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神看向他——

    這一刻，他麵帶微笑，神情鄭重，目光堅毅，雖然歲月刻下皺紋，雖然年少早生華發，但他的氣質，卻回到了風華正茂的當年，回到了在桃花林下贈送香奈兒梔子花珍藏的那一刻——

    儒雅，真誠，令人如沐春風。

    回憶就像春天的藥，讓至高神無法拒絕白月光的邀請。

    她登上了直升機，看著君懷安紳士地替她係安全帶——這個徒勞的環節能產生的唯一意義，就是讓男性的手掌，在至高神那滑嫩的襯衣上，若即還離地刮蹭摩擦。

    至高神不能確定這蜻蜓點水般的肌膚之親是什麽動機，但是連抱都抱過了，總不能矯情到連安全帶都不允許別人幫忙係吧。

    所以她咬住嘴唇，羞赧地等J教授幫她係好安全帶，才紅著臉申明：“我才不是因為喜歡才允許你碰來碰去的，所有人都知道，邪神是沒有情緒的，更不會因為肌膚碰觸而快樂。”

    J教授認真地對至高神說：“對，我認同你的觀點，但這目前還是一個假說，必須設計一係列可靠的實驗進行驗證，才能成為經得起論證的學說。”

    至高神的呼吸變急促了，她察覺到陷阱：“你，你要幹嘛，我不會參與亂七八糟的課題，你不要胡亂立項啊，啊！”

    她想逃，但是已經被安全帶綁住了，被J教授的攻擊命中了低護甲部位，產生了1點會心一擊傷害，以至於發出了“啊”的驚叫。

    飛行員是李冰如，她戴著耳機，仿佛什麽都沒聽到，麵無表情地熟練解鎖一係列開關，然後拉杆起飛。

    直升機槳翼的轟鳴聲，很吵，就像至高神腦子裏亂哄哄的信徒禱告聲一樣吵。

    至高神的腦子裏，自帶聆聽信徒禱告的功能。

    因為許多信徒正在瘋狂向邪神許願，其中禱告最強烈的，是一個叫“大衛·德·羅斯”的信徒，禱告內容瘋狂而偏執：“請讓最虔誠的我得到至高神獨一無二的恩寵，請讓我成為至高神最親近的人類，請讓我獨自沐浴至高神特別的青睞。”

    “什麽亂七八糟的禱告，好煩啊——我現在很忙啊——偶爾屏蔽那些麻煩的信徒也是可以的吧——”

    至高神剛剛屏蔽腦海裏的禱告詞。

    來自J教授的攻擊就變得更激烈了。

    至高神夾緊雙腿，喘息微微地護住胸脯，紅著臉蛋抗議道：“老師，你再做亂七八糟的實驗，人家就生氣了！”

    J教授嚴肅地說：“這不是亂七八糟的實驗。”

    “你剛才的發言，已經推翻了你提出的‘邪神無情緒假說’。”

    “接下來的對照組實驗，很可能會讓你的‘邪神碰觸無感假說’不攻自破。”

    “快，解開領口的扣子，這是實驗需要！”

    飛行員李冰如嚼著口香糖，聽見機艙裏的邪神發出悅耳的尖叫，搖搖頭心想：

    “師姐。”

    “叫你提防他。”

    “你偏不信。”

    “都說老師很變態了。”

    “現在知道了吧。”

    “飛機已經到了兩千公裏高空。”

    “你叫破嗓子都沒人聽得見的。”

    在遙遠的蒙特勒古堡，“女士”“典獄長”都被關在古堡大廳外，怨聲載道：“國王在幹什麽？‘小偷’在亞洲區幹活了，國王必須馬上召開神權峰會，商議推動殤增的正事！”

    高階神峰執事禮貌地勸退了神權峰會成員：“很抱歉，主人正在禱告。”

    “女士”一臉迷惘：“禱告？禱告什麽？禱告上帝保佑我們毀滅人類嗎？”

    此時此刻，癡心妄想的“國王”，正虔誠地跪在“至高神”佇立過的地毯上，拚命聞著那淡淡的梔子花香：“至高神說過了……”

    “我才是至高神最親近的活人……”

    “啊，至高神……至高神的青睞，隻屬於我一個人……”

    ————

    在“國王”禱告時。

    在地球的另一端。

    至高神氣喘籲籲地捂著淩亂的襯衫，氣得俏臉通紅，小聲嚷道：“老師，人家才不是因為喜歡，才不殺你，人家是因為被源論束縛著，才沒有幹掉你！”

    “你不要太囂張啦！”

    J教授氣焰囂張地幫至高神扣上真絲襯衣的第二枚扣子，宣布：“邪神無情緒假說，邪神碰觸無感假說，全都在一定程度內證偽。”

    “這是非自然研究領域的重大發現！”

    “這個課題一定可以在頂級核心期刊發文章！”

    “靜靜，我把第一作者給你！”

    至高神羞恥地抗議道：“不準寫論文！”

    “這對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影響太糟糕了！”

    J教授反駁至高神：“沒有哪個未成年人會到CSI核心期刊裏去搜索打飛機的配菜吧？”

    至高神還是堅持不依：“但是我的信徒會看啊，信徒看到以後會瘋的，哪怕世界末日還沒到，他們也會當做世界末日來發瘋的！”

    J教授繼續反駁喘息微微的至高神：“你是邪神，信仰你的信徒本身就是瘋子，讓他們繼續發瘋最後變異成牛鬼蛇神，對邪神來說，難道不是重大利好嗎？”至高神慌了。

    好像還真是這樣。

    可是，總不能任由老師把猥褻邪神的內容，當做學術論文發出去吧？

    總感覺很羞恥啊。

    至高神咬著紅潤的櫻唇，又羞又急，急中生智，用學術來對抗學術：“老師，那些存在了萬年以上的深淵生物，確實沒有情緒，也沒有碰觸的快樂，因為他們的人性都被狄拉克之海溶解掉了。”

    “所以，你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有些武斷，缺乏做研究的嚴肅性。”

    “這些都是重要的情報，我才不是因為怕被你彈……熊熊……才，才拿出來說的……”

    意識到泄密的至高神，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J教授認真起來：“哦？難道你從碰觸獲得的快感量級，與人性在狄拉克之海中溶解的比例相關？”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至高神雙手捂住J教授的嘴，慌忙阻止：“不，你沒有！”

    她有點害怕了。

    現實正在跟她的複仇藍圖背道而馳。

    【什麽，讓負心男無可救藥地愛上她？】

    愛上了，但不多，純粹是愛上她的大奈子吧？

    【然後再狠狠拋棄負心漢？】

    拋棄掉，但不賺，賺麻的反而是占夠便宜卻不用負責的渣男吧？

    總之，陳舊的複仇路線，已經越來越難以實現了！

    當務之急，是防止被負心漢吃幹抹淨才對！

    喜歡狄拉克之海的潮汐的潮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