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情癡多不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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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路院,趙姨娘院。
    天色暗沉,夜幕降臨,正房窗欞上燈火通亮,有人影來回走動,夾雜賈環的痛苦呻吟。
    賈環被人背回院子,探春便讓人請大夫診治,自己回避到屏風後。
    如今天色已晚,雖請不到名醫,但請到一家藥鋪的坐堂大夫,過來應急診治。
    探春聽姨娘詢問傷情,那大夫回道:“小公子傷的不輕,皮肉破裂之外,腿骨也有挫傷。
    雖未至傷殘,難以收拾,但須臥床靜養一月,方可下床稍許走動,養過二月方能痊愈,不可操之過急。”
    那大夫幫賈環敷過傷藥,開了內服散淤祛毒的方子,留下醫囑才離去。
    探春從屏風後走出,見自己兄弟臉色慘白,不停哼哼嚷痛,心中又心疼又氣憤。
    俏聲訓斥道:“平日但凡多聽我一句,心裏多些顧忌,做事多點規矩,何止到今天這種地步。
    好好的大家爺們,不用心讀書也就罷了,隻要日常循規蹈矩,以後自然也可安穩。
    偏又不知自己尊重,去招惹這些奸惡之人,惹出一堆醜事,怪不得老爺生氣發火。”
    趙姨娘見女兒言辭鋒利,滿臉忿怒,多少有些心虛。
    強笑說道:“你兄弟這會知道錯了,他還要多靠你這姐姐,你多教導便是。”
    探春眼圈發紅,怒道:“姨娘這話好笑,我難道在家呆一輩子,哪有我教導兄弟的道理。
    環兒是你養的兒子,你既養了他,就該好好管教訓誡,總是一味驕縱放任,慣得他無法無天。
    他如沒了好下場,姨娘難道就有好日子過,這會子要不是我和三哥哥趕來,事情如何收拾。
    姨娘還是多警醒,日日盯緊了他,環兒再這等鬧事,我絕不會再管,讓他被老爺打死算了,大家幹淨!”
    ……
    探春越說越氣,眼淚不住的流下,自己和迎春都是做姐姐的,自己為何沒二姐姐這等福氣。
    二姐姐哪用為兄弟傷神難堪,三哥哥隻會把姐姐寵的如珠似寶。
    趙姨娘被女兒搶白,心裏雖窩囊生氣,但畢竟理虧,也不敢出言反駁。
    因她心中十分清楚,兒子就是沒用的貨,自己以後多半要靠著女兒……
    賈環突然說道:“三姐姐,我真的沒有打金榮,怎會做那種髒事。
    太太把彩霞給了寶玉,三姐姐幫我討回……”
    賈環話還沒說完,趙姨娘揮手一個耳光,正抽在他的嘴角,頓時將那話打斷。
    罵道:“你這蛆了心的下流種種子,三丫頭是千金小姐,能管亂七八糟的事。
    你再敢胡亂瞎咧咧,我幹脆打斷了腿,以後都不用下床!”
    探春見賈環這等形狀,居然還要提到彩霞,姨娘舉止也有些反常,兩人言辭語氣都叫人疑心。
    又想到上回姨娘特意跑到東府,想讓自己幫兄弟討要彩霞。
    探春是極聰慧精明之人,似乎想到些什麽,臉色微微一變。
    她日常雖不太走動,但榮慶堂卻是常去的,早已聽說彩霞要入寶玉房頭,且明日就要和老太太行禮。
    ……
    趙姨娘見女兒看向自己和兒子,明眸中已生出羞憤冰冷之意,她心中不禁有些打顫。
    自己生出來的女兒,她清楚探春有多麽精明,方才環兒一句胡話,已讓她生出疑心。
    慌忙說道:“你兄弟被老爺打糊塗了,這會子還說這種胡話,你不要理他。”
    這時門口人影晃動,賈琮走進房間,探春本想要問話,心中有些羞愧,不由自主咽了回去。
    趙姨娘連忙起身,賠笑說道:“這會多虧琮哥兒開口說話,不然環兒真要被老爺打死。”
    賈琮說道:“姨娘不要說外道話,環兒是三妹妹的親弟弟,我怎會坐視不理。
    姨娘以後好好管教環兒,不要再鬧出事情,大家都太太平平,不然三妹妹也跟著日日憂心。”
    趙姨娘聽了這話,心中嘖嘖稱奇,這三丫頭到底什麽命數,竟然有這種福氣。
    這琮哥兒因三丫頭情麵,出麵幫環兒說話,自不待言。
    這話中也句句顧著三丫頭,這般維護當真少見。
    趙姨娘對探春說道:“三丫頭,這天都黑了,早些跟琮哥兒回東府歇著。
    東院這裏亂糟糟的,不是你呆的地兒,你兄弟我一定看緊了,這完犢子的再闖禍,我就打斷他的腿!”
    探春見生母話語粗俗,說話也不著調,當著賈琮的麵,頗有些沒臉。
    但她也不好多說,嘔得一張俏臉發紅,耐著性子又囑咐趙姨娘幾句,才和賈琮離開東路院。
    ……
    等探春和賈琮剛出門,賈環不服氣說道:“姨娘,剛才我好好說話,你幹嘛耳刮子打我。
    寶玉那貨要搶我的彩霞,我讓三姐姐幫我討回來,這有什麽錯。
    我算看出了,隻要三姐姐的事,琮三哥必定要幫著出頭,隻要他開口說話,太太不敢不把人還我。
    我和彩霞都玩過好多次,怎麽能讓寶玉搶走,我豈不是要做烏龜!”
    趙姨娘聽了這話,嚇得臉色發白,上前死命捂著賈環的嘴。
    低聲罵道:“你這蠢了心的下流種子,這會子還說這種話,你是想我們娘倆都沒命嗎!
    如今寧榮街上傳的沸沸揚揚,說你小小年紀和男人鬼混,你的名聲比茅坑裏的物事都臭。
    這會子要不是琮哥兒幫你說話,你早被老爺打死了,如今腰子都直不起來,就嚷嚷和彩霞搞上了。
    要是傳出半點風聲,就是淫辱母婢的大罪過,前頭事還沒洗幹淨屁股,二罪加一,你還有命活嗎。
    老爺知曉必定要打死你,就算琮哥兒再寵你三姐,也不敢招惹這事,不然連他的名頭都要壞掉。
    到時候哪個會來救你,你要是坐實這些罪名,大家都一起完犢子。
    你三姐姐名聲也毀了,以後她還嫁得出去嗎?
    即便琮哥兒願意養她一輩子,她也會恨死我們兩個,你要是被老爺打死,老娘這一輩子也完了。
    你要是敢再說半個字,老娘現在就掐死你這下流種子,再一根繩子吊死,最少還能保住你三姐姐。
    不至於我們三個被連鍋端,總還有一個人活著燒紙錢!”
    ……
    趙姨娘惡狠狠的說話,作勢就要掐賈環的脖子,嚇得賈環差點要尿褲子。
    如今他屁股都被賈政打爛,趴在那裏挪不動半分,自然連逃跑都不能。
    慌忙說道:“姨娘饒過我這一遭,兒子再也不敢說了,這還不成嗎。”
    趙姨娘收斂凶相,說道:“以後不許再提彩霞,一個字都不許提,不然大家都得死。
    左右不過一個丫鬟,如今去了,隻要你熬過這段時間,以後自然還有更好的。”
    賈環想起和彩霞在庫房、柴房、馬廄裏肆意風流玩耍,心中一陣銷魂,又泛起更多難受。
    嘟囔說道:“彩霞明明是我的,寶玉也來搶走,他真是不要臉麵。”
    趙姨娘突然問道:“你和彩霞真的睡過了?”
    賈環不服氣的說道:“每次彩霞來屋裏,你都故意躲過去,不就想我這樣嗎。”
    趙姨娘聽了這話,老臉有些赧然,她原本想生米煮成熟飯,讓兒子早些得了彩霞這體麵。
    哪想到兒子沾上金榮的破事,差點就大禍臨頭,因緣不巧合,一鍋熟飯生生煮成夾生飯。
    ……
    賈環悶悶不樂,嘟囔道:“兒子的女人,難道就這麽算了……”
    趙姨娘也有些鬱悶,說道:“你就閉嘴吧,不想死的話,再不許提這個人。
    實話告訴你吧,我剛得了消息,太太不單是派彩霞過去服侍,是讓她入寶玉的房頭。
    胳膊擰不過大腿,我擔心你惹事,才瞞著不告訴你,今天彩霞的物件都搬去西府了。
    如今你被老爺打得半死,連屁股都挪不動,你還能攔得住她?
    我估計她眼下也怕見你,東路院都不會回了,必定從太太鋪子直接去了西府。”
    賈環聽了這話,一腔憤恨猶如火燒,屁股是挪不動,隻能拿手猛捶枕頭。
    趙姨娘說道:“她要是在寶玉房裏過了夜,這事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你還敢要她嗎。
    彩霞也是個聰明孩子,她要是不想死的話,就會對你們的事守口如瓶,大家胡混過去便是。
    隻是太太聰明一世,居然糊塗一時,半點沒察覺其中底細,活該寶玉喝你的洗腳水,想起就爽快。”
    ……
    寧榮街,伯爵府。
    賈琮帶探春上了馬車,從東路院黑油大門出來,往東府而去。
    此時天色已黑,探春心情鬱鬱,隨手掀開車簾,見寧榮街上行人寥寥,透著安靜蕭瑟之氣。
    清寒夜風灌入車窗,將她的鬢發吹得飄拂不定,俏美臉龐在夜色中異常白皙。
    她想起方才在東路院,賈琮三言兩語,透徹入理,瞬間控製事態,救自己兄弟一命,讓她心中崇慕讚歎。
    她回頭看了賈琮一眼,車廂中雖光線昏暗,依舊看清他雋美如刻的容顏,讓她心跳有些加快。
    她想到和三哥哥夜中同車,清淨相對,以前從沒有過,第一次如此,心中有些歡喜。
    心中有許多話想說,隻是侍書坐在身邊,有些話她不好出口。
    想到生母兄弟粗鄙荒唐,每每想起,牽腸掛肚,提心吊膽,芳心沉重凝滯,心中又說不出難受。
    ……
    東路院到伯爵府路程很短,馬車隻是跑了一會兒,便已經停在伯爵府東角門。
    賈琮先跳下馬車,讓江流搬來腳凳放好,然後才牽著探春小手,將她扶下馬車。
    夜風幽涼,探春的纖手柔滑如絲,握在手裏冰涼涼的。
    賈琮說道:“侍書,你快些回去,把屋子裏熏籠點上,夜裏有些冷了,三妹妹回去能驅寒。”
    侍書連忙答應,碎步小跑著回去。
    賈琮和探春過了角門,內院婆子帶四個小廝,早備一頂轎子等候。
    因從西角門到內三門,可有很長一段距離,賈琮倒也罷了,探春這樣的千金,走起來可有些吃力。
    兩人上了轎子,那婆子在前帶路,轎子一路過了儀門,外廳側門,內廳側門……
    夜色昏昏,朱門重重,轎子走了許久,就像是走不到頭一般。
    ……
    轎子中賈琮和探春抵肩而坐,因隻有他們兩人,探春整個人鬆弛幾分,心中少了顧忌。
    即便有些話過於私隱尷尬,但她還是忍不住告訴賈琮。
    說道:“三哥哥,我總覺得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蹺。”
    賈琮說道:“我和老爺說過,並不信環兒小小年紀,會鬧出龍陽之事,其中必定有些曲折。
    這話可不單是為環兒開脫,攔著老爺重施家法,是我自己心中也如此推敲。
    我總覺得此事有人背後做怪,多半是那金榮造謠生事,也或許有其他緣故,總歸無風不起浪。”
    探春說道:“三哥哥說的有理,等到此事風波過去,再找人查訪緣故就成。
    妹妹說的確是另外一樁事,方才我在房中之時,環兒已傷成那樣,還求我幫他和太太討要彩霞。”
    賈琮聽了這話,心中微微一動,說道:“環兒已十三,我說他也懂了人事,莫非他和彩霞有私情。
    不然怎麽會個時候,還不忘求你此事。”
    賈琮這話說的直接,探春聽了俏臉通紅,忍不住一陣害臊。
    賈琮感到轎子中溫度,似乎都有些升高,彌散著探春身上的香味兒。
    他突然意識在堂妹跟前,方才這話有些露骨,尷尬的咳嗽一聲。
    ……
    此時,轎子突然停下,帶路的婆子回話,轎子已到內院門口,要撤掉小廝,換仆婦抬入內院。
    探春說道:“既已到內院門口,大娘不用忙了,你們自去歇息,我和三哥哥走幾步就是。”
    賈琮和探春出了轎子,婆子讓人抬著轎子撤走,自己提著明瓦燈籠在前引路。
    賈琮和探春進了內院大門,便接了婆子手中燈籠,讓她下去歇著。
    等那婆子走遠,賈琮才說道:“昨天我聽林妹妹提過,老太太閑聊時說起,二太太讓彩霞入寶玉房頭。
    明日便要行禮之日,環兒這時讓你去討彩霞,這事聽著有些不對,妹妹可是謹慎些。”
    探春臉上紅暈未褪,說道:“我也覺得這事不對,上月姨娘來東府找我,也提過給環兒討要彩霞之事。
    他們兩個都這等在意此事,不得不讓人生疑,莫非環兒又做了什麽混賬之事!”
    賈琮和探春皆長於豪門大戶,都是智慧精明之人,有些話不用說透,也品味出此事隱含凶險。
    各自不自禁放慢了腳步,內院夜涼,清風撲麵,花樹吐馨,情致旖旎,但他們心中都泛起些許凝重。
    賈琮思索片刻,說道:“此事十分不妥,我勸妹妹不要觸碰,以免牽扯其中,到時不可收拾。
    明日便傳話給姨娘,讓她管住環兒的嘴,不許再提此事半句!”
    探春聽了賈琮這話,俏臉一陣發白,顫聲低語:“三哥哥……”
    賈琮說道:“妹妹不要忘了,彩霞可是二太太貼身大丫鬟,上次妹妹因為家事,又和二太太起了嫌隙。
    姨娘和環兒數次討要彩霞,如他們兩人真有了不潔之事。
    環兒就犯了褻瀆母婢之過,那是亂人倫的大罪,二太太入抓住把柄,豈能不發作起來。
    老爺如果知曉,即便我是家主,也保不住環兒……”
    ……
    探春聽了這話,臉色頓時慘白,隻覺天旋地轉,渾身搖搖欲墜,賈琮連忙扶住,讓她在近處遊廊坐下。
    探春身上一陣冰涼,自己兄弟如犯下淫辱母婢之罪,宗法和家規都放不過他,多半是性命不保。
    三哥哥這等身份,如果為了自己,出麵庇護環兒,連他的名聲都汙了。
    自己有這麽個亂人倫的弟弟,一輩子也沒法再抬頭做人……
    賈琮見探春臉色難看,往日爽利精明的姑娘,變得有些六神無主。
    他心中微微疼惜,忍不住握住探春小手,說道:“不管環兒和彩霞有無瓜葛,眼下隻能偃旗息鼓。
    環兒和彩霞如真有不潔,隻要她自己不嚷開,多半對入房之事心甘情願。
    一個丫鬟能做嫡子姨娘,也算是好結果,她自己願意,你我何必去做惡人。
    此事因此銷聲匿跡,正好保住環兒性命名聲,以後暗中嚴加管教便是。
    如環兒和彩霞並無不潔,隻是自小相處,比旁人更親密些,那便更沒什麽風險。
    我倒是更相信這種結果,因二太太是內宅精明人,她愛寶玉如珠似寶。
    彩霞又是她身邊人,她定比我們更清楚根底,不可能在這種事上看走眼。
    如今太太讓彩霞入寶玉房頭,那就是尋常家事,眼下兩府都已傳開,明日就要行禮入房。
    隻有這一夜時間,我們都不是神仙,什麽都做不了的,況且環兒才十三歲,他自己擔不起的。
    他要是真鬧起來,不單是褻瀆母婢,而且是辱及兄妾,這等內宅汙穢,他一輩子就毀了。”
    ……
    探春顫聲說道:“三哥哥說的沒錯,這事不管如何,環兒要是弄出風聲,不僅他自己沒命。
    三哥哥這些年如此辛苦,好不容易掙來的家聲清譽,全部都被環兒敗光,我也再沒臉做人。”
    賈琮歎道:“所以此事,即便我們猜到一些,最好的法子,順其自然,少做觸碰,以免生出禍事。”
    探春聽了賈琮思慮周到,心中既感激,又有幾多酸楚。
    說道:“我真羨慕二姐姐,都是做人家姐姐的,她便不用操半點心,還有兄弟愛護寵愛。
    偏環兒這等紈絝刁鑽,一刻都不讓人省心,闖的禍事越來越大,以後不知怎麽收場。”
    賈琮微笑道:“妹妹即便沒有厲害的弟弟,總還有我這個堂哥哥。
    隻要有我一日,便護著三妹妹一日,必不讓妹妹吃苦受罪,也絕不讓人看輕妹妹。”
    探春聽了賈琮這話,心中震顫不寧,既有甜蜜,更有心酸,百感交集,難以自己。
    ……
    賈琮說道:“我知三妹妹性子要強,平日對姨娘和環兒話語厲害,不過是心中關愛,卻又恨鐵不成鋼。
    妹妹其實也該想想,環兒沒有妹妹這般靈慧,更不像你這樣討人喜愛,從小有老太太這種老練人教養。
    他雖和我一樣是庶出,卻沒吃過什麽苦頭,姨娘隻怕也多有寵溺,你讓他多給你爭氣,又如何能夠。”
    探春聽到那句恨鐵不成鋼,渾身震顫,似乎一下被擊中心房,眼淚忍不住往下掉。
    賈琮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落到心坎上,仿佛他比自己更懂自己心思。
    她身子微微顫抖,心頭一陣發軟,不由自主將頭枕在賈琮肩頭,眼淚一下流的更多了。
    賈琮感到懷中香軟沁人,微微一愣,胸中泛起憐愛之意,不由自主想去摟探春的肩頭。
    往日他和芷芍五兒相處,或和黛玉說笑玩鬧,總自然而然有親昵舉動。
    突然想到探春是堂妹妹,不能太過忘情肆意,馬上把手縮了回去,心中有些尷尬。
    又見探春滿臉是淚,哭的有些傷心,輕輕撫了撫她的秀發,微笑說道:“真是傻丫頭。”
    隻是這一句話,探春似乎往他肩頭更靠近些。
    賈琮說道:“我知道妹妹要強,希望自己兄弟也有出息,我總要幫妹妹分擔些。
    不知環兒是不是讀書材料,但是多讀些書,多受些聖賢熏陶,對他以後立身處世,必定有些好處。
    我手頭本有兩個國子監名額,一個已給了寶玉,環兒雖然年齡不到,但我在官場有些人脈。
    可以找人說情,讓他先入國子監旁聽,不占監裏名額,等滿十五歲再正式錄名。
    國子監幾位教諭,都出身青山書院,多少有些同門交情。
    我想法讓環兒入住號舍,寧可多在監裏度日,言語舉止受些熏陶,也勝過在家裏廝混。”
    賈琮隨口說著自己打算,探春隻說了一句,都按三哥哥意思,眼淚便再沒有停下。
    自己還沒說出口,三哥哥都幫她想到了,其實我和二姐姐一樣有福氣。
    探春心中滿是安穩喜樂,隻希望時間過得慢點,便可一直這樣靠著賈琮肩頭。
    但這歡喜甜蜜如此虛幻,就像自己暗中偷來,充滿罪惡和羞恥。
    她胸口被揪心的痛楚充斥,似乎有些難以呼吸,即便將要窒息,她也不願舍棄。
    為何,他是我的堂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