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自然調查局總部會議室裏，空氣凝固得幾乎能捏出水來。
    橢圓會議桌中央的全息投影顯示著雲隼市出城高速公路的實時畫麵——那麵懸浮在空中的鏡子依然靜靜地掛在那裏，像一隻冷漠的眼睛注視著人間。
    “所有嚐試均以失敗告終。”技術部主任擦著汗匯報道，“那麵鏡子隻能被人觀察到，但它實際上是虛幻無形的，根本碰不到”
    局長穆行瑞雙手交叉抵在下巴前，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投影的光映在他眼角的皺紋裏，像是刻進去的裂痕。
    至今為止，他們拿那麵鏡子毫無辦法，每次攻擊都隻是在鏡中世界製造更多傷亡。
    會議室裏彌漫著一種無力的沉默，連呼吸聲都變得小心翼翼。
    “繼續疏散工作吧。”穆行瑞的聲音幹澀得像砂紙摩擦，“至少能減少新的受害者……”
    “那麵鏡子不存在於現實之中，你們在鏡像之外，做任何事都是徒勞。”
    一個清冷的女聲突然在會議室響起。所有人如觸電般彈起來，十幾把手槍同時上膛的聲音在密閉空間裏格外刺耳。
    穆行瑞的瞳孔驟然收縮——會議室的門依然緊閉，防彈玻璃窗外是空蕩蕩的走廊，聲音仿佛從空氣中直接滲出來的。
    “什麽人？！”負責安保工作的特勤隊長擋在局長身前，槍口掃視著每一個角落。
    “別緊張。”
    一團黑煙從會議桌正中央的通風口湧出，如同倒流的墨水。那煙霧翻滾著，隱約可見無數骷髏形狀在其中掙紮哀嚎。
    會議室裏的所有人有序後退，發出一陣聲響。
    黑煙之中，一個穿著白色運動服的女子踏出煙霧，運動鞋輕巧地落在地上。
    穆行瑞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對這張臉太熟悉了，調查局資料庫裏標記為“疑似極度危險”的超凡者——白晶晶。
    此前發生的幾起靈異事件中，背後似乎都有這個神秘女子的身影。
    但調查局沒有任何方法能定位到她的行蹤，也沒有文字能描述親眼見她大發神威時那種令人脊背發涼的戰栗。
    “白小姐，久仰。”穆行瑞推開特勤隊長，聲音平穩得不帶一絲顫抖，“此前的異常事件中，感謝您及時出手相助，調查局數次想向你傳達謝意，可惜我們一直沒能聯係上你，以至於至今才能與你見麵。”
    白晶晶笑了笑，長發如瀑布般披散，並呈現出一種怪異的黑，她的皮膚是不健康的慘白，最令人不適的是她的眼睛，瞳孔很黑，透著幾分空洞與死寂。
    “不必客氣，先談正事吧。”她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運動鞋在地毯上沒發出一點聲響，黑煙如寵物般纏繞在她腳邊，時不時凝成骷髏形狀又散開。
    “你們剛才討論的那麵鏡子，並非常規意義上的鏡子，它是現實與鏡中世界的通道入口，隻是以鏡像的形式呈現而已。”
    特勤隊長的手還按在腰間槍套上：“你怎麽進來的？這棟樓有……”
    “有電磁幹擾、遍布監控和無數人把守？”白晶晶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淡定的說出了難聽的實話：“螞蟻窩的防禦對飛鳥有什麽意義呢？”
    瞬間，會議室裏的溫度似乎驟降了幾分。
    “白小姐既然來了，想必不是來看熱鬧的，對於那麵鏡子，你有什麽解決之道嗎？”穆行瑞示意眾人收起武器。
    雖然白晶晶有那麽幾分幕後黑手的即視感，可現在這種情況也隻能暫時指望她。至於調查局唯一的超凡者張溯元……不提也罷。
    白晶晶沒有立即回答，她飄忽地走到投影儀前，伸手觸碰懸浮的鏡子影像。
    “物理攻擊沒用，因為那根本不是物質。”她的聲音忽然變得空靈，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你們每開一槍，鏡中世界就多一顆子彈；每發射一枚導彈，那邊就多一場爆炸。”她轉頭看向穆行瑞，漆黑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幽暗，“你們不是在清除異常，而是在幫它。”
    “幫它什麽？”朱辭脫口而出。
    “幫它消滅被困在鏡中世界的活人啊！”白晶晶的表情依舊冷淡，“鏡子那邊的活人死了，取代他們的複製體說不定能徹底完美偽裝成正常人類，再也無法分辨。你們就沒發現嗎？雲隼市被查出來行為左右相反的異常人類數量驟然降低？”
    穆行瑞感到一陣惡寒，數據部門確實報告過這個異常，但他們以為是封鎖起效了……
    “白小姐，你有辦法清理掉那麵鏡子以及鏡子中跑出來的鬼東西嗎？”穆行瑞急忙問道。
    白晶晶眉頭微皺，做苦惱狀：“這東西……處理起來很麻煩。”
    “你要什麽條件？”穆行瑞直截了當地問，他早有預料，白晶晶不會無償幫忙。
    白晶晶輕輕一拍手：“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她湊近穆行瑞，“我要進入一個帝王陵墓，放心，並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王陵，但我需要合法進入的權力，並且不希望有任何人阻攔我！”
    會議室頓時一片嘩然，有人站起身想要說些什麽。
    “沒問題。”穆行瑞直接打斷了其他人的話，他的目光沒離開白晶晶的臉，“但你要先解決雲隼市的危機。”
    白晶晶後退一步，黑煙驟然膨脹，煙霧中傳出無數竊竊私語，像是千萬人同時在耳邊低聲嘶吼。當黑煙散去，她手中多了一份泛黃的紙。
    “簽個字吧，局長。”
    “這是什麽？”穆行瑞問。
    白晶晶：“確保你們不會違反約定的東西。”
    穆行瑞：“如果毀約會怎麽樣？”
    “你最好不要嚐試。”白晶晶聲音冷清。
    其實那張紙真的就隻是一張普通的紙，而且還是個很有年頭的舊紙，她特意找出來的。
    不過……隻要她說這東西有約束作用，那就絕對沒誰敢輕易嚐試毀約。
    雖然她的一切行為都是按照體內那個聲音的指示，但也著實讓她爽了一把。
    受製於人又能如何？
    作為一個普通人，受到的束縛更多，公司裏隨便一個小領導都能把她罵到狗血淋頭。
    可她現在，真的站在了萬人之上。
    穆行瑞猶豫片刻，拿起筆，毫不猶豫地簽了字。
    隨後，整張紙化為黑煙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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