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未至。
    在通往大雪山的必經之路上，火把照亮了每個人的前路，盡管他們都知道，在這不遠處就有猛烈的風雪，會撲滅掉這些帶來光亮的火焰。
    “……止步！來者何人？”
    “無門無派，一介江湖遊俠，燕子青。”
    “燕子青？沒聽說過，既然無門無派，那就在此候著吧。”
    “閣下這是何意？”
    “左家有令，無名無派者，不得靠近。”
    “左家？這大雪山什麽時候成了左家的地盤了？”
    “大雪山當然不是左家的地盤，但是這天下機緣，向來都是有能者得之，你莫非不服？現在好生在這兒待著，等左大少他們都已經登山了，接下來才輪到你們。”
    “豈有此理！你們這是截他人機緣，黑道人前輩知道你們在做什麽嗎？”
    “嗬嗬，黑道人前輩知道與不知道，與你何幹？何況此地就在大雪山腳下了，黑道人前輩也許知道，但也認同能者得之呢？自古以來，天下間的規矩，不都是如此，你有什麽好不滿的呢？當然，你若是真有本事，也可直接衝關，隻要能過去，左家便認可你也是個能人，絕不阻攔你上山。”
    快馬而來的江湖遊俠燕子青氣得臉色鐵青。
    但在咄咄逼人的左家人麵前，確實是不太敢發作。
    畢竟燕子青確實不是什麽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大俠，能夠得到雪山寒玉靠的是緣分，手上功夫也隻能算是稀疏平常，他可沒什麽自信能夠衝破左家設下的關卡。
    “不敢？不敢就在旁邊歇著吧，別在這擋著路，記得老實點，別想著生事，不然……我看你手裏的雪山寒玉，也該換個有緣人了。”
    燕子青沉著臉，離開了道路，他試著繞過這處路口，卻發現左家也不僅僅是守住了路口而已，隻要試圖接近大雪山的入口，就難免要撞上左家的眼線。
    這些左家人的修為普遍不算高，大多是八品境，七品境的都不多。
    想來就和關卡處的左家人說的一樣，要麽有名有姓，要麽就得有能耐，左家攔截的目標本來就不是什麽高手，而是那些機緣巧合下得到了雪山寒玉的有緣人。
    八品境、七品境的人手，剛好作為一個篩選。
    江湖無名的燕子青就這麽被篩在了外麵。
    他隻能在旁邊等著，親眼看到一些後來者通過了左家關卡，這些能通過關卡的人要麽是錦衣華服帶著不言而喻的貴氣，要麽便是懷器在身一舉一動間便有驚人威勢。
    前者是貴人，後者是高手。
    不過被篩在外麵也不隻是燕子青一個人，還有十來號人和他有一樣的遭遇，這裏麵甚至有三個人算不上是無門無派，隻不過是小門小戶不入左家的眼，便也被攔在外頭了。
    其中一個人是飛劍山莊的少莊主，身邊也跟著幾個隨從，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左家豈有此理！”
    “這是黑道人前輩賜給我等有緣人的機緣，哪裏輪得到這左家獨斷？”
    “諸位既在這時分來到此地，想必都是拿到了寒玉的有緣人，若是登上了大雪山，緣分不夠或者是實力不濟，死在風雪當中也是我等咎由自取，但被這左家攔在外頭錯失機緣，算什麽事？”
    “說到底，這左家也就派了些七、八品境的人守著，我們若是齊心協力，這些左家守衛也不是不可敵……”
    這話有很強的煽動性。
    飛劍山莊的少莊主無論是因為氣咽不下，還是有利益考量，明顯是想要策動同樣被左家篩在外頭的燕子青他們這些人一起衝擊左家關卡的意思。
    他們一個個過去，左家或許能攔下來，但聚在一起，人多勢眾，左家還攔得住嗎？
    “砰！”
    飛劍山莊少莊主劇情激動地舉起了攥成拳的右手，剛要繼續開口說話，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少莊主胸口向前一凸，眼珠子都瞪了出來，四肢向後弓起，口中噴出鮮血。
    然後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手腳抽搐不已。
    在其倒下的地方，站著個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人影。
    也是之前攔下了燕子青的左家人。
    “剛剛已經警告過你們了，不要生事，怎麽就不聽呢？”
    左倀彎下腰。
    旁若無人的在飛劍山莊的少莊主身上搜刮，直到搜出了雪山寒玉。
    毫不掩飾地揣到自己懷裏。
    飛劍山莊的幾名跟著少莊主一起來的隨從們噤若寒蟬。
    不太敢動手。
    飛劍山莊這名字雖然大氣，但是比起左家差了太遠，山莊上下連個六品境都沒有，要不然也不會被左家攔在外麵了。
    現在少莊主倒下了，隨從們敢做的也隻是連忙扶起少莊主，喂下療傷丹藥。
    然後帶上昏迷不醒的少莊主離開此地。
    雪山寒玉已經沒了。
    再留在這裏，也不過是徒增是非。
    左悵沒有在意飛劍山莊的幾個隨從們帶走少莊主，他的任務隻是盡可能把這些憑運氣得到雪山寒玉的人攔在外頭，以免他們再憑運氣分去大雪山上的機緣。
    走了。
    也算是圓滿完成任務了。
    左悵看向敢怒不敢言的燕子青等人。
    “他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
    “還有誰不安分，便也和此人是一樣的下……”
    夜色中。
    凜冽寒光照在了左悵的後頸上，危機突然臨身，左悵渾身汗毛倒豎，他的反應已經算是很快了，隻是寒光更快，在他轉身前，寒光就已經滲入了皮肉。
    劍鋒已經抵在了左悵的脖子上，他毫不懷疑若是自己稍有異動，便會身首異處。
    他雖然是左家的人。
    但這門匾，在諸如飛劍山莊或者燕子青這些名號麵前，自然能當保命牌用，可是到了真正的高手麵前，大不了摘了腦袋就跑，天下之大，何須忌憚一個左家呢？
    “閣下既然來了，直接去大雪山腳下，等著午時一到，登山便是，何苦把這力氣浪費在我這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呢？應該留著，在大雪山上搶機緣啊，還是說……閣下缺了塊寒玉？正巧，我這剛尋到一塊，可以送給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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