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湘西苗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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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總認為自己的人生就兩個字,選擇,無時不刻被這兩個字束縛著。
選擇很痛苦,如果不切身體會,是很難與我共情的。
不過狐傾婷死之後,我的人生似乎變了,好像再也沒有什麽人和什麽事,是需要我去做選擇的,迎接我的隻有逃命兩個字,是的,一場真正的亡命生涯。
所有的一切都來不及告別,離開酒店之後,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寧檸和李各方,好在九天劫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清揚山莊所謂的處刑大會開始之前,就已經把他倆送回家去了。
寧檸和李各方根本不知道,當他們走出清揚山莊,想盡方法聯係我的時候,其實我已經在山莊內灑起了鮮血。
這一次報複來得很快,晚上帶著李各方和寧檸打算回家和無悔會合時,珠珠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九欲打的,她說宗主親自下山來了,要會會我這個能殺死十二殺鬼劍的人。
我也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黃小月打的,她叫我趕緊走,她們已經幫不了我了。
我迎來了人生中真正的至暗時刻,幾個小時而已,網絡上已經公布了對我的通緝消息。
黃小月提醒我,以後盡量別再坐飛機和高鐵之類的交通工具了,出門不要露臉,這次的懸賞很高。
那一刻好像絕望透頂了,當然,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畢竟這才是現實,我不指望風淩秋能幫我,十二殺鬼劍對茅山來說太重要了,我動了他們太大的利益,就算風淩秋有通天本領,恐怕對我也是愛莫能助。
但實際上我根本不怕這玩意,這對我來說算不上最大的打擊。
回到家裏的時候,我見到了三哥。
當時我們沒有任何的對話,三哥看了我幾秒鍾就離開了,留下了一封大哥給他傳的信件。
“衛家好不容易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不能因為我們這一代人的一己私情,毀掉了衛家的未來,我們應該為後人負責,為這個家負責,我要你立刻發動人力把四弟帶回九陰山,如果四弟一意孤行,你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讓他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死去。”
三哥還給無悔留了一句話,說這是最後一次對我網開一麵,下次見麵的時候,隻能強行把我們抓回山了。
三哥的意思很明顯,如果是一己私情,衛家不會給到我們任何的幫助,他也不想抓我們,但大哥的命令他違背不了,他想讓我們躲起來。
我笑了,還以為,到最後如果我站不起來的話,衛家會成為自己的背後支柱,可沒想到,原來是向著敵對關係發展的。
我甚至一度的以為,這都是一場夢而已。
就是在如此夢幻的狀態之中,我們開始了流亡生活,當天晚上,省城到處都是警笛聲,打開手機一看當地媒體,全都是對一個殺人犯懸賞通告的新聞。
為了不連累李各方和寧檸,我讓他們各自回家,暫時待在家裏,以後不能主動聯係我。珠珠和無悔也不在案中,但不排除茅山的人會追殺她們,我隻好帶著她倆,在往天門山方向的一片樹林裏躲了一夜。
如今的我人鬼不分,加上紅韻的輔助,所謂的通緝根本奈何不了我,除非他們在陰陽兩界尋找能人異士,這一天當然會來,再加上大哥要對我圍追堵截……
所以,我隻能先拋開一切雜念,暫時退隱。
我們也很迷茫,根本不知道該去什麽地方躲著,那天天亮之後,三個人一直在茫然的想著辦法。
無悔不想回九陰山,那就隻能帶身邊了,而珠珠在山莊裏和九欲決裂了,最後又跟著我離開,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江湖不光是打打殺殺,沒有人會陪你玩過家家,哪怕是茅山這樣的名門大派,他們也有玩不起的時候,當然,在他們的角度看來,我就是一個修煉邪術走火入魔的殺人犯,他們為了不讓其他的無辜遭受迫害,隻能想盡一切辦法盡快把我捉拿歸案。
這個世界還在變,根本不是我們曾想象的那樣。
連白天都是黑的,光明始終照不進我們的生活。
後來,我們三個帶著紅韻跑到老家待了幾天,沒想到這次的通緝力度是那麽大,連珠珠也進入了通緝名單,我的懸賞額是五十萬,她比我便宜四十五萬。
盡管隻是一張價值五萬塊錢的麵容,卻還是傳進了我們村裏,當時不知情,這女人還老跑出去溜達,不出意外很快就被老鄉舉報了,警車開進村子的時候,我們被迫從關門山離開了村子,逃亡的生活,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忘記珠珠這娘們兒哭了多久,清醒之後,才商量起了去處,無悔還想讓我去東北投奔趙靈兒,或者打聽一下白家現今的住處,去找白詩涵。
我也想去啊,可是我忘不了大哥在信裏說的那句話,我不想再連累別人了。
最後珠珠就說,要不去她老家待著,她出生在湘西的一座生苗寨裏,那裏與世隔絕,不會有人再舉報我們了。
我當時還挺驚訝的,看不出來,這丫頭竟然還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苗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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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沒辦法,要在外麵的世界生活,我們就必須晝伏夜出,生存是有代價的,一直逃難,錢也不能從天上飛來,而大山之中往往有著取之不盡的生存資源,去山裏躲著才是最好的選擇。
於是我們開始沿山趕路,白天怕撞見人,隨便找片樹林或者山洞躲起來,晚上就朝著珠珠的老家趕,盡管湘西距離這不遠,可是沿著荒蕪的山路步行,也是一個特大工程,足足摸爬滾打了近二十個夜晚,我們終於來到了珠珠的老家。
路上挺無聊的,所以珠珠把她的人生經曆跟我們分享了不少,這姑娘也是個苦命人,阿爸阿媽走得早,跟她阿婆生活到十一歲。
生苗寨嘛,女人的歸宿隻有兩種,長得漂亮的學習養蟲子,將來負責寨子裏的安全和醫療,也就是傳說中的蠱娘了,除此之外就是織布種田,傳宗接代……
也是那時我才知道,原來蠱娘這種神秘人物,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麽泛濫,珠珠說,嚴格意義上蠱娘並不是一種職業,而是寨子裏的守護神,你可以把她理解為和寨主一樣的一種領導人物。
所以每一個生苗寨裏,隻會有一個蠱娘,蠱娘都是精挑細選,層層分離而來的,就像是養蠱蟲一樣,先把各種蟲子放在一個容器裏,讓他們自相殘殺,活到最後那個就是王者。
也就是說,所有參選蠱娘的姑娘們,隻會有一個活到最後。
不管是參選蠱娘,還是平平凡凡的在這生老病死,都不是珠珠想選擇的,所以在她十一歲那年,她阿婆把她送出了山,至於後來她是怎麽跟九欲混在一起的,她沒說。
她老家還當真是個好地方,與世隔絕千百裏,裏麵群山環抱,遍地梯田,土色土香的吊腳樓聚集在山丘之下,炊煙嫋嫋,生機之下卻顯得格外寧靜,可惜這裏沒通電,信號就更不提了,我們的手機徹底淪為廢物。
才在寨子周圍趕了一會兒路,我們就見到了許多在外界一輩子也看不見的風景,扛著土槍打獵歸來的苗家男人,在河邊結隊洗衣服的苗族女孩,還有梯田裏勞作的老人們。
不得不說,這裏的女孩那叫一個漂亮。
但好像,所有人對外來人都不太友善。
我們才現身不到半個鍾頭,看見我們的那些人就匆忙回家了。
珠珠說我們突然出現,在他們眼裏是外族入侵,很快會有人過來抓我們。
這可把無悔嚇壞了:“那怎麽辦啊,萬一他們不認你,手段可殘忍了……”
珠珠抿抿嘴:“也是奇怪,剛才那些人沒一個是我認識的,我走那年,寨子裏七十多戶人家,雖然大多數都是老人,現在可能去世了,但是我小時候的玩伴也很多啊,為什麽全是新麵孔?”
“那我們還是快走吧,搞不好以前的寨子已經被外族入侵了,那年我來這邊的時候,早就聽說這山裏不太平了。”無悔害怕道。
聽無悔這麽說,珠珠也是一臉擔憂,在那兒有些拿捏不定主意了,隻好看向我。
我背著手看了一眼梯田盡頭的那些吊腳樓,確實有好多人拿著家夥開始聚攏了,但沉思片刻後,還是淡定的說:“你家在哪,先去你家附近找找看還有沒有認識的人。”
珠珠搖搖頭:“萬一真的被別的苗寨替代了,我們去很危險的。”
“沒事。”我說完就朝著苗寨裏走去,輕輕捏了捏兜裏的錦囊,危險再大不過就是一死,其實也沒什麽好怕的,勇敢一些,也許能創造許多奇跡。
有意思的是,我們三個還沒走到苗寨裏麵,大山裏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呐喊聲,不知道喊的是什麽玩意,在山裏回蕩了老久,聽到這聲音的人們突然就變了,原本抄家夥要對付我們的,卻突然跟見鬼似的,一個個各自散開躲進吊腳樓裏去了,家家戶戶門窗緊閉。
更詭異的是,他們還從窗口丟了不少東西出來,什麽臘肉大米,甚至是紙錢,場麵詭異到了極點。
“這是什麽意思?”無悔看向珠珠。
珠珠也愣住了:“我也看不懂呀……”
珠珠話音剛落,就看到兩個剛打獵回來的男人,這兩個人就跟逃命似的,甚至都沒時間關注我們這三張新麵孔,邊跑邊說著些什麽,那應該是當地的苗話,我和無悔聽不懂。
等這兩人離開,我才問珠珠能不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麽。
珠珠說:“第一句喊的是,今晚新狼王上任,要視察地盤,寨子裏得大祭一場……後麵說的,大概是沒打到獵物,有一個家裏沒糧食了,問另外一個家裏還剩多少,借點給他祭祀新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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