為一個醫者,遇到這樣的事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觀,這有違自己救死扶傷的職業道德。但現在自己也不好給劉氏開方,讓人知道自己突然會醫術了,恐怕是要把自己當怪物了。但是自己要尋找玉佩的線索,這劉氏也還不得不救。既然不能吃藥,那就隻能給她先紮幾針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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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妍不方便告訴吳媽劉氏是中毒了,隻得裝作因為關心母親而隨口問道“吳媽,母親今日可有吃點什麽?”。
吳嬤嬤“夫人胃口不好,老奴就讓小廚房給夫人熬了碗人參粥,夫人勉強進了小半碗”吳媽答道。
清妍“剛才進來時看到菊香去到藥渣,母親吃的些什麽藥?”
吳媽“是濟世堂的胡大夫給開的藥,都是補氣活血的藥”
清妍“母親一直都是吃胡大夫的藥嗎?”
吳媽“是呀,都吃了一年多了,不見好還越來越重了”
清妍“怎的不給母親換個大夫試試呢?”
吳媽“胡大夫是我們濟州城最有名的大夫了,還是梅姨娘給請的”
清妍“我覺著這看病還是得講究個對症,母親都吃那麽長時間也不見效果,想是胡大夫的藥不對症,不如換個大夫試試。”
清妍頓了頓又說“我看母親屋裏藥味實在太濃了,聞著都不舒服,母親還要天天喝這些個苦藥湯子,實在是太可憐了。不如先讓母親停兩天藥吧!
吳媽“可夫人還病著,這不吃藥能行嗎?”
清妍“哎!反正都吃那麽長時間的藥了,也都不見好的,我尋思著兩三天不吃藥也不打緊,讓母親緩一緩再吃就成,天天喝這苦藥湯子,連飯都吃不下了,時間長了怎生了得。”
聽大小姐這麽說,吳媽也覺得有道理,也就應是了。
雖然清妍一口一個母親的叫著,但以白清妍思想為主導的心裏其實還是挺別扭的。自己兩世加起來的年紀都比躺在床上的女人都大,自己還得管她叫母親,這種感覺還真是一言難盡。沒辦法,誰讓這具身體就隻有十三歲呢。
看劉氏這樣昏沉沉的睡著,也沒辦法提關於玉佩的事,隻好先走了。臨走時告訴吳媽,晚膳時再來伺候母親用膳。
出了福蘭院,清妍帶著夏荷、蕊初往顧有福的福澤居去了。在心裏清妍狠狠地鄙視了這家人的品味,看看這些院名,看看這院落景致,不是福就是富,不是大紅就是大綠,生生浪費了這麽塊好地方,也就原主顧清妍的院落,她自己給取了“蘭心小築”一名,沒被這富貴紅綠給同化了。
原主的死其實是有心人故意為之。今日大清早的,梅姨娘就來“蘭心小築”報喜,恭喜清妍小姑娘與周老爺定親,為此還特意帶著家裏所有女眷去寺裏上香祈福。至於清妍嘛就被留在府裏專心秀嫁衣,而且以後也要盡量避免外出,得安心待嫁。可想而知,一個小女孩,那麽多年勤練才藝女紅,就是盼著將來能找個知書達理的如意郎君,一朝希望破滅,又性格內向,必然導致想不開而自殺這條路。所以,這梅姨娘肯定不是什麽善茬,指不定從寺裏回來看到自己沒死,又要出什麽幺蛾子。既然如此,那自己就隻能先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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