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果，有效果了！”
    張鐵錘似是能與懷中孩子心意相通，看著其不斷紅潤的麵色，激動出聲道：
    “謝謝、謝謝！”
    “謝謝神選者大人！”
    然而黎落眼中卻沒有透出絲毫輕鬆神色。
    隻是緩緩搖了搖頭，語氣淡漠道：
    “我救不了他。”
    “謝……呃、什麽！？”笑容瞬間凝固在張鐵錘的臉上。
    “我救不了你的孩子。”黎落重複說道。
    話音剛落，她肩頭上又是一朵血腥之花衰敗枯萎。
    張鐵錘這才反應過來，
    暗影羅刹黎落身上的血腥花朵每盛開衰敗一次，似乎就代表著一條完整的生命被消耗殆盡。
    前前後後，花開花敗了多少次？
    “他身上有個‘洞’。”黎落繼續往下解釋道：
    “因為有這個天生的‘洞’，所以他的生命力才會源源不斷地流失。”
    “我可以通過權柄力量，替你孩子分擔，讓他身上的‘洞’變小。”
    “但卻沒有任何辦法，讓那個洞徹底消失。”
    “而且……他身上的‘洞’還在不斷擴大。”
    “我懷疑，其中蘊含著規則之力。”
    “趁著還有時間，好好道個別吧。”
    雖然黎落言語的內容是在勸張鐵錘放棄，
    但卻一刻都沒有停止引動‘救贖’權柄，替那孩子分擔生命的流失速度。
    “‘洞’……規則之力……沒辦法救……”張鐵錘嘴巴微張，不停顫抖，像一條被甩上了岸後在太陽底下暴曬的魚：
    “連神選者都沒辦法救……”
    “為什麽、為什麽這種殘酷的事情要發生在我身上啊！”
    “我平生根本不作惡，為什麽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撕心裂肺的嗚咽聲回蕩在冰天雪地之中，牽動著所有人的神經，如一團濃鬱的陰霾，久久無法散去。
    就在這時，林沁雪忽然想到了什麽，通過精神觸角向黎落詢秘密詢問道：
    “徐瀟的權柄，能否管用？”
    “不清楚。”黎落掃了眼身邊這位外冷內熱的寒霜領主，傳音回話道：
    “但我估計不行。”
    “徐瀟的‘寬容’權柄，隻能讓目標回歸本質，並非純粹的治療或者修正。”
    “而且她現在在帕魯星帶，不一定能趕回來的。”
    “你的意思是說，這孩子的天生就自帶缺陷，即便徐瀟能趕回來，對他發動權柄力量，也不會產生任何效果？”林沁雪再次傳音道：
    “最多將他的狀態回歸到剛降生的時候，無法消除那個流失生命力的‘洞’？”
    “沒錯。”黎落收回視線，重新看向孩子。
    盡管臉上沒什麽表情變化，
    但那雙猩紅瞳孔間的微微顫抖，還是出賣了這位暗影羅刹的內心。
    她也馬上要做母親了，最是能感同身受地體會到張鐵錘的痛苦。
    “不管怎麽說，我試試教她回來吧。”沉默兩秒後，黎落直接開口道。
    但就在她準備打開數據麵板，給徐瀟和潘曉曉同時發去消息之際。
    忽然感受到了一陣熟悉的氣息。
    回頭望去，見身材矮小的檮杌已不知何時出現在圍觀人群之中，正透過他那副獠牙猙獰的麵具，投來無聲的注視。
    檮杌察覺到黎落投來視線，整個人明顯抖了一下，似是有些害怕。
    不過很快，他就強行挪開了視線，緩步上前，朝張鐵錘靠去。
    負責暗中監視檮杌的林家守衛見狀，下意識想要上前阻止。
    但在動身前，便先一步察覺到了來自腳底的粘滯感。
    低頭望去，發現那些存在感最薄弱的影子，此刻正像粘鼠板上的膠水般，死死黏著他們的鞋底。
    暗衛們立刻明白，這是黎落的意思，便立刻重歸平靜，繼續觀察檮杌的一舉一動。
    張鐵錘的神誌已經完全被絕望籠罩，對外界的感知已經降至最低。
    但在見到一隻陌生的手忽然覆向懷中孩子時，還是第一時間給出了反應，本能將孩子朝遠離手掌的方向挪去。
    不過這似乎並不影響檮杌對孩子的探查。
    半晌過後，他淡淡開口道：
    “你的孩子先天畸形，構建生命的基本規則在他體內紊亂了，所以才會出現一個會讓生命力不斷流失的‘洞’。”
    “想要救他，有兩種辦法。”
    聽到檮杌說孩子能救，張鐵錘的神誌瞬間清明。
    他用力抹了把眼睛，急聲追問道：
    “什麽辦法？隻要能救我的孩子，什麽辦法都可以！！”
    “第一種，使用稱號【規則篡改者】，付出代價，強行篡改這名新生兒體內的規則。”檮杌沒多廢話，直接明說道。
    “稱號【規則篡改者】……我倒是聽過規則篡改者體驗券，用體驗券可以嗎？！”張鐵錘喃喃言語間，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聽說寒霜領地裏就有玩家有這個道具，我可以問他買！”
    麵對張鐵錘的急不可耐，檮杌隻是搖了搖頭：
    “體驗券不行，那個道具的效果隻是暫時的。”
    “等道具效果消失，你孩子體內紊亂的規則依舊紊亂，流失生命力的‘洞’也依舊存在。”
    旁聽的黎落眼眸一暗。
    “要是恩人在，應該就能輕鬆解決這個問題了吧……”
    女子無聲自語，開始懷念那道略顯單薄，但卻能給人無盡安全感的身影。
    淺吸一口氣，她開口插話道：
    “稱號是唯一的，用【規則篡改者】救孩子的辦法，行不通。”
    檮杌瞥了眼女子，六隻眼睛裏閃爍著捉摸不透的神色。
    沒有開口接過話頭，而是自顧自繼續往下說道：
    “第二種辦法，動用我的權柄力量，做個交換。”
    “什麽交換？”張鐵錘方才意識到眼前這戴猙獰麵具的存在也是一名神選者，眼中再次亮起了希望的光。
    “把你的體內那套運行正常的基本規則，交換給你的孩子。”
    檮杌盯著張鐵錘的眼睛，用一種近乎戲謔的語氣，開口說道：
    “屆時，你的孩子便能正常存活下去。”
    “而你，將會因為補上了他的‘洞’，失去了體內那套運行正常的基本規則，而承受雙倍痛苦，立馬死去。”
    “你可願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