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有福聽清妍這麽說，接口道“這好辦，把門房上的人叫來問問就知道了。”當下讓管家把門房的人帶了進來。
    門房上的人也在院外候著，立刻就被管家帶進來了。這次也不用清妍開口，顧有福就搶著發了問“老孫頭，今日府裏的菜是誰送的？”
    老孫頭一進來就跪下給眾位主子行了禮，這會連頭都沒抬，根本看不到香姨娘投來的怨恨的目光，聽到老爺發問不暇思索就答道“今日是西城胡家的給送的菜，胡老大沒來，是他家三小子和三小子的娘一道給送來的。”
    顧有福又問“那胡家三小子和他娘是幾時送的，幾時走的？”
    老孫頭“他們是寅時4刻送的，寅時6刻就走了。”
    聽得老孫頭的回答，香姨娘一下就把心放回肚子裏了。可還沒等心在肚子裏放熱乎，孫老頭想了想又開口了“不過他們才出門，迎春就追了出來，又帶著三小子他娘進去了，三小子就自己走了。”
    這會連老太太都忍不住問“那後來呢，有沒有走？”
    孫老頭想了想，回答道“走了，到卯時5刻走的，也是迎春送走的。”
    這下，真相已經呼之欲出了，連顧有福的臉色都不善了。他現在是喜歡香杏，但也就是喜歡這會的新鮮勁，不代表他會無底線護著香杏。顧有福一掌拍在小幾上“迎春，你家姨娘不招，你來給她說說。”
    迎春沒想到連自己也牽連進來，她是真不知道香姨娘和春兒的事，趕緊上前跪下“老爺饒命，奴婢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香姨娘今早是讓奴婢去叫了來送菜的婆子，可叫去做什麽奴婢一概不知，都是姨娘單獨跟婆子說的，後來又讓我去送了婆子出府。其他的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是昨天才被管家送到福喜院伺候香姨娘的，姨娘要真有事現在也不會讓奴婢知道，老爺老太太明察，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清妍沒讓顧有福繼續問，反正他也問不出什麽有內涵的問題，接著迎春的話就問道“迎春，昨天香姨娘見過春兒嗎？”
    迎春不敢隱瞞“見過的。昨兒傍晚姨娘去散步時正好遇到去大廚房的春兒，姨娘和春兒說了會子話我們就回福喜院了。”
    清妍“哦，她們都說了什麽？”
    迎春“奴婢不知。姨娘沒讓我在邊上，我隻遠遠的跟在後麵。”
    清妍“那她們說了多久，春兒走的時候臉色如何？”
    香姨娘不讓迎春回答，自己搶著說“大小姐這是何意，我昨日早些時候也是和春兒一樣的做丫鬟，有點交情也是自然的，既然遇著了拉著聊聊也不行嗎？”
    看香姨娘搶著不讓迎春說話，清妍知道香姨娘是急了，所以才要搶著回答，但清妍可能會被她帶偏嗎？清妍甚至都不搭理香姨娘的話，執著的看著迎春。
    迎春是第一天才去服侍香姨娘的，還沒多少忠誠度，這毒害夫人那麽大的罪責，搞不好是要被賣掉的，她可不願意趟這趟渾水，不顧香姨娘警告的眼神繼續說道“奴婢離得遠，姨娘她們說話的聲音又小，我什麽都沒聽見，但春兒的臉色開始還很好，見了姨娘還笑著主動打招呼。可後來說著說著臉色就不好了，走的時候從我身邊過還差點撞著我。”
    聽完迎春的話，香姨娘是麵如死灰，清妍則抬起茶盞輕抿一口道“春兒，你有什麽把柄落在香姨娘手裏，她是怎麽逼你的，反正你也說了不少，要是不說清楚了，洗不掉謀害夫人的罪責，那一定是要被賣到窯子去的。但如果你現在從實招來，我可以幫你求情，至少不會被賣到窯子裏。怎麽樣，想好了沒有？”
    香姨娘聽了清妍的話，知道再無力回天了。她原本以為隻要自己不把春兒的事說出去，春兒必定不敢說，這樣還有機會賴春兒是嫉妒自己才攀咬的，可大小姐怎麽就知道自己有春兒的把柄呢？這個大小姐真的太恐怖了，什麽都沒見到，可一切都在她掌握中。
    春兒聽大小姐願意為自己求情不被賣到窯子去，也不再敢有所隱瞞，好像在大小姐眼裏自己真的沒秘密可言。當下不再保留，把自己怎麽被騙破了身子，又被香姨娘救了，後來她拿這事威脅自己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個幹淨。
    事到如今，劉氏今早被下毒的事就明明白白了，顧有福也不敢再包庇香姨娘。老太太更不用說，早就把香姨娘往死裏恨了，也不等顧有福開口發落香姨娘，自己就做主道“來人，去把人牙子找來，把香杏這個賤婢賣到窯子裏去。”
    聽到自己母親此發落香杏，顧有福雖還有不舍，但這會也不敢再說什麽。
    香杏一聽要把自己賣到窯子裏去，撲通再次跪下“老太太，老爺，饒命呀，奴婢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老爺，你救救我啊，我肚子裏有了你的骨肉了，不能把我賣到窯子裏。”
    這話一下就鎮住了在場所有的人。梅姨娘是第一個叫起來的“不可能，你昨天才做的姨娘，怎麽可能會有身孕？”剛剛梅姨娘一直沒說話。她本來就恨香杏這個賤婢居然背著自己勾搭老爺，就想要找機會落井下石，可一直都沒合適的機會。沒想到現在居然還聽到如此震撼的消息，香杏這個小賤人居然有了身子。這萬一要是生下個兒子，那自己的貴生就不是這顧府唯一的男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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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有福聽到香杏居然有了身子，心一下就動搖了，不管怎樣，香杏肚裏的都是自己的種。以前一直被母親壓著，除了梅白華，自己就再沒有過妾室。可自打生了貴生後，這顧府就再沒有子嗣。即便自己悄悄養在外的外室也沒有一兒半女。沒想到現在香杏居然就有了。當下忍不住看向老太太道“母親，香杏有了我的骨肉，怕是不好再發賣了。”
    老太太聽得香杏居然有了身子，也吃了一驚。說實話，她是想要兒子子嗣繁盛的，可白華不爭氣，就給添了惠姐和貴生後就一直沒有了動靜。這些年她是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的，可為了白華，自己一直壓著兒子沒有再給兒子納妾。可也不知怎的，自打貴哥兒之後，不管是白華還是劉氏，這肚子都沒動靜。這會香杏突然說有了兒子的骨肉，她怎麽還有點覺著發慌呢。剛剛白華說的其實也是她想的，香杏這肚子裏的到底是不是兒子的種，於是也忍不住問顧有福“兒呀，白華剛剛說的有理，你能確定香姨娘肚子裏的是你的種嗎？”
    當著這麽多人被自己母親問這種事，顧有福還是有點掛不住臉，低了頭借故抿了口茶甕著聲道“兩月前香兒給兒子送食盒時喝了點酒。”
    聽自己兒子都這麽說了，老太太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是兒子的後嗣更為重要，當下也就鬆了口“既然有了，那此事就先作罷。香杏，你且好生養著，要是為顧府添了男丁，就算功過相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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