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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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蓉蓉用兩個果子讓老宰輔情緒緩解,到漕幫門口時,見到漕幫眾兄弟在二當家和三當家的帶領下全體迎接,徹底高興起來。
    “恭迎老人家!”
    “恭迎大當家!”
    老宰輔眉飛色舞,以前在朝,百官恭維,他都沒這麽開心過。
    這回可是江湖人,他也算是行走江湖,行俠仗義了一番,還救了那麽多人,這可不是一般的大俠。
    顧蓉蓉小聲說:“瞧瞧,大家多尊敬您,把您放在大當家前麵呢。”
    老宰輔更加得意,胸脯挺起來,高高抬著下巴。
    “大家不必客氣,快起來。”
    眾人整齊劃一,氣勢十足:“請老人家!”
    齊唰唰擺出個請的姿勢,左右一發,中間讓出一條通道。
    老宰輔眉開眼笑,翹起的嘴角壓都壓不住。
    顧蓉蓉給冷星赫遞個眼色,冷星赫上前對老宰輔道:“老人家,請吧,大家真心相迎,您也別客氣了。”
    眾人眾星捧月一般,把老宰輔迎進去。
    宴會設在比武場上,擺了二十多張桌子,四周還掛了燈籠,等天一暗就點亮。
    老宰輔被邀請到上座,顧蓉蓉讓冷星赫陪著他坐,隨後帶冷慢慢去廚房。
    她答應了老宰輔,親手做幾道菜。
    大廚房裏也很熱鬧,滿滿都是煙火氣,顧蓉蓉還挺喜歡這種氛圍,之前就想著等退休之後,就好好的找個地方,過平凡生活,每天做點吃的。
    不多時,廚房裏就彌漫開香氣,聞到的人都聞香找來,連廚
    房裏的人都不幹活了,湊到鍋前來,一邊看著鍋裏的菜,一邊吞口水。
    這一天,一直熱鬧到戌時三刻,香氣從漕幫大院飄出來,香透半條街,最後才漸漸散去。
    老宰輔心滿意足,先坐馬車離去,顧蓉蓉和冷星赫一起散步往回走。
    天邊星子閃耀,月亮高掛,微風徐徐吹來,顧蓉蓉微微眯起眼睛。
    冷星赫輕笑:“開心了?”
    顧蓉蓉揚頭看他:“嗯?你怎麽知道我不開心?”
    “我要是看不出來,那就不配做你的夫君了,”冷星赫挽住她的手,“你的情緒都寫在臉上了,還去哄老宰輔。”
    顧蓉蓉眼睛瞪圓:“有嗎?”
    冷星赫看著她可愛搞怪的表情,心頭柔軟,忍不住吻吻她的額頭。
    “蓉蓉,之前的你冷靜到讓我心疼,我更希望,你能像現在一樣,開心多一點,可以隨心所欲一點。”
    顧蓉蓉心頭微震,以前所有人都和她說,她是隊裏的主心骨,是所有人的退路,隻要有審不出來的案子,審不了的犯人,放到她這裏,就沒有解決不了的。
    顧蓉蓉也是責任心很強,樂意成為所有人的堅強後盾,但從來沒有人說,讓她可以隨心所欲一點。
    隨心,多麽難得的。
    顧蓉蓉快速回想一下,似乎從來沒有隨過心。
    “夫君,”她輕聲說。
    這一聲,把冷星赫的心都叫化了。
    正想低頭吻吻她,忽然感覺有人鬼鬼祟祟在附近。
    兩人都感覺到了,立即偏頭看
    向那人的方向。
    “出來!”冷星赫喝道。
    不遠處的樹後,一人慢吞吞出來。
    顧蓉蓉詫異:“你怎麽在這兒?”
    席述清清嗓子:“我……我是來接老爺子的,他人呢?”
    顧蓉蓉:“……”
    這話能不能說得再假一點。
    “他大概還在後麵,”冷星赫說,“今天他最受歡迎,漕幫的兄弟們都很喜歡他,拉著他不讓他走。”
    顧蓉蓉心領神會,順勢問道:“你要不要去幫裏接他?我們陪你去。”
    席述擰巴地想了一下:“那行吧。”
    三人又一起往回走。
    漕幫的人還在收拾,二當家今晚也喝了些酒,知道弟弟的下落,知道他長什麽樣,雖然沒有認回來,但也是值得開心的事。
    尤其是弟弟還如此優秀。
    他壓製不住翻湧的情緒,一個人想獨自走走,一出月亮門,迎麵正與他們三人碰見。
    二當家一愣,想和冷星赫打的招呼也卡住,目光都落在席述身上。
    “二當家,”顧蓉蓉率先開口,“席述是來接老爺子的。”
    二當家回神,納悶老宰輔不是走了嗎?一下子又明白過來,手足有點無措。
    “啊,老人家他……”
    冷星赫道:“許是讓人去備馬車了,我去找找。”
    顧蓉蓉和他一起離開,隻剩下二當家和席述。
    二當家喉嚨滾了滾:“你,你吃飯了嗎?傷怎麽樣了?還疼不疼?”
    “你一下問這麽多,讓我說哪個?”席述淡淡道。
    “我吃過了,傷沒事,就是
    一道淺口,世子妃的醫術很好。”
    二當家連連點頭:“是是,那就好,那就好。對了,你有傷的時候,別吃太涼的東西,也別吃深色的,否則容易留傷疤。”
    他脫口道:“咱娘就是這樣。”
    話說出口,他又後悔了。
    生怕席述生氣,掉頭就走。
    他小心翼翼觀察著席述的臉色,見席述臉色雖然不怎麽好看,但沒有轉身走。
    席述沉默一瞬,低聲道:“你再詳細說說吧。”
    二當家一怔,隨即又是狂喜,控製住想他跟前走的衝動,輕聲說:“咱娘長得可美了,你像咱娘。”
    “她會做衣服,我們的衣服都是她親手做的,咱家以前也不窮,娘勤快,爹有學問,還會算帳,寫的一手好字,要不是趕是天災,我們也不用逃難。”
    “爹娘很疼我們,弟弟,爹娘不是故意扔下你的,實在是當時……走散了,我想過很多次,你那麽小,如果走散的是我,就好了。”
    二當家聲音的喜悅漸漸被哽咽取代,他強忍著,臉上露出笑。
    “爹娘記掛著你,娘身體後來一直不怎麽好,怎麽能好呢?日子難過,你又丟了,是娘的心病。她臨走那兩天,忽然身體就好起來,還做了你愛吃的粽子,那是爹給她換來煮粥的米。”
    “她說雖然不是家鄉的圓江米,但能給你包也開心。”
    席述呆呆地站著,手下意識撫著手背上的一小處傷疤。
    那是他小時候留意的,沒好的時候
    偷嘴吃,吃了深色的東西,結果留下傷疤。
    每年端午,家裏都要包好幾次粽子,直到過完半個多月,家裏的粽子還有,隻因為他愛吃。
    二當家別開臉,飛快抹去眼角細碎淚光。
    “對了,我還有個小包袱,是娘留給你的。你等一下,我去拿。”
    他轉身要走,席述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好。”
    二當家喜出望外,又不敢表露太多,緊繃著身子在前麵帶路。
    席述走了一段,低聲問道:“我聽說,你前陣子一直在生病,現在好利索了嗎?”
    二當家心頭一熱,眼淚差點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