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2章 親人相遇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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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九在剛才聽到那道心聲後,四肢一軟,首先想到的是對方安排了幾波人馬來嶺南行刺?家裏人會怎麽樣?是不是受了害?
    待宋九穩住心神從草叢裏站起來時,前方已成修羅場。
    任榮長以一敵六,手中的軟劍沾滿了血跡,倒下的黑衣人終是認出眼前之人,“是賢王。”
    他們怎麽在這兒遇上了賢王?密探不是說賢王夫妻二人在燕北的麽?
    然而不會有人告訴他們答案,因為他們沒有機會再問出口了,全部都死在了賢王的軟劍之下。
    至少這柄軟劍也曾殺過寮國最強的四大宗師。
    官道上恢複了平靜,宋九跌跌撞撞的往這邊跑,借著明亮的月光,宋九看到全身是血的丈夫,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媳婦兒,別怕,我沒事兒。”
    任榮長快步來到宋九的身邊,本想伸手抹去她的眼淚,卻見手上滿是血跡,連忙又放下。
    宋九上前四下打量他有無受傷,任榮長連忙擺手,“沒事兒,他們傷不了我。”
    宋九終於放下心來。
    他們竟然與刺客住在同一處驛站,多虧得她發現了。
    眼下夫妻二人也不再停留了,得快快去往南郡找到大哥大嫂他們,家裏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殺了這些人倒是留下了幾匹快馬,夫妻二人借著月色處理屍體,又將剩下的馬匹趕往樹林,這才一人一騎,看著露白肚的天邊,飛奔而去,消失在官道上。
    五更天時,驛站裏也有不少人擔驚受怕一晚,終於見天亮便搶著要離開了。
    夜裏小吏說轉運使來追繳稅款一事嚇住不少人,好在官兵沒來,他們躲過一劫,如今巴不得趕緊離開,將手中的貨帶回去。
    二樓其中一間房打開,穿著青衣長衫的金文鼎也從屋裏走了出來,背上一個包袱,身邊跟著個長隨,就這麽準備離開驛站。
    隻是金文鼎才下樓,人就被幾人攔下了。
    長隨連忙上前相護,便聽到那些人不懷好意的說道:“漕運司的副使,以後在嶺南走動還得仰仗一二,不如同行。”
    往南郡去快馬得兩日的路程,跟這些人走,途中落對方手中,都不知怎麽死的。
    就在這些人為難時,隔壁屋的老者也下了樓,朝這些人笑著說道:“諸位,給老朽一個麵子,便不要為難金大人了,金大人與老朽同行。”
    說完這話,老者露出腰間令牌,是鎮南將軍府的令牌,這些人哪還會不知道呢,老者背後有大靠山,而這幾人要去往嶺南,到底是在鎮南軍的地界。
    這些人雖有不甘,倒也退開了。
    金文鼎感激的看了一眼老者,三人就這麽出了驛站。
    至於昨夜樹林裏紮營的那些商隊和行腳商人,如今是什麽下場,也無人再去關注,唯有經過樹林子官道時偶爾被風吹來的血腥味,還能證明昨夜的事是真實的發生了。
    金文鼎出了驛站便跟老者商量去一趟林子裏看一眼,沒想老者拉著他快走,“金大人莫再停留,昨夜老朽與你說的話可莫忘了,將軍需要你。”
    金文鼎歎了口氣,隻好坐上馬車,回頭又看了一眼驛站,想起夜裏見到的賢王和賢王妃,想來他們是有能耐的人,怕是早已經離開了驛站,過不了多久,定能在南郡見到他們吧。
    金文鼎的馬車離開後,驛站裏也陸續有馬車相繼離開,有的往北地去,有的往南方走,四通八達,是連接中原的一處緊要關卡。
    南郡王府,一輛馬車出行,左右有不少的護衛,途經鬧市突然被百姓擋了道。
    那些百姓指向馬車上掛著的府牌,大喊道:“是賢王府的任家人出沒,大家夥的還不快快將他們趕走,他們不配來嶺南。”
    隨著這幾人的聲音,原本還不知情況的街坊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圍了過來。
    有老婦提著菜籃子,聽到馬車是王府的,立即抓起籃子裏的菜葉扔出,大罵道:“喪了良心的轉運使,大貪官,莫落我老婦手中,我咬死你,生孩子沒屁眼。”
    又有小商販扔來油疙瘩大罵:“祖宗墳葬亂葬崗,上不得往生,下不得好死的貪官。”
    ……
    汙言穢語不絕於耳,馬車裏坐著的任家二嫂抹起了眼淚,根本不敢打開車簾子。
    人群之外的茶棚邊,坐著兩個帶帷帽的客人,在聽到前方的動靜時,兩人手中的茶碗停了停。
    這兩人正是匆匆趕入南郡城中的宋九夫妻二人,此時聽到這些話語,氣得臉都白了。
    可是此刻引起的是眾怒,宋九不想暴露夫妻二人的行跡,不知暗中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任家,所以她不敢輕舉妄動。
    隨著馬車艱難的走過街頭,經過茶棚,宋九終是沒憋住,朝馬車的方向側首,就見一路跟隨的護衛並非先前她安排給家裏人的王府府衛,反而是一些生麵孔。
    再看這些護衛身上的穿著,以及他們對馬車裏的人那淡漠的態度,宋九便發現了他們的身份,不是王府府衛,多半是地方軍兵。
    可是地方軍兵不是在陶將軍的管轄之地麽?怎得如此淡漠的態度?
    事實上這些護衛雖然受軍令護任家人左右,但心頭對百姓的質疑是一樣的,他們也不服轉運使任廣江的所作所為,所以這些人對於任家馬車受百姓咒罵一事,並沒有多少心思相幫。
    馬車過去了,親人相見卻不敢認。
    茶杯握在手心好半響,茶都涼了,宋九也沒有喝下去。
    待車隊離開,擁擠的百姓也都相繼散去。
    茶棚裏有人在此時聊起了這轉運使的過往,說這位任大人來了嶺南便聯合地方官員在海道上抓走私商,所繳得貨物與稅款並沒有入財庫,而是私吞。
    除此之外,這位任大人還利用這輕易得來的錢財在嶺南養了幾房外室,那些外室多是良家女被迫搶來,說是任大人家中有個不得生孕的發妻,得了這些良家女是為了生兒子。
    宋九聽著這些話還能穩住,可她身邊的夫君卻已經聽不下去,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軟劍。
    宋九連忙將手按在丈夫的手背上,可不能在此刻動手,不然就真的應了那背後之人的圈套,她相信二哥不會做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