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青白劍宗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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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無惡望著程鐵心,淡然道:“我姓何,和朋友來此遊玩,沒想到打擾到了你,還請見諒。”
程鐵心連忙說:“前輩言重了。因為這裏有某位前輩布置的陣法,以往曾有不少人誤入其中,因此晚輩見到有人在這裏徘徊,便過來提醒一下。”
任無惡恍然道:“原來如此,你真是有心了。多年前我曾在玄霜雪原住過幾日,但並不曾聽過貴派之名,不知貴派掌門如何稱呼?”
程鐵心連忙說:“回稟前輩,本派掌門正是家父程搴。倚天洞之名是一位前輩所留,算起來本派建立已有十餘萬年了。前輩若是有空,請到本派小坐,好讓晚輩以及家父、家母一盡地主之誼。”
任無惡心想:果然是他們夫妻,這個程鐵心應該便是當年險些不能出生的那個嬰兒了。沒想到他們不僅常住在了倚天洞,還創立了門派,而此人修煉的應該是我留在倚天洞內的那篇《玄火劍訣》了,這還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暗暗感歎著,他淡淡道:“我二人隻是來此遊玩,就不去叨擾了。”
程鐵心恭聲道:“那晚輩便先行告退。”說完,躬身行禮後,轉身離去。
等程鐵心走遠了,商青闌便問道:“何兄,這倚天洞的掌門該不會也是你的故人吧?”
任無惡笑道:“隻是有過數麵之緣,談不上故人。當年程鐵心出生之時我正好就在附近,算起來也真是很久了。”
商青闌笑道:“這樣啊,想不到你在大荒仙界有這麽多的熟人,難怪你會特意來這裏看看。咦,在這裏不會還有你的紅顏知己吧?”
任無惡苦笑道:“青闌說笑了,哪有什麽紅顏知己。你還想去哪裏?”
商青闌輕笑道:“說到紅顏知己你就打岔了,這不是心虛是什麽?算了,我也不為難你了。聽聞玄霜雪原中有處至寒絕境名為冰魄凝淵,你去過沒有?”
任無惡點頭道:“去過一次。”
商青闌美眸一亮,問道:“那裏是否真有寒月劍宗遺址?”
任無惡道:“確實有寒月劍宗遺址,不過剩下的就是些被冰雪覆蓋的斷壁殘垣了。你想去看看?”
商青闌道:“既然都到了這裏,自然想去看看,何兄請帶路吧。”
然而,等他們到了冰魄凝淵,見到的並非被冰雪覆蓋的斷壁殘垣,而是一片相當雄偉氣派的建築,以及不少修士。
見狀,任無惡不覺愕然,商青闌掩嘴笑道:“何兄,這似乎和你說的不一樣啊。”
任無惡苦笑道:“確實不一樣,想不到這裏又有了新的門派。”說著,他凝目細看,繼而微微皺眉道:“奇怪了,那些修士修煉的竟然是冰魄寒光訣。”
商青闌道:“如此說來,寒月劍宗是在這裏重建了?”
任無惡點點頭道:“看起來是。”心想:想不到寒月劍宗還有傳人弟子,隻是這些修士修煉的冰魄寒光訣還是有著極大的缺陷,繼續下去隻怕還是難逃法則反噬。
任無惡正尋思著,商青闌又道:“當年寒月劍宗的秋離在月雍城以一人之力重創狄家百餘位高手,使得寒月劍宗之名再次威懾通明仙界。不過那一戰之後,秋離便再無消息,傳言是被狄家擊殺在了某地。現在看起來,秋離是在玄霜雪原重建了寒月劍宗,或許寒月劍宗很快就會重回通明仙界了。”
任無惡心想:如果我是青闌,也會以為這個寒月劍宗會和秋離有關,可事實上,秋離怎麽可能會重建寒月劍宗。
這樣想著,他嘴上道:“或許吧。”
商青闌笑道:“何兄,不瞞你說,我對秋離是仰慕已久了。”
任無惡苦笑道:“你想去寒月劍宗見見秋離?”
商青闌滿臉期望地望著他,問道:“可以嗎?”
任無惡無奈道:“可萬一這個寒月劍宗和秋離沒關係呢?”
商青闌一怔,道:“不會吧,若非秋離,又有誰能重建寒月劍宗?!”
任無惡苦笑道:“你這是想當然了。”
商青闌連忙道:“不如這樣,我們過去求證一下,我覺得秋離一定在這裏。”
任無惡拗不過她,隻能說:“那好吧。”心想:如果這裏真有秋離,那我又是誰?!
見他答應了,商青闌自然歡喜。隨即,二人顯露身形,閃身到了那座建築附近。
這片建築確實是建立在了寒月劍宗遺址之上,大門上也清清楚楚寫著“寒月劍宗”四個大字。
大門前值守的兩個寒月劍宗弟子都是大乘期,見到任無惡二人後,他們立刻上前相迎,其中一名弟子垂首恭聲開口:“晚輩二人恭迎兩位前輩大駕。我等不知前輩今日蒞臨本門,未能遠迎,還望前輩海涵。”
任無惡道:“我們久聞寒月劍宗大名,今日途經玄霜雪原,是想見見貴派宗主,不知貴派宗主能否賞臉賜見?”
那人連忙說:“請問前輩尊姓大名,晚輩好通稟一下。”
任無惡淡然道:“我是青白劍宗何不樂,這位是萬靈城商家家主商青闌。”
那二人聞言,臉色一變,看起來是知道這兩個名字的份量。一直說話的那人連忙說:“原來是何宗主和商家主,請兩位前輩稍候,晚輩馬上通稟。”
說著,他拿出一枚靈符,那靈符在他手中一閃而逝。片刻後,大門內走出一個中年男子。
見到來人,那二人齊聲叫道:“尚長老。”
此人是人仙中期,並且已是頂峰,身穿月白色的長袍,容貌端正,氣宇軒昂。
他先看了任無惡二人一眼,然後拱手道:“寒月劍宗尚冰見過何宗主、商家主,失禮之處,還請兩位多多包涵。”
任無惡淡淡道:“我二人貿然來訪,多有打擾,也請尚長老見諒。”
尚冰連忙說:“何宗主言重了,本門宗主已在寒月宮恭候大駕。請何宗主移駕到寒月宮。”
說完,他將任無惡二人請進大門,然後在前麵帶路,三人很快就到了寒月宮近前。
寒月宮占地萬餘丈,高台玉階,甚是雄偉。不過那位寒月劍宗宗主並未出來迎接,這讓商青闌甚為惱火,心想:我們已經表明身份,你就算看不起我這個商家家主,也不能如此對待青白劍宗宗主,這實在是太無禮了。
這時,寒月宮內有人朗聲道:“何宗主、商家主光臨本門,秋某無法出門相迎,還請兩位恕罪。”
聽到對方自稱秋某,任無惡微微一怔,心想:這是巧合嗎?寒月劍宗宗主也姓秋?
正尋思著,他們已進入寒月宮,隻見大殿內一人含笑望著他們。此人並非站立,而是端坐在椅子上,並且腿上還蓋著一張銀灰色的貂皮。
商青闌已看出端倪,心想:不會吧,大名鼎鼎的秋離難道已是不良於行了?
再瞧那人,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袍,長眉入鬢,星目含輝,麵若冠玉,容貌清俊非凡,觀其模樣,竟比尚冰年輕許多。隻是那張臉上,隱隱有藍光流轉,似有幽幽冷意縈繞,無端添了幾分詭異古怪之氣。
見到任無惡二人,那人拱手道:“寒月劍宗秋離見過兩位道友,秋某身體不便,無法親自迎接兩位,失禮之處,還請二位海涵。”
他還真是秋離!
任無惡自然好奇,隨手還禮道:“久仰秋宗主大名,今日能與道友相見,實乃三生有幸。我等不請自來,也要請道友海涵。”
那秋離笑道:“我對何宗主和商家主也是仰慕已久,沒想到會在這裏與兩位相見,這想必也是天意撮合,緣分使然。兩位請坐,尚師弟你也坐。”
三人落座後,那秋離笑道:“讓兩位見笑了,秋某這身體……一言難盡。”
說著,他掀開那貂皮,顯露出來的是已成冰雕的下半身,雙腿晶瑩剔透,寒光流轉中又有隱隱藍光浮現。
商青闌見狀微微動容,繼而醒悟,心想:這是寒冰法則反噬,想不到秋離竟成了這副模樣。看起來何兄是早就想到了,可他怎會知道這些?
這時,就聽任無惡輕歎道:“看樣子,秋宗主遭受法則反噬隻怕已有萬餘年了。”
那秋離和尚冰聞言,皆是目光一閃,繼而互看一眼,隨後前者道:“想不到何宗主對本門功法會有如此深的了解,不錯,秋某遭受法則反噬已有萬餘年了。”
任無惡看著對方,緩緩道:“秋宗主明知修煉冰魄寒光訣會有此大劫,為何還要一意孤行?據我所知,當年貴派便是因此而遭受了滅頂之災。”
那秋離和尚冰聞言,臉色微變,商青闌也有些吃驚,不覺看了任無惡一眼。
那秋離沉聲道:“何宗主為何會這樣說?”
任無惡淡淡道:“實不相瞞,多年前何某曾來過玄霜雪原,也曾找到了寒月劍宗遺址,也在遺址中找到了寒月劍宗末代宗主夏雪易留下的一枚玉簡,那枚玉簡上記錄了寒月劍宗為何消失的原因,也說到了夏雪易以及其他寒月劍宗弟子的歸宿。”
停頓了一下,他指指腳下,緩緩道:“這座宮殿之下有座洞府,夏雪易等人在遭受法則反噬化為冰雕後就被冰封在那裏。”
商青闌聞言,玉容微變,同時凝神查看地下,不過她神念所見隻是一片白茫茫的光影。
那秋離和尚冰在任無惡說話時,神情不斷變化,眼睛也都死死盯著那張戴著麵具的臉。
等到任無惡說完,那秋離緩緩問道:“你究竟是誰?”
任無惡先看了商青闌一眼,對方微微一怔。隨後,任無惡緩緩道:“如果我說我才是秋離,兩位相信嗎?”
此言一出,不僅秋離、尚冰,就連商青闌也大吃一驚。商青闌低低驚呼一聲,看著任無惡,心中暗道:“何兄,你這樣說,他們豈能罷休,這可如何是好?”
秋離還能保持鎮定,尚冰一怔之後則大怒,喝道:“放肆!何不樂,你也是一門宗主……”
秋離忽然擺手道:“尚師弟,稍安勿躁,我倒想聽聽何宗主為何會這樣說。”
尚冰倒也聽話,立刻收聲,但依舊怒視著任無惡。
接著,秋離緩緩說道:“何宗主,你自稱是秋離,那請問閣下要如何證明自己是秋離?”
商青闌心中疑惑:“奇怪了,你如此說,豈不是表明自己並非秋離?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一邊尋思,一邊看向任無惡。可惜任無惡戴著麵具,在她看來,對方此刻十分淡然輕鬆,和平常並無不同。
任無惡笑道:“這有何難。”說著,他緩緩抬起右手,慢悠悠地說:“兩位請看,這是什麽?”
隻見他右手之上忽然出現一團光焰,光焰瑩白中透著淡淡藍光,看起來並不起眼。
光焰顯現時,商青闌隨即感受到一股淡淡寒意,繼而卻是身心一暖,接著又有種身體將要被光焰融化的感覺,她暗暗駭然,心想:“這難道是……”
這時,秋離和尚冰齊聲驚呼:“寒冰神火!”
商青闌也動容失色,看著那團光焰,暗自說道:“真的是寒冰神火!難道何兄真的是秋離?這也太離譜了!”
隨即,就聽秋離和尚冰又齊聲問道:“你真的是秋離?”
商青闌既好奇又覺得好笑,心想:“何兄這次是來打假的嗎?可他之前明顯不知道寒月劍宗已然重建,也不知道這裏有個秋離,難道是湊巧?”
任無惡收起寒冰神火,笑道:“秋離是我的化名,當年的確是我在月雍城被人當做寒月劍宗弟子和狄家起了衝突。我沒想到,時隔多年,竟然會有人以秋離之名重建寒月劍宗。起初我以為是巧合,可現在看來,應當是兩位有意為之了。”
秋離、尚冰此刻極為激動。接著,秋離在尚冰的攙扶下離開座椅,二人竟然跪倒在地,恭聲道:“弟子拜見宗主。”
這一舉動讓任無惡和商青闌大為意外,商青闌掩嘴,先看看那二人,又望著任無惡,驚愕地問道:“何兄,他們這是什麽意思?”
任無惡也不知所以,苦笑著搖搖頭,然後伸手虛扶道:“兩位請起,如此大禮,何某承受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