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又一盞燈亮起。
    深紅的光。
    照亮了已經停滯數千年的小型集會廳。
    銀白色的金屬桌椅落光潔如新，連淺灰都沒有，當國器之力充盈於此之後，一道又一道追溯起血緣，本就屬於此地的身影便坐落在了空缺的金屬座椅上。
    其中有十幾個人抖如篩糠，毛發上都覆著一層難以化去的霜。
    餘下的二十來人雖然身上無霜，但是心裏卻也涼透了。
    “那個山外人能夠找到我們，能夠以國器之力直接降臨在我們麵前，這……這意味著什麽？蘇九也能夠將國器之力賜予山外之人了嗎？”
    “怎會如此？我們妖族的國器，怎麽會配合一個山外人來攻擊我們？蘇九他到底做了什麽！”
    “是不是妖神出了什麽意外？妖神為了給我們降下指引分了心，讓蘇九抓住了機會，臨時竊取到了妖神大人的權柄，鞏固了對國器的掌控力？”
    “好了，事情沒有定數，都不要胡思亂想！或許事情沒有這麽複雜，蘇九本就能夠使用國器之力，他一邊與我們三才會爭奪國器之力，一邊分心幫了徐大真人一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真嗎？可是我能夠感覺到，我們三才會與妖皇蘇九關乎國器歸屬的這場爭奪，已經到了至關重要的時刻，蘇九他當真還有餘力分心來照顧一個山外人嗎？”
    這話把唯一不屬於此地，同時也是另一個山外人的高殷給聽迷糊了。
    “等等！你們在說什麽？三才會與妖皇爭奪國器到了關鍵時刻？你要說的是事情進展到了關鍵時刻，這確實是，但我聽你們這意思，怎麽好像三才會有人在跟妖皇蘇九正麵交鋒一樣？”
    石成揉了一把臉，揉去臉上的寒霜，但是入體的寒氣卻沒這麽容易揉出來，他開口便是一陣咳嗽，咳了好一陣後解釋道：“咳、咳咳咳……高、咳咳……高神使，你的理解可以說是沒有錯，我們三才會確實有一位極其特殊的存在在和妖皇蘇九正麵交鋒。”
    “不過那位存在大概不能算是人，我們也說不清他的本質，大概是根植於信念意識之類的力量，誕生於我們三才會的共識當中，融入在這艘大船裏麵，與妖皇蘇九爭奪著國器的控製權。”
    “我們將其稱之為三才之識，每一個大學者都能夠察覺到自身與三才之識之間或多或少的聯係。”
    高殷皺緊了眉頭，這怎麽越聽越玄乎了，信念意識都已經來了。
    信念意識要是就能決定勝負。
    還要兵刃與修為有何用？
    “你們說的這個什麽三才之識……不會是妖神大人的分身什麽的吧？”
    石成搖搖頭：“三才之識的誕生或許與妖神大人有關係，但三才之識本身應該不是妖神大人的分身，我們傾向於認為是在妖神大人的神力引導下，三才會的集體意識由虛轉實，從抽象變成了更為具體的存在。”
    聽到石成這番話，高殷表情沒什麽變化，但是眼神卻變得格外清澈起來。
    沒聽懂。
    什麽集體意識，什麽抽象具體。
    高殷的大腦直接放空了，眼神是心靈的窗戶，這都已經空了，可不就清澈了嗎？
    石成解釋道：“高神使，這其實和你們人族用於戰場之上的陣法有些許相似之處，戰陣能夠把悍勇無畏的氣勢轉化為實在的力量，披荊斬棘破敵陣線，而三才之識的存在，便是脫胎於我們三才會每一個人的意誌，甚至可以說是百族的意誌，畢竟國器之力的歸屬，本就與百族的意誌有些瓜葛，當百萬大山風雨飄搖的時候，妖皇對於國器的掌控力度自然就會動搖。”
    石成的解釋。
    高殷勉強能算是懂了個大概。
    “所以，現在是你們說的這什麽三才之識在與妖皇爭奪控製權？我們去與妖皇決戰，實際上是在……呃，從具體的現實裏，幫助脫胎於三才會意誌的三才之識，贏下這場至關重要的戰鬥？”
    石成呼出一口氣，氣裏麵都帶著冷霧，他點了點頭，微微笑著說道：“高神使理解得很快，差不多就是這麽個意思。”
    高殷皺眉說道：“現在徐年在追殺我們，這似乎也是妖皇的意識，難道殺了我們……就能夠幫助妖皇贏過三才之識？”
    石成繼續點頭：“沒錯，是這麽個道理，三才之識脫胎於我們的意識，三才會越強大，三才之識就越強大，但是‘我們’也相當重要，如果我們不在這艘船上了，三才之識也就無法繼續存在於此地了。”
    另一名大學者說道：“高神使，有求知欲是好事，不過現在不是給您科普三才之識是什麽的時候了，當務之急是我們現在該做什麽，現在別說是襲擊妖皇幫助三才之識了，要是那個山外來的人族強者再找上門來，多來個兩三次，我們可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了。”
    高殷再次提起了召集更多三才會人手的事情。
    之前石成還沒來得及給他解釋清楚，徐年就已經找上門來了。
    “石人存，你剛剛說到裏應外合，難道除了我們在這艘大船裏協助三才之識與妖皇決戰，在外麵也上演著一場決戰？三才會的其他人都投入到外麵的這場決戰中了？”
    石成再次點了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我們這裏因為遇上了徐年而失利，其實也未嚐沒有利處，徐年顧著此地，就意味著他無法插手外麵的妖族京城了，內外這兩場決戰，隻要能夠贏下來一場，三才之識就大有機會壓下妖皇蘇九。”
    高殷沉吟了一陣，問道：“尋山村如今是在百羽王朝的掌控下吧？如果在那裏引發混亂，算不算是動搖到妖皇的統治，削弱其對國器的掌控力？”
    石成又一次點了點頭。
    “高神使說的是位於百萬大山入口處的那處最開始由人族建立起來的村子吧？算的，現在那座村子確實已經是在妖族的統治之下了，算是百羽王朝的疆土，而且那還是蘇九入世計劃至關重要的一部，如果能在尋山村裏引發混亂，蘇九和那些為其效力的大長老們不可能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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