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你沒錢嗎，請你吃飯呀。”她認真的眨巴一下眼睛，看樣子還走過一段路，手裏捏著一瓶沒喝兩口的礦泉水，別說，看著挺順眼。
    我無奈一笑，回頭繼續往山上走：“請我吃飯幹嘛，你又不欠我人情。”
    還以為她不回消息是純純看不起我，沒想到……這倒是讓我挺意外的。
    “怎麽不欠你人情呀，好歹你願意把那麽好的寶貝送給我……換別人，可沒那麽好心……”
    她跟了上來，語氣逐漸有些失落：“雖然……最後還是被陰山的王八蛋給做局搶走了……唉，早知道就不要了，東西沒了還倒欠你一個人情呢……”
    我一頓內疚，要告訴她局是我做的，短劍就在我手上的話，恐怕她得把我活剝了吧？
    又無奈的笑了笑，在說與不說之間徘徊了好一陣，算了吧，等我用完了短劍再給她也不晚，現在還不是節外生枝的時候。
    她見我不理她，大概以為我也挺無語吧，就沉默了。靜悄悄跟著我爬到了半山腰，已經能看見清揚山莊的大門口時，她才忽然說話。
    “衛無奈先生，你真打算去啊，我看出來了，老大這次是一定要讓你死，不然不會召集那麽多人來防著你請幫手的！”
    我喘口氣停住了腳步，然後回頭看著她，現在說什麽廢話對我都沒作用了，隻感覺又累又渴的……
    可能她也沒想到我會突然回頭吧，愣了一下，忙躲避我的眼神：“我……我沒有騙你，這次是真的！”
    我還是不說話，就盯著她。
    “怎麽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騙你呀？”
    她認真的盯著我問了兩句，不過我還是沒說話，就直勾勾盯著她。
    這下她有點不知所措了，一個勁兒躲避著我的眼神：“衛無奈先生，您……您幹嘛這樣看我……”
    大概在我接著沉默數十秒之後吧，這女人開始緊張了，側臉看著別的地方，那捏著礦泉水瓶的雙手緊緊捂在胸口，手指頭都在尷尬的亂動……
    最終我還是想通了，都麵臨生死了，要個毛的麵子，於是盯上了她手裏的礦泉水……為了顯得灑脫一些，還故意帶了一口江湖語氣：“你那玩意兒，我能整兩口嗎？”
    她一下朝我看來，當看見我的眼神之後，眼睛頓時亂眨起來：“什……什麽整兩口？”
    “你別笑話我，你也知道，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我自嘲一笑。
    她再次確定了一下我的眼神，然後埋頭看看自己的胸口，臉色在那一刻別提多複雜了。
    她就這麽驚訝的盯著我，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突然就結巴道：“你，你你你……你什麽毛病，都快死了，變態症還能發作呀？有病吧你，整你個大頭鬼呀！”
    她說完一臉無語的看向別的地方，眉頭都擰成麻花了……手還緊緊捂住胸口呢……
    “不願意就算了，罵人幹嘛……”我歎口氣，接著往山上走。
    “有病……”她還接著罵呢，“你把我當什麽了，本來還可憐你呢，誰知道你死到臨頭了還是那麽變態……”
    嘿……一聽這我就不樂意了，回頭就來了一句：“我說，不就想喝一口你喝過的水嗎，犯天條還是咋的，至於這樣罵我？”
    不過說完我知道理虧，趕緊轉身接著走，正常情況下，別說人家是女孩子了，是個男人也覺得你是變態。
    我隻是覺得，我的人生大概率會在清揚山莊畫上句號，沒什麽好在乎的，換做平常，除非是傾傾或者詩涵，其他人喝過的水送我我也不稀罕。
    “額……你，你說的是水呀？”她忽然幡然醒悟的來了一句。
    我眉頭一皺，忍不住回頭看她：“那你以為是什麽？”
    “我……我……”她一副無地自容的樣子，竟然伸手把額頭給遮住了。
    “算了，想罵就罵吧，我也不在乎了。”我回頭看向屹立在遠處山頂的山莊大門，確實也沒什麽好在乎的。
    “可是……這水我喝過的……”她蠻不好意思的來了一句，“你不嫌棄呀？”
    很奇特啊，越是接近清揚山莊的大門，我的意識就越加朦朧，狀態已經慢慢向一個精神病的方向發展了，不過我很清楚，這是被壓力逐漸逼向走火入魔的征兆。
    我開始微微的癲笑起來，一屁股坐在了石階上：“嗬……嗬嗬……都麵臨生死了，還有什麽好嫌棄的？”
    她忽然就沉默了，站在那兒呆呆的盯著我。
    半山腰的風挺大的，揚起了我的劉海，眼睛裏有紅光開始若隱若現……同時也吹亂了珠珠的頭發，還有她的裙子……
    她不得不騰開一隻手去招呼隨風飄揚的裙擺，擱那兒呆了幾秒鍾，最後還是把礦泉水遞了過來：“諾，你不嫌棄就喝吧，反正我又沒對象，我才不在乎呢……”
    我就像個猛獸一樣，大半瓶礦泉水眨眼間就一飲而盡，瓶子還被我擰成一條線丟在了地上。
    珠珠好像挺同情我的，驚訝的目光中，時不時藏著幾分憂愁，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她也坐在了我旁邊的階梯上，捧著臉和我一樣盯著遠處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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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許久，她才認真的說：“其實你可以跑的，是我的話，起碼先保住自己的命。”
    “如果被抓住的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姐妹，你就不會這麽覺得了。”我淡淡一笑。
    “真的有人會為了朋友，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麽？”她忽然好奇的看向我。
    “你換位思考一下不就明白了？”
    “我又沒有朋友，怎麽換位思考？”她說著還無奈的撅撅嘴。
    我一愣，沉默半天才問她：“那你的同事呢，幹這一行的，起碼有個生死之交吧？”
    “哪有喲，你想多了，幹我們這一行的，都是為了錢，眼裏都隻有利益……沒任務的時候就是勾心鬥角，有任務的時候，就想著怎麽讓你當炮灰，我都已經習慣了。”她說完也苦笑了一下，“非要說生死之交的話，倒是您救過我一命，這算是生死之交麽？”
    呃……還知道我救過她命呢……
    “不算吧，畢竟我根本沒想救你，隻是怕你們倆都死了，九欲會把這髒水往我身上潑而已，死無對證的虧我可最怕吃了……”我說完一笑，站起身就走。
    也不知道她當時想了些什麽，坐在原地愣住了，直到我快進入清揚山莊時，往下看了一眼，她還坐在那兒呢，雙手捧著臉發呆的模樣。
    剛走進清揚山莊，看到裏麵是好不熱鬧啊，竟然不止是茅山的道士和九天劫的人，我甚至看到了好多普通穿著，麵相卻不凡的人。
    看來為了利益最大化，九天劫那老狐狸還把各路陰陽都請來了，不過我很理解他這種做法，不就是怕衛家能沉住氣嗎，非要當著天下陰陽侮辱衛家，把九陰山拉出江湖才滿意。
    所有人都在那裏交頭接耳，議論著什麽事情，隻是在人群中多掃了幾眼，就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麵孔，缺胳膊的修木，還有好久沒見的段陽……
    甚至看到胡一和他媳婦兒了，應該是代表東北狐家來的。
    身後的鐵門突然“砰”一聲合上，接著守門的道士就對著眾人大喊一聲：“罪犯衛青到場！”
    頓時，現場的喧鬧聲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向我這邊投送了過來。
    也不是第一次被萬眾矚目了，我聳聳肩，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之後從容不迫的來到大廳裏找個位置坐下。
    九天劫和九欲就坐在我背後，我是故意選的位置。
    坐下之後，就有人跑過來問九天劫：“老爺，他已經到了，可以開始了。”
    九欲的聲音傳來：“再等等吧，衛家還有人沒到場呢。”
    她說的應該是大師兄吧，我倒是不希望他來，這種陣仗，別說大師兄了，恐怕再加一個三哥，我們三兄弟也鬥不過他們，除非九陰山全體出動，但那樣的話，就等於是給九天劫送機會了。
    仔細想想，全體出動也隻能是保住我的命了，九天劫拉九陰山入局，隻是為了分散白家的壓力，以及從背後大佬那裏索要更多支持，所以他一定做足了準備，就算今天九陰山徹底亮相，也奈何不了他。
    想到這，我直接回頭看向了九天劫和九欲，笑了笑就說：“我大師兄就不用等了吧，不是汙蔑我殺妻潛逃嗎，我認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沒必要牽涉別人。”
    九欲這老娘們兒竟然還回禮似的對我一笑：“這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處理你的罪行，少了你親人的認可又怎麽可行呢？隻怕到時難以服眾啊。”
    我冷笑一下：“九欲真人可真會開玩笑啊，莫非您不知道，我衛青就是孤兒一個，哪來的親人？”
    “是嗎？”她搖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衛無念是不是你親哥，這個我們也確定不了，畢竟他自己也未曾承認，但陰山有個叫趙靈兒的，說她將以你嫂子的身份參與這次處刑，還警告我們，她沒到場之前，誰敢動你一根汗毛，就要我們加倍奉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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