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張俊的周密部署，各路人馬當即展開全方麵的調查。

    此時的西州市裏，市委書記唐敬文、市長董誌武等人都在京城開會，市政府這邊的工作，由常務副市長韓連喜負責。

    而市委那邊的工作，則由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魏有法負責。

    像調查假藥案和跳樓案這種案件，有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崔勝安指揮，已經算得上極高的規格。

    崔勝安和孟衛東等人，都知道時間緊迫，越快破案對自己越有利，遲則生變。

    他們調動的人手，全都是心腹之人，指揮起來如臂使指，辦事認真，執行力強。

    孟衛東率領陸正祥、蔣孝寬、費春和等人，調查益德公司跳樓案的死者家屬和社會關係。

    陸正祥等人，之前在抓捕葛軍的行動當中，表現相當出色，也成為了孟衛東的心腹。

    通過一番明察暗訪，孟衛東等人發現，死者劉華，是個賭徒，在外麵欠下三十多萬的民間貸款，利滾利，已經達到他還不起的程度。

    從這一點上來看，劉華這種有賭徒性格的人，的確有調包藥材、從中牟利的可能。

    孟衛東又發現，劉華跳樓之後，劉家人沒有到益德公司去吵鬧，也沒有要求賠償。

    這很反常。

    對一家債台高築的人來說，家裏賺錢的頂梁柱忽然死在公司，按理來說肯定要到死者公司鬧事，要求死亡賠償，緩解家裏的經濟危機。

    可是劉華的父母、妻子，都沒有這方麵的行動。

    劉華妻子在一家超市當理貨員，工資收入極為微薄，養家糊口都很困難。

    而劉華父母都是普通工人退休，退休金隻夠自己用。

    孟衛東找到劉華妻子，問她道“劉華死在益德公司，你們拿到了多少賠償金？”

    劉華妻子不耐煩的回答道“他是自殺的，哪有什麽賠償金？”

    孟衛東銳敏的發現，對方眼神有些閃躲，便追問道“不管怎麽說，他是在工作期間死亡，難道你們都不覺得奇怪嗎？既不報警立案調查，也不問益德公司討一個說法？一條人命，就任由他這麽沒了？”

    “不然還能怎麽辦？他那樣的人，死了就死了，給社會減輕負擔！”

    “你是他的妻子，怎麽這麽說話？”

    “我這麽說話，已經算是很客氣了！這些年來，他除了賭就是賭，給我們這個家庭，隻帶來還不完的債務，沒有帶來一丁點的好處！現在他死了，人死債消，難道這不是好事嗎？”

    “既然你們家庭條件很困難，為什麽不問益德公司要求賠償金？”

    “有用嗎？胳膊擰不過大腿！我們這樣的家庭，能跟益德公司去要錢？”

    “當然有用！你們可以請警察幫忙，要求益德公司給予你們應得的賠償金。”

    “這不可能的！劉華在公司犯了罪，偷了公司那麽多的藥材——錢，我們是一分錢都沒有看到，全部被他拿去賭輸了。我們現在隻求益德公司不問我們要賠償，就謝天謝地了！哪裏還敢問他們要錢？警察同誌，我家的事情，不要你管。你們要是有空，多去抓抓地下賭場吧！那些賭博的人，放高利貸的人，才是真的害人不淺呢！”

    孟衛東一直在觀察對方的表情變化，直覺這個女人肯定有問題。

    正常來說，這樣的市井婦女，無理都要蠻攪三分，何況她男人在工作期間死在公司，她居然如此通情達理，不要求益德公司賠償一分錢！

    劉華妻子不再搭理警察，轉過身去工作。

    孟衛東等人走出超市。

    陸正祥說道“孟縣，這個女人不正常。”

    孟衛東點點頭，看看時間，說道“我們去找那家放高利貸的賭場。”

    陸正祥訝道“孟縣，找賭場有什麽用？”

    孟衛東沉說的說道“去問問情況。劉華欠他們那麽多的錢，即便是民間貸款，債務在借款人去世後並不會自動消失，債務人仍需在遺產範圍內清償債務。以那些人的尿性，既然敢借三十多萬給劉華，肯定是有一定把握，能拿回這筆錢。他們看中的，多半是劉華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劉華雖然死了，房產還在，他們不可能不上門逼迫劉家人賣房還債。”

    陸正祥恍然說道“明白了，剛才劉華妻子說，人死債消，這句話有很大的漏洞。”

    孟衛東沉聲說道“對，所以我們要去調查。”

    當天晚上，他們換了便裝，來到劉華經常賭博的一個場所，這是一家酒店的負一樓。

    孟衛東他們走下樓梯，看到大門緊閉，門口坐著一個有紋身的青年男人。

    “你們幹什麽的？”紋身男看到幾個陌生人進來，警惕的問道。

    “我們是熟人介紹的，來找馬哥借點錢。”孟衛東掏出一包煙，遞了一支給對方。

    “誰介紹你們來的？”紋身男接過煙，用煙在手背上輕敲，仍然沒有放鬆警惕。

    孟衛東隨口答道“街頭的三哥。”

    “哪個三哥？”

    “就是周老三啊！”

    “我不認識什麽周老三，這裏也沒有你們說的什麽馬哥，你們找錯地方了，去去去！”

    眼見誆騙不開門，孟衛東幹脆亮出警察證，說道“我們是警察，例行檢查！”

    紋身男一聽是警察，立馬就慌了神，轉過身，想要按下牆壁上的一個按鈕。

    那是通知裏麵人有事發生的警鈴。

    孟衛東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紋身男的胳膊，將他按翻在地上，然後扭過他的雙臂，右膝跪按在對方的脖頸上。

    紋身男動彈不得，發出喔喔的悶聲。

    孟衛東從他身上搜出鑰匙，拋給陸正祥。

    陸正祥打開房門。

    孟衛東押著紋身男起來，冷冷的說道“識相的，就帶我們去找馬哥，否則有你苦頭吃。”

    紋身男掙紮了幾下，根本動彈不得，隻能任由孟衛東推著往裏麵走。

    門裏麵別有洞天，擺放了十幾張賭桌，幾十個人正在裏麵賭博。

    也沒有人留意紋身男他們，以為又進來了賭客。

    最裏麵有一間單獨的房間。

    快要走到房門前時，紋身男忽然大喊一聲“警察來了！”

    賭徒們先是一愣，隨即慌成一團，紛紛從後門逃竄。

    孟衛東他們此來，隻為了查清劉華一案，並不是來清查這種小賭場，他們推開紋身男，快速的衝進了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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