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大口酒的沈良走向了徐年和第一個出現的沈良中間，他微微歪著頭，打量著對麵的沈亮，笑著說道：“有點意思，不過除了相貌和招式能模仿，你還能模仿什麽呢？”
    他頓了一下，回頭看向徐年：“徐小友，不如這樣好了，你問個你我都知道的事，試試看這冒牌貨能不能答出來。”
    徐年沉默了片刻，問道：“我是跟誰學會了用劍？”
    第一個沈良皺眉道：“你竟然真信這個冒牌貨在這挑撥離間？影笑魔被我們合力擊潰，估計就剩這麽一口氣苟延殘喘，在這裏變成我混淆視聽做最後的掙紮而已，你若是下不了判斷，那就別出手，就和剛來時武瘋子和複製他的影笑魔交手時一樣，隻管在旁邊看著，看我摘下他的腦袋，讓他顯出原形來！”
    第一個沈良沒有正麵回答徐年的問題。
    但在這種問題麵前，不正麵回答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回答了。
    若是知道答案，何須顧左右而言他呢？
    “嗬嗬嗬，你這魔物倒是有智慧，還知道在這兒東拉西扯，可魔物畢竟是魔物，哪裏能通曉人心，在這種問題上東拉西扯，恰恰就表明了你根本就不知道！”
    喝了一口酒的沈良呼出一口酒氣。
    長劍一挑。
    酒氣入劍，鋒芒畢露。
    徐年也毫無懷疑，分光劍丸化作九道紫色流光斬向了第一個出現的沈良，在這劍氣和流光的合擊下，第一個沈良很快便堅持不下去了，被斬掉了首級，潰散成了不成形狀的黑影，在黑霧中不見了痕跡。
    沈良放下劍，再喝了一口酒，身後傳來了徐年似是回憶過去的感慨聲：“想當初我連握劍的姿勢都不會，還是沈前輩指點，我才懂得劍究竟是何物。”
    沈良背對著徐年，嘴角上揚的弧度倒映在劍麵上，如同一抹寒光，他理所當然的附和道：“是啊，一眨眼這麽多年過去了……嗬，雖然也沒多少年，但還真是恍若隔世，當年那個劍都拿不穩的少年人，如今都已經是名震天下的大焱鎮國公了。”
    “是啊，這可真是恍若隔世……”
    徐年話音未落，一道紫雷便從他掌心迸發而出，沈良手裏握緊了劍，剛要轉過身，指節微微用力，劍鋒迸發出劍光，就被這一道出乎意料的紫雷洞穿了身軀。
    雷光直接蒸發了一大片血肉。
    拿劍的右手脫離了身軀飛了起來，劍也就掉在了地上，大半個胸腔都已經化為烏有，隻剩下焦黑的一層血肉。
    “徐小友，你……”
    沈良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震驚之色。
    但是徐年麵色沒有絲毫改變，心念一動，剛斬完第一個沈良的九道紫色流光便又飛向了第二個沈良，輕而易舉的斬下了首級。
    斬首之後。
    殘軀沒有立刻化作黑影潰散，掉在地上的首級浮現出懵懂惘然之色，就像是好學的蒙童在冥思苦想一道解錯了的題目，應當要如何修改才能答對。
    “我是哪裏露出了……破綻？”
    “用一個明顯的破綻來換取信任，用熟悉的稱呼來換取信任，用背對的姿態來換取信任……”
    “你跟誰學的用劍，我不知道答案，但要麽是，要麽不是，用破綻來試錯保下換來的信任，我做的明明沒錯，明明很到位了，明明模仿得惟妙惟肖，你怎麽會懷疑呢？”
    掉在地上的頭顱發出來的聲音漸漸變得尖銳。
    以至於有些失真。
    到了最後，已經不像是人言了，仿佛寒風穿過山洞鍾乳時的呼呼作響。
    “你……想當初我連握劍的姿勢都不會，還是沈前輩指點……我知道了！是這句話對不對？是這句話打破了我用破綻、稱呼、姿態換來的基礎信任！你的劍不是跟沈前輩學的，你故意誤導我。”
    “嗬嗬嗬嗬嗬嗬！”
    “我想明白了，嗬嗬嗬——想明白了！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在這逐漸扭曲尖銳的笑聲當中，第二個沈良也化作了潰散的黑影，融進了黑霧當中。
    徐年若有所思。
    最常見的觸手魔物乃至於神孽，都沒有表現出心智。
    它們的行為邏輯都近似於沒有半點靈性可言的野獸，隻知道揮舞著觸手破壞著人間的一切，雖然被打了似乎也會疼，會發出尖銳的嘶鳴聲，但卻連逃跑都不知道。
    也沒有展現出任何的可溝通性。
    可是那頭九個眼睛的肉球魔物和這隻影笑魔顯然已經具備了思維能力。
    九個眼睛的肉球魔物知道要逃跑。
    這頭影笑魔就更明顯了，雖然它的思維方式還顯得有些幼稚或者說和人類的思維邏輯不太一樣，但明顯已經懂得了如何進行思考，在嚐試著利用各種手段換取信任完成欺騙達成目的。
    隻不過在這頭魔物的眼裏，似乎對這種換取信任的方式還有些誤區。
    誤以為是一定。
    隻要喊出了熟悉的稱呼。
    隻要表現出充滿信任的背對姿態。
    隻要踩著破綻登場。
    就一定能夠換取到信任。
    可事實上呢，徐年對這第二個出場的沈良也沒放下心過。
    雖然在詐了教他用劍這件事之前，影笑魔是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但說是徐年的警惕性強也好，或者是某種直覺也罷，徐年可是從一開始就對第二個出現的沈良也保持著懷疑。
    直到徐年以教他用劍這件事詐了影笑魔。
    詐成功了。
    這是一個足以決定真假的破綻。
    徐年自能是毫無猶豫地出手了。
    但就算是影笑魔沒有被騙到做出了正確的回答，徐年仍舊不會信任第二個出現的沈良，而是要換個方法再試一次。
    不會再用語言來確認記憶，而是借助道法。
    不過……
    現在該怎麽辦呢？
    在這茫茫黑霧當中，徐年的神識遭到了壓製，無法探查周圍，可以說是半個瞎子了，就這樣在黑霧當中漫無方向的走，不像是什麽明智之舉。
    當務之急，是驅散這片詭異的黑霧。
    徐年深吸一口氣。
    他的右手抬了起來。
    翻過來。
    掌心朝下，往下一壓。
    “覆地！”
    把空間錯亂和戰鬥結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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