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背骷髏每吐露一個字，李冰如等四人的下巴就驚掉一厘米。

    一個令人恐懼、令人唏噓、令人絕望的真相，也在眾人的腦海中，拚湊成完整拚圖。

    最恐懼的是，駝背骷髏這種高級貨，預感到了“天崩地裂”的到來。

    最唏噓的是，駝背骷髏這種天生的忠義者，以殺身證法的方式，歸還了對九州天下的全部感恩，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恩義兩清”，具備了對“自取滅亡的天下人”見死不救的充分依據。

    最絕望的是，駝背骷髏這樣強悍的戰力，已經跟人類割席斷義、劃清界限，不能再為人類命運防線所用，更不能在“天崩地裂”事件中發揮這一身浩瀚偉力。

    人類……到底是優秀到了何種地步……才能讓“忠義帝君”割席斷義……才能把人類自己……逼上四麵楚歌的絕路……

    那可真是要優秀到極高的境界，才能做到的啊。

    這一刻，李冰如對優秀的人類，產生了深深的絕望。

    這一刻，李冰如對於拯救人類，產生了刻骨的疲憊。

    這一刻，李冰如的初心裂開縫，注定墮為司夜女神。

    駝背骷髏“忠孝帝君”回答完李冰如，公路上就憑空出現了跟李冰如座駕一模一樣的越野車。

    隨後，“忠孝帝君”馱著浮於半空的“三座大山”，拖著厚重暗啞的“三道鎖鏈”，緩緩邁步，徐徐返回玉坪村畔的龍頭山舊址。

    李冰如和羅欣怡，失神地眺望“忠孝帝君”那佝僂的背影，思緒紛亂如麻。

    鄒凱文打開越野車的後座車門，驚訝地嚷道：“咦，怎麽偏偏隻有巧克力能量棒不見了！”

    李冰如和羅欣怡聞言，無奈地相視一笑，心情沉重地說：“那些巧克力棒，你就當送給了那個叫張呂的小朋友吧。”

    再回頭看，那頂天立地的駝背骷髏已經失去了蹤跡。

    天地祥和，安靜得就像山巒從未拔地升空，安靜得就像鎖鏈從未拖行百裏。

    緊接著，車載衛星電話傳出J教授那急促的呼叫聲：“冰如！冰如！你們的信號失聯長達1小時！收到請回複！收到請回複！”

    李冰如連忙上車回複：“調查組李冰如，報告聯席會議，‘小偷’的本體在南鄭出現，‘偷天之功’的破壞力超出調查組戰力上限，請求集中全國力量，組織處決行動！戰鬥日誌正在上傳！”

    緊接著，J教授溫和的回複已經傳來：“冰如同誌，你在17年前加密發送國研院的絕筆戰鬥日誌，聯席會議已收悉！”

    “聯席會議全體成員深受感動，深受鼓舞，深受激勵！”

    “‘忠孝帝君’列入3A級絕密，編為AAA002，在無法進行收容的情況下，其檔案予以保密封存！”

    “聯席會議正在研究‘小偷’處決作戰方案！請調查組撤出南鄭，到漢中休整！”

    “你們換來的情報，至關重要！調查組的大家，辛苦了！”

    李冰如聽到J教授收悉了她在17年前的時間節點發送的戰鬥日誌，心裏甜絲絲，咬著嘴唇答複了一句“收到，隨時聽候指示”，就關掉衛星電話，支頰吹著公路大風，咬唇出神。

    高良方那割一茬長一茬的韭菜腦袋還沒發育好，隻能請狀態最好的鄒凱文開車。

    越野車朝著漢中的方向行駛，風兒撩得冰如的高馬尾上下翻飛，羅欣怡那陰陽怪氣的聲音幽幽傳來：“能在世界末日談一場動人心弦的戀愛，死了都比旁人更甜一分。是不是呀，冰如同誌？”

    冰如回頭，忍著笑剜了羅欣怡一眼，繼續支頰凝望公路外的田野。

    如果是他，如果是君懷安的話，一定能阻止“天崩地裂”的到來吧？

    如果人類沒有滅絕，那麽或許可以給君懷安生一個孩子，萬一是大A大A的基因原體呢？

    李冰如胡思亂想。

    不得不承認，在時間線中，被禽獸兄弟那猥褻的目光注視著，被冷冰冰的手槍頂著腦門，李冰如有那麽一刹那，產生了抱憾而死的感覺。

    為了擺脫這種討厭的感覺，李冰如的心弦發生鬆動，她決定回京以後，了卻這種遺憾，以便於她心無旁騖地走向光榮。

    ————

    李冰如第一次見到朱德約，是在第二天清晨，她接到J教授的電話：“起床了嗎？帶你們去吃漢中麵皮。”

    李冰如睡眼朦朧的大眼睛立刻睜開了。

    麵皮。

    核桃饃。

    鍋貼。

    菜豆腐。

    那可是秦嶺一帶聞名遐邇的特色早餐。

    冰如早就饞壞了。

    “你來漢中了嘛！”冰如喜出望外，撲到窗邊，拉開窗簾。

    果然，她看到那個熟悉的男人，穿著熟悉的學術夾克，斯斯文文地站在樓下仰望她，朝她笑著。

    冰如的芳心如同冰淇淋一般，甜甜地融化在生命的杯子裏。

    她喜悅地接住君懷安的仰望目光，矜持地莞爾一笑，對手機柔聲說：“等我5分鍾，我去叫組員。”然後消失在窗簾後。

    她甚至沒注意，君懷安身邊還站著一個抄著袖子的八字胡男子。

    那個男子就是朱德約，他十分篤定地對君懷安說：“那姑娘喜歡你。”

    君懷安好奇：“何以見得？”他不信朱德約能懂戀愛的門道。

    朱德約義憤填膺道：“以我卓爾不群的氣質，竟然不能引起姑娘的注意，可見姑娘的眼裏隻有你。這不是愛，是什麽？”

    君懷安劃出手機的自拍模式，懟到朱德約臉上：“照照鏡子，來，看看你自己，卓爾不群是吧？氣質男人是吧？你那八字胡已經過時五百多年了，你知不知道？”

    朱德約敗退：“過分了，君懷安！過分了！”

    很快，冰如帶領組員走出一樓。

    朱德約看到冰如，眼前一亮，整個人被硬控住30秒。

    冰如披著爛漫的長發，穿著運動吊帶背心和迷彩緊身褲，將柔美的女體弧線勾勒得超凡脫俗。

    她微笑著，瀟灑走來時，吊帶背心托住胸一顫一顫，宛如盛滿水的氣球，兼具流體和球體的標誌魅力，讓普通人也感受到球體物理的極致美學。

    那柔美如畫的大腿間距，令窈窕少女倍加婀娜，而挺拔修長的腿型，又顯得亭亭玉立。

    從頭到腳，潔美如畫。

    朱德約被硬控住，是情理中事。

    穿著休閑裝的羅欣怡，看見那兩個男人被硬控30秒，不屑地撇嘴：“嘖，男人。”

    冰如走到君懷安麵前，撩了一下耳邊長發：“去哪裏？你帶路嗎？”

    君懷安聞到一絲清香鑽入鼻竇，心蕩神馳，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回過神來介紹道：“冰如，跟你介紹，這是朱德約，社科院名譽院士，九鼎計劃牽頭人。”

    李冰如禮貌地跟朱德約握手：“九鼎計劃？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朱德約看到玉手伸來，不由自主倒退一步，手藏身後，不跟冰如相握：“我手比較涼，還是算了……”

    君懷安看到朱德約這瑟縮樣，直接揭穿：“冰如，朱德約是天兵，就是行走在人間的英靈。死人，手冰，所以不跟你握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