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聚龍魂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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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位是任無惡。當他將法力注入九龍神火鼎時,異動並非獨獨出現在某一條龍身上,而是九條龍齊齊有了反應。隻是這變化著實細微,看不真切。每條龍不過是微微亮了一下,快得仿佛隻是轉瞬即逝的光影。
馬客,薄落,盛丹見此變化皆是一怔,馬玄丹點點頭道“不樂修為較低,法力不及你們精純渾厚,能讓九龍閃亮已屬不易。”
任無惡一臉愧色地道“弟子實力不濟,隻怕是有負師父期許了。”
馬玄丹笑道“此次煉丹為師本就是想讓你增長見聞經驗,等煉丹時,你隻需在一旁觀看即可。”
任無惡忙道“弟子知道了,多謝師父給弟子這次機會。”
馬玄丹一捋胡須,和顏悅色地道“此次機會難得,你要仔細觀察。若是見到什麽異常異象,也無需驚慌。”
任無惡恭聲道“弟子遵命。”
接下來馬玄丹便開始為煉製龍魂丹做準備,向馬客三人布置任務,這三人各有分工,雖是助手,但也是缺一不可。
任無惡就在一旁看著聽著,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讓馬玄丹甚是欣喜。
前期準備工作足足進行了三日,洞府外藥爐峰其他弟子已是分成兩批開始護法,馬玄丹也簡單吩咐了幾句。
一切準備好後,煉丹開始!
任無惡雖然幫不上忙,但也要在丹房內待著,機會難得他自然要好好把握。
馬玄丹則是帶著馬客三人站在九龍神火鼎東西南北四方,馬玄丹是在東方,任無惡就在他身後,緊靠在丹房牆壁上,這也是馬玄丹的要求。
四人在各自的方位站好後,馬玄丹伸出右手朝著九龍神火鼎淩虛一按,動作舒緩自然,隻見他他手掌上是有九色異彩閃動,那光彩又與爐身上的九龍色彩相合。
隨著他的動作,九龍神火鼎猛然一震,繼而九龍齊齊閃亮,並且發出陣陣龍吟!
龍吟中,九龍又有變化,竟然紛紛脫離爐身,而沒了九龍的丹爐驟然暴漲至九丈多高,神光流轉,氣勢磅礴!
同時,九龍也各自暴漲至三丈多長,圍繞著丹爐遊動飛舞,異彩閃耀,龍吟響亮,震耳欲聾,透過天窗,遠揚千裏。
見此變化,任無惡微微動容,心道,看起來馬玄丹已是能將此爐隨意駕馭了,並且能夠將此爐靈力收為己用,他應該是借助此爐修煉多年了。
在他思忖時,馬玄丹忽然念念有詞起來。
任無惡凝神傾聽,隱約聽到了幾句話。
“赤玄定乾坤,碧落引星漢……血煞斷因果,九火煉真神……”
馬玄丹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已悄然變幻右手中指屈起,其餘四指舒展如焰,似有赤紅火光躍動;左手小指與拇指相扣,餘下三指輕顫微晃,宛如流水蜿蜒。
隨著他指尖訣印流轉變幻,口中歌訣咒文愈發急促,那九龍神彩愈發熾烈,龍嘴大張,道道璀璨光焰正自龍口吞吐不定,似要破勢而出!
馬玄丹施法催動九龍神火鼎,馬客三人在原地則是一動不動,三人皆是神情凝重,也是不動聲色,目光凝聚,死死盯著前方的丹爐。
他們身上皆有光彩流轉,馬客為赤色,薄落是黑色,盛丹則是紫色,看起來形象已是甚為詭異。
任無惡也在原地未動,凝目注視著馬玄丹以及九龍神火鼎的變化。
猛地,馬玄丹輕叱一聲,與此同時,馬客三人有了動作,同時將身邊的靈材投入丹爐,動作整齊劃一,稱得上是行動一致,分毫不差!
那些藥材靈材進入丹爐後,爐火驟然大盛,繼而九龍齊齊吐出一道道光焰,助長爐火,讓丹爐瞬間化為一團九色光焰,熊熊燃燒,衝天而起,大有衝破丹房,焚燒九天之勢!
但丹房內的數道禁製陣法及時運轉啟動,將爐火硬生生壓製束縛,如此也讓丹房內光彩更亮,似乎已被爐火完全點燃,燦爛非常,明亮至極!
在爐火的映照下,馬玄丹,以及馬客三人身形已是淡之又淡,任無惡凝聚目力,也隻能看到淡淡的影子,而他還是沒有移動,老老實實站在原地,繼續看著等著。
隨著九龍吐出光焰,此次煉丹才算是真正開始,接下來的數十日中,馬玄丹是不斷發出輕叱,指揮馬客三人依照順序投入靈材藥材。
那爐火是愈發強盛明亮,好似隨時都能衝破那層層禁製,將這座丹房乃至整個神丹峰點燃,讓那九色神火飛騰而起,讓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任無惡已是看不到馬玄丹四人的身形,隻是能夠感知到他們的氣息動作變化,馬客三人除了在馬玄丹的指揮下有所動作外,其他時間都是一動不動,沉靜至極。
他們散發的光彩也與那九色爐火相融,也可以說他們已是成為了九色爐火的一部分,正在接受九龍神火鼎的焠煉磨礪!
如此又過了數十日,算算時間,煉丹已有百日,依照之前煉丹的程序,靈材藥材應該已是盡數投入到了爐中,之後便是凝煉丹液,而這也是一個較為漫長的過程,多則一年短則數月,若有意外時間會隨時延長,有可能是數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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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這個階段後,馬玄丹已是極少發聲,他的身形也早已與爐火相融,現在任無惡已是完全感知不到馬玄丹和馬客三人的氣息,而這種情況也很正常。
煉丹師與爐火相融,才能更好的駕馭爐火,探查丹液的變化,及時做出調整,既要謹慎小心,也要膽大果斷,做到隨機應變,因勢利導。
如此又過了百餘日,爐火沒有顯著的變化,那九龍已是完全化為了九道光焰,一直縈繞在丹爐周圍,一切看起來還算順利。
這日,一直盯著丹爐的任無惡忽然聽到馬玄丹的聲音。
“不樂,盛丹那麵出了問題,你去替他。”
盛丹是在丹爐西邊,是在馬玄丹對麵,而任無惡現在根本看不到盛丹,自然也不知道該怎麽去替換對方。
但他還是答應了一聲,隨即馬玄丹又道“你無需驚慌,為師先讓你接替盛丹,然後你依照為師吩咐行事即可,有為師在,你們不會有事。”
隨著話音,任無惡便覺得身軀被一股力量卷起,瞬間便移動到了丹爐西邊,不過他沒有見到盛丹,也沒有感知到對方的氣息。
他剛站穩,馬玄丹又道“不樂,你現在將自身法力注入丹爐,一定要全力以赴,如此才能維持爐火平穩,同時你也要通過爐火吸取九龍神火鼎的靈力,盡量做到人爐合一。現在已是煉丹的關鍵時刻,你萬萬不可分心亂神,為師相信你能做到做好。”
在馬玄丹的指揮下,任無惡全力催動法力,在他法力注入下,爐火猛地亮了幾分。
與此同時,他亦察覺到爐火中蘊藏的絲絲靈力。
這些靈力雖纖細如縷,卻凝練至極,同九龍一般分作九色,細看之下,竟如無數微小長龍,隨著爐火明滅,自四麵八方滲入任無惡體內。與他的法力交織,與他的神魂相契,轉瞬便融作一體。
此刻的他,已然成為這爐火的一部分,更是九龍神火鼎的一部分!
就在任無惡與九龍神火鼎徹底相融之際,馬玄丹的身影於爐火中悄然浮現。他依舊是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依舊靜立於丹爐之東。
馬玄丹凝視著九龍神火鼎,眸中躍動的金紅光芒竟比爐中烈焰更熾烈幾分,難掩的興奮在眼底翻湧。他喃喃自語道“果然如此…… 你當真就是我苦等多年的存在。何不樂,你便是這龍魂丹裏最關鍵的一味藥引!”
話音未落,他雙掌已緩緩揮動,指尖牽引著爐火流轉變幻。隻見丹爐上絢爛的光彩漸漸斂去,在嫋嫋爐煙中慢慢凝實。
片刻後,原本龐大巍峨的九龍神火鼎已縮至三丈見方,九色流光僅在爐身表麵輕輕漾動,如同呼吸般明滅閃爍。
最令人稱奇的是,那九條龍竟在爐內爐外不斷穿行,身影已然若有若無,虛實難辨!
丹房看似已恢複如常,爐火映照的範圍縮至數丈方圓,而馬玄丹正身處那片光暈之中,依舊承受著爐火的淬煉。他的身形也如那九龍一般,時明時暗,在虛實之間流轉不定,變幻莫測!
如此又過了許久,馬玄丹始終雙掌翻飛,目光流轉間神采奕奕。他的精神氣色愈發沛然,就連容貌也悄然蛻變,竟似一點點年輕起來。
這變化由內而外,既像返老還童的奇跡,又如肉身重塑的玄妙,其間種種,實在難以言喻!
忽的,馬玄丹沉聲一喝,聲如洪鍾“九色輪轉,天地為爐。龍魂為藥,大丹自成!”
話音未落,他雙手已然交疊,凝作混元太極之相,隨即重重按向那尊九龍神火鼎!
本來他與九龍神火鼎相距還有三丈,隨著他的動作,他已是到了丹爐近前,雙手輕輕按在了爐身之上!
轟!
他雙掌甫一觸碰到九龍神火鼎,便聽轟然巨響炸開,宛如春雷破空,聲勢驚天動地,震得八方皆顫,連那神火鼎也隨之劇烈震顫了數下!
巨響與鼎身的震顫尚未平息,鼎上九條龍影已驟然凝實。它們頭尾交錯,盤繞在丹爐周身,個個昂首擺尾,似欲掙脫束縛騰空而起,卻又被爐身牢牢鎖住,動彈不得。
轉瞬之間,九龍與丹爐再度相融歸一。就在此時,爐中火焰猛地一暗,隨即傳出陣陣奇異聲響 ,既似龍吟咆哮,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磅礴氣韻,既震懾得人心頭發顫,又引得人神思激蕩,動人心弦!
聽到那聲音,馬玄丹已是一臉狂喜,身軀不覺顫栗起來,他的雙手還按在爐身上,身體似乎已和九龍神火鼎相連。
更重要的是,此刻他已褪去人身,顯露出妖族本相。
那模樣著實古怪半人半馬的身形,人首卻頂著馬身,頭頂還生著一對小巧的犄角,連雙手都化作了馬蹄,整副模樣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馬玄丹似是毫無察覺自己已然現了原形,依舊一臉興奮地想去取出爐中物。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驚覺,自己那雙化作馬蹄的手竟被九龍神火鼎死死吸附著,更有一股無形之力正將他的身軀一點點往爐內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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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短短數息,他的雙手已被吸入大半,腦袋也快要貼到丹爐之上了!
怎會如此!?
驚醒之後,馬玄丹臉上再無喜色,取而代之的是驚慌不安,他怒吼一聲,奮力想掙脫丹爐的吞噬,可在他發力時,令他更驚懼的情況出現了!
就見爐身之上本已凝實不動的九條龍,竟然再度活躍起來,倏忽間從爐身飛騰而起,又快速盤繞在丹爐周圍,異彩閃耀,龍吟陣陣,龍影交錯,氣勢磅礴!
隨著九龍脫離爐身,馬玄丹的雙手以及下半個身子已是被吸入爐內,他慌忙揚起腦袋,繼續掙紮嘶吼,此刻的他五官猙獰,麵目扭曲,再無半點仙人之氣,形如妖獸,醜怪至極!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我的龍魂丹呢?我的龍魂丹呢?”
馬玄丹厲聲嘶吼,吼聲未落,半截身軀已被丹爐吸入。雙手與後蹄深陷爐內,唯有頭顱仍在外頭。那是他拚盡全力掙紮的結果,死死不肯讓脖頸觸到爐身。
這般模樣愈發詭異活像一匹馬正一點點陷進無底泥潭,半截身子連帶腦袋露在外麵,任憑如何翻騰掙紮,都擋不住被緩緩吞噬的勢頭,全然是徒勞無功。
不過片刻,馬玄丹便隻剩半截脖頸與頭顱在外。那顆頭顱已徹底化作馬頭,卻又異於尋常,額間多了對短角,金紅色的眼珠在眼眶裏劇烈轉動,嘶吼聲裏滿是絕望的嗚咽,卻又透著不甘的戾氣。
忽有一道身影倏然出現在他前方。那人長身玉立,一襲天青色衣衫襯得身姿愈發挺拔,麵上覆著一張獨角麒麟麵具,遮掩了容貌,唯有雙目中金光流轉,熠熠生輝 !
他,正是任無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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