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遙渺渺努力抿嘴將笑憋回去，同時也將“賤名”兩個字咽了下去，可語氣裏還是無法自主地帶上了暗搓搓的笑意，“好養活。”
    還沒說完遙渺渺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抬眸一瞧，恰好見到劉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遙渺渺想止住笑意，可努力抿嘴唇角還是翹在那裏，幹脆垂頭躲開和劉徹對視。
    劉徹眼睛微眯，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用鼻梁抵了下遙渺渺臉頰，緩慢而蠱惑地道：“卿卿再皮一下。”
    遙渺渺聽得心猿意馬了片刻，偷偷地再次抬眸看去，劉徹的臉龐卻已逼近咫尺，幾乎鼻尖相觸。
    劉徹眉眼含笑，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似是寵溺戲謔又似隱藏著某種呼之欲出的威脅，或者說更像是一種渴望，以及對自己的誘惑。
    劉徹豐神俊朗，五官立體如刀削斧鑿，此刻斑駁的光影打在其臉上，無端的令其眼角眉梢都流泄了一股邪肆魅惑出來。
    《漢書》有雲：世宗曄曄，思弘祖業。
    遙渺渺隻覺得史書誠不欺我，果然能被史書記上一筆樣貌好看的，都絕非一般的樣貌，何況用的還是“曄曄”兩字。
    遙渺渺努力轉開視線，但還是忍不住多瞥了幾眼，直到她自己都覺得尷尬，輕咳了兩聲，麵色緋紅的低頭看著玉豬龍。
    劉徹見狀暗自偷笑，見好就收沒有揭穿，裝作無事發生地道：“卿卿想過猗蘭殿的殿名來源嗎？”
    “沒有。”遙渺渺縮了縮脖子試圖躲避劉徹言語間吹拂在她耳朵上呼吸，她嚴重懷疑劉徹是故意的。
    劉徹見狀，故意湊近繼續道：“吾未降生之時，父皇夢見一隻赤彘從雲間降到崇蘭閣。父皇醒後見整個崇蘭閣被赤色煙霧包圍，呈雲興霞蔚之景，就將崇蘭閣改為了猗蘭殿”。
    遙渺渺急著將注意力從劉徹的呼吸上分散開來，想都沒想吐槽道：“所以他諡號叫孝景皇帝？好隨意啊！”
    “所以父皇給我取了小名叫劉彘。”劉徹故意拉長了聲調道，“隨意嗎？”
    遙渺渺點了點頭，當反應過來劉徹說了啥的時候立馬愣住，違心地道：“好名字，你簡直是天選皇帝。”
    遙渺渺打著哈哈試圖忽悠過去，瞥見劉徹正含笑不語的看著自己，立馬心虛的繼續扯：“果然聖人降世必有異象，當年孔子降世就是麒麟送子，呃，孔子現在還沒有被尊崇為聖人。周的始祖後稷就是其母踩巨人足印而有孕，劉高祖降世也是蛟龍盤踞其母而有孕。”
    果然華夏不養無用之神，為了劉邦登上皇位具有合理性和權威性，連蛟龍都得客串下隔壁老王。
    你母後還夢見太陽入懷呢，你咋不叫劉陽或者劉日……
    當然，遙渺渺隻敢心中嘀咕，表麵還是……也是裝不了一點的，幹脆低頭把玩起玉豬龍。
    劉徹視線在遙渺渺眉眼間久久流轉後，才舍得轉眸看向玉豬龍，將遙渺渺的手連著玉豬龍握進手裏，繼續道：“高祖赤龍盤腹降世，後又有赤帝子斬白蛇的經曆，故而民間都認為高祖乃是赤龍之子，稱其赤帝子或者赤龍子。
    古人認為彘與龍本為一體，所以父皇當日夢見赤彘降世而後吾降生，便認定吾將來定能繼承高祖威名，弘揚祖業，便將吾取了個小名叫劉彘。”
    “劉彘。”遙渺渺逗趣地笑著叫了一聲，覺得《漢書》上“世宗曄曄，思弘祖業”這句話下半句竟然也能對上，深覺得有趣，摸了摸玉豬龍的豬耳朵，隨即想到金屋藏嬌的典故，不解地問道，“這繼承高祖威名，弘揚祖業的意思是指那時漢景帝便打算讓你繼承皇位嗎？”
    “當然。”劉徹微微頷首，親昵的用臉頰貼著遙渺渺的臉頰道，“你應該稱他為父皇。”
    遙渺渺沒有說話，隻是微微握緊了手中的玉豬龍道：“那他為什麽要封栗姬的兒子劉榮為太子？”
    “叫他父皇。”劉徹不依不饒地道。
    遙渺渺抿著嘴，沉默地看著劉徹，看得劉徹心中一軟，可還是堅持哄勸道：“這種皇家秘辛不能告訴外人的，假若卿卿是吾的小君，自然就應當知曉了。”
    遙渺渺本想置之不理，奈何皇家秘辛這幾個字實在是誘人。
    猶豫掙紮了良久，見劉徹隻笑不語的等著，顯然是不打算先妥協，遙渺渺隻好不情不願地道：“那父皇為什麽要這麽做？”
    劉徹極力隱藏心中的暗爽，可還是從唇角眉梢溢了出來，眼見著遙渺渺有惱羞成怒的跡象，立馬見好就收：“父皇是為了保護吾。皇祖母育有一女兩子，尤其疼愛偏袒幼子梁王劉武，一直便有待父皇駕崩後讓梁王承繼帝位之意。
    前元三年吳楚七國叛亂，梁王據守睢陽，在平叛中當居首功，此事便一再被提及，且朝臣屢屢有迎合之意。
    父皇見態勢不對，便於前元四年遵照立長傳統立劉榮為太子，並打破太子和他子不可同年而封的規矩，在同一天便立吾為膠東王，同時冊封吾母後為膠東王太後。卿卿可知按照規矩，皇帝在世其妃嬪不可封王太後？”
    遙渺渺不疑有他，實事求是地搖了搖頭。
    劉徹借機執手親了遙渺渺手一口，神神秘秘地小聲道：“待劉髆再大點，吾也給卿卿封個王太後好不好。嗯，算了，吾想了想，還是娶卿卿為皇後吧，隻有皇後的尊位才配得上卿卿。”
    遙渺渺想啐劉徹一口，卻先不知是惱還是羞的紅了臉，將手抽回，故作不悅地道：“你還要不要好好講了，不講的話就放我下來。”
    “要，要，要講的。”劉徹趕緊摟緊了遙渺渺，“吾這就繼續講。立劉榮為太子之後，皇祖母和梁王雖然沒有明麵上再提梁王承繼皇位，但其實一直沒有死心，梁王封地富庶且不斷擴大，軍事實力也日益滋長。
    父皇登基日久，暗中不斷在朝堂之上培植自己的勢力。終於在前元七年，父皇見時機成熟，廢黜太子劉榮。皇祖母果然又再次提及冊封梁王為皇太弟，將來承繼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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