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百無聊賴地閉目養神，習慣性握拳，卻在手指觸及的隻有他自己的掌心時緩緩睜開眼環顧四周，頭一次覺得鑾駕太空曠。
    之前不覺得是因為遙渺渺沒來，此刻會覺得是因為遙渺渺沒在。
    伸手揉了下小豬仔塗黑的腹部，軟乎乎的觸感讓劉徹忍不住又捏了捏。被打擾的小豬仔一邊氣呼呼地“嗷嗷”抗議，又經不住點心的誘惑“哼哧”幹飯，淩亂地在抗議和幹飯間快速來回切換。
    劉徹看得有趣，笑道：“難怪卿卿這麽喜歡你，若非如此，你哪有機會上吾的鑾駕！”
    目光從小豬仔挪移到玩偶器具、銅鏡玉梳，還有另外一人份的軟墊靠枕，劉徹不自覺地透出無盡的寵溺和歡喜。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的生活裏也滿是遙渺渺的印跡。
    殿下。
    被賜予宮殿的後宮妃嬪、皇子公主皆可稱作殿下。
    可什麽時候開始的，宮人們在他麵前已經隻用“殿下”兩字來尊稱，而不是用“李夫人殿下”了。
    真是霸道啊！
    劉徹心猿意馬地想起昨日遙渺渺軟綿綿依在他懷裏，許他愛憐親吻的模樣，不禁再三回味起來，直到小豬仔不慎打翻了碟子驚動了劉徹。
    被打擾的劉徹不滿地彈了下小豬仔的耳朵，伸手掀開窗簾去看他的卿卿。
    遙渺渺似有所感，側首隔著人群遠遠看來，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愣。還不等劉徹有所表示，遙渺渺已經傲嬌地揚起下巴，若無其事地轉頭繼續看向前方。
    好似一隻倚天鳳凰，饜足後鬆弛慵懶地巡視起她的疆域，得意驕矜地睥睨臣服者，眉眼間盡是上位者的勢在必得，令仰望者深覺若敢不從，其必會頃刻拔劍以伐不臣。
    就像是他的大漢，昂揚自信，意氣風發，傲然於世。
    他的卿卿小君，他的大漢皇後。
    他一點一點嬌養嗬護出來，與他永世共生的骨中骨，與他永世相纏的肉中肉。
    劉徹眼中盛滿了欣賞與自豪，絲毫不顧及大庭廣眾之下，癡癡地看著遙渺渺的身影。
    遙渺渺察覺到這灼熱的注視，轉眸見到劉徹直直的目光，飛快地嗔了他一眼，控製重影降速與程無拘並駕齊驅，隔開了劉徹的視線。
    知道遙渺渺定是又羞惱了，劉徹這才意猶未盡地放下窗簾，清醒著放任神思沉淪在遙渺渺方才回眸嬌嗔的萬千情思裏。
    小豬仔舔盡碟子上的殘渣後轉移陣地，拱著鼻子去舔舐劉徹手心粘上的點心碎屑。
    劉徹捏著小豬仔粉嫩的鼻子，板起臉道：“都怪你，昨日吾與卿卿親近，你都不知道退避嗎！還滴溜著你的大眼睛使勁看，讓卿卿都害羞地躲起吾來了。”
    又是一口大黑鍋甩過來，小豬仔可能看在了剛才兩盤點心的份上，聽而不聞地飛快搖著它那細長的尾巴，一個勁地往劉徹手上蹭，試圖再弄點吃的。
    “剛才還對吾凶神惡煞，現在為了口吃的，就又討好吾了？吃胖了，小心卿卿吃了你。”見小豬仔因找不到吃的而“嗚咽”撒嬌，劉徹揪起小豬仔放在腿上，學著遙渺渺的樣子逗弄起來，“要知道卿卿現在可比吾危險多了。
    卿卿初次品嚐了鮮血的香甜之後，正躍躍欲試地向這個世界再次伸出她的獠牙利爪呢！你說，等卿卿發現這個世界沒有她想的那麽危險，而卿卿也比她自己預想的還要強大之時，她會美成什麽樣呢？一定會璀璨奪目，就像那日抱嬰浴血，持劍而立，簡直就是浴火的鳳凰。
    知道嗎？卿卿是吾的妻子，吾的皇後，卿卿她自己說的，她會是與吾同諡的孝武皇後，也就是說她會一直陪著吾。”
    小豬仔見扒拉不到吃的，已經懶得聽劉徹自說自話，剛想爬下劉徹的腿，就被劉徹拽住後腿拉了回去。
    “吃飽了就跑，難怪卿卿都沒打算抱著你睡。”劉徹嫌棄地扳過小豬仔臉頰，左右看了下，“看起來確實沒有虎崽子可愛。”
    小豬仔這次似乎是終於聽懂了，氣鼓鼓地掙紮著往外爬，卻被劉徹輕鬆拿捏在手裏把玩。
    劉徹提高聲音將郭穰叫了進來問：“虎崽子隨行了嗎？”
    “回稟陛下，奴婢早上見程無拘將軍將它抱進了放物資的馬車裏，是否要將它帶來？”
    “不必，跟程無拘說下今日不要虎崽子喂食。”劉徹頓了下，又加了句，“再準備些虎崽子愛吃的食物，吾晚間要親自喂。”
    “諾。”
    “你覺得玉卿像去病嗎？”恍然間，劉徹好像隻是隨口一問。
    郭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甚至還瞄了眼小豬仔，試圖能收獲點正確答案的線索，奈何小豬仔自顧不暇壓根沒空搭理他。
    “奴婢福淺，沒有機會瞻仰霍將軍的神采。聽聞霍將軍英姿非凡像極了陛下。奴婢覺得殿下也如陛下像是神仙下凡，想來殿下和霍將軍也是相像的。”郭穰小心地斟酌著用詞。
    “像吾嗎！”劉徹神思有些飄遠，示意郭穰退下。
    良久，劉徹才回過神來，撓了撓小豬仔：“給你找個玩伴，以後不許老纏著吾的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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