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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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意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季惟舟已經將早餐帶回來了。
    鍾意聞著熟悉的飯菜香味兒,皺了皺鼻子,緩緩睜開了眼。
    她眼睛迷迷蒙蒙,環顧四周,看到了茶幾上的保溫餐盒,餐盒明顯有些眼熟。
    “季惟舟?”她喊了聲。
    話音剛落,便聽到有人推開了門。
    “怎麽了?”
    鍾意緩緩起身,伸了個懶腰,這才開了口:“你吃完早餐了?”
    “嗯。”季惟舟點了點頭,他指著茶幾上保溫餐盒,對鍾意說道:“這是你的早餐,梁姨特意送過來的,都是你愛吃的。”
    鍾意聞言,微一挑眉,立刻問道:“梁姨也知道我們回來了?”
    季惟舟點了點頭:“知道,老爺子說的,梁姨聽說你回來了,特別開心。”
    季惟舟將保溫餐盒打開,拿出筷子和叉子,放到了鍾意手裏,說:“吃完早餐,咱們先去看季昱。”
    鍾意緩緩握緊手中的餐具,低聲回了句:“好。”
    ……
    去公墓的路上,兩人買了花,抵達公墓的時候,是上午九點多了。
    兩人走了很遠,才找到季昱的墓碑,上麵簡簡單單隻刻著幾個字,立碑人是季惟舟的父親。
    當初季昱出事,阿姨匆忙之間帶著鍾意離開,躲了起來,就連葬禮都沒參加,直到她回到海州市,才有機會來到這裏。
    ……
    季惟舟和鍾意兩人先將墓碑前後仔仔細細地打掃幹淨,這才拿出了準備好的東西。
    一瓶白酒,還有幾個酒盅。
    季惟舟將酒打開,一杯一杯倒滿,他將酒遞到了鍾意手裏,隨後端起其中一杯,灑在了碑前。
    他端起自己的那杯酒,看著墓碑上那張黑白色的照片。
    照片定格在了季昱最年輕的時候,也是他離開的時候,是他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張照片。
    照片裏,季昱淺淺淡淡的笑著,像是在看著他們一樣。
    ……
    季惟舟端著酒杯,緩緩開了口:“季昱,我們來看你了。”
    “你放心,我們已經找到了殺害你的真凶,而且你一直在做的事情,我們也幫你完成了,你可以放下了。”
    他話落,仰頭喝下了那杯酒,緊接著,便又倒了一杯。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
    說到這裏,季惟舟拉起了鍾意的手。
    “我和鍾意在一起了,已經在籌備訂婚的事情了,婚禮的話,就看她的意思,想什麽時候辦都可以。”
    他看著照片裏的人,神色鄭重而又認真。
    “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鍾意,我一定會好好護著她,你放心。”
    話落,他將酒一飲而盡。
    而鍾意卻始終沉默著,她就那麽安安靜靜地,眼巴巴地看著照片裏的人。
    季惟舟知道她一定有很多話想對季昱說,他看著她,抬手摸了摸她微微泛涼臉頰。
    “我去旁邊,你和季昱說說話,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季惟舟指尖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臉頰。
    “別太難過。”他叮囑了句。
    聞言,鍾意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
    季惟舟離開後,鍾意依舊還是站在原地,許久沒有開口。
    她就那麽直直地看著墓碑上的那張照片。
    許久,才緩緩開了口。
    “季叔,我來看你了。”
    她眼睛不受控製地微微泛起了紅。
    “對不起季叔,這麽久才來看你,你會不會怪我?”
    剛說完這句話,鍾意接著搖了搖頭,她吸了吸鼻子,接著說道:“你肯定不會怪我的,你才不會怪我!肯定想我了!”
    “你放心吧,以後我都會好好的,不讓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中,害死你的人,我已經找到了,趙昇那些人,也已經全部抓捕歸案了,盤踞港城三十多秒的販毒組織已經不複存在了!所以,你可以安息了。”
    “雖然當初你不希望我走上這條路,但是,我不能這樣做,我不想逃避,更逃避不了,你知道的,我是你教出來的,和你一樣,不會逃避。”
    說到這裏,鍾意淡淡笑了笑。
    “不過我很幸運,這一次完成了任務,應該是你那邊保佑我的吧?”
    鍾意說了許久話,沒什麽條理,想到什麽便說什麽,說到最後,她竟覺得嗓子都隱隱發痛了。
    “和你說了這麽多,你應該不會覺得我囉嗦吧?”
    鍾意說到這裏,抿了抿唇,看了眼不遠處還在站著等待的人,她緩緩開了口:“他對我很好,他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人,我覺得遇到他我挺幸運的,不過你也放心哦!我覺得他遇到我也挺幸運的。”
    鍾意什麽時候都不會看輕自己,這是季昱教過她的。
    “所以,你放心,我們兩個一定會好好的,我知道,你也挺不放心他的,不過有我在,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裏吧,我會好好對他的,他曾經背負了很多,以後我會和他分擔,我們兩個不會鬆開彼此的手的,你在那邊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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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追授烈士的事,組織的意思是是案子徹底結束宣判之後,你放心,我們會很快很快,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鍾意知道,季昱根本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但是,她絕對不會讓季昱背負著這樣的惡名,就這樣不清不白的葬在這裏。
    她話落,忽然一陣風起,吹動了不遠處的樹葉沙沙作響。
    鍾意看著被吹動的樹葉,勾了勾唇角。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話落,鍾意深吸了口氣,她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季叔,以後我會經常來看你的,你要在那邊保佑我們,盡快的破案。”
    她停了片刻,道:“我走了!”
    說完這話,鍾意在原地又靜靜地站了片刻,這才抬步離開。
    ……
    季惟舟現在不遠處,他看著鍾意斷斷續續地一直不停在說話,喝完了酒,朝著他這裏緩緩走了過來。
    人慢慢走到他麵前,季惟舟溫聲開了口,他問道:“怎麽樣?還好嗎?”
    聽到這話,鍾意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我沒事。”她聲音輕輕淺淺的。
    她神色深深地看著季惟舟,說道:“季叔在這裏躺了這麽多年,我有好多話想跟他說,但是我很少來看他,因為我沒有勇氣麵對他。”
    “一直以來,我總覺得我沒有資格麵對他,因為我始終沒有找到真相,讓他一直背負著那樣的罵名,孤孤單單的躺在這裏。”
    鍾意深吸了口氣,她接著說道:“直到現在,我找到了真相,為他證明了清白,所以,我終於有勇氣來這裏麵對他,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我想他在那邊,應該可以放下這件事情了吧?”
    鍾意眼巴巴地看著季惟舟,她的表情似乎是在告訴他,她現在十分急切,她迫切地想要得到他的答案。
    季惟舟看著她的神色,眉心微蹙了起來。
    他有些心疼,想到她方才說的話,他的心就像被人拿著刀子割開一樣。
    這麽多年,她很小的時候便就孤零零的麵對季昱的死,後來又孤零零的承受了那麽多年內心的折磨,還要想辦法為季昱找到死亡的真相,為他證明清白,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任務和目標。
    她身上的壓力太大太大,可那個時候,他還沒有為她分擔的機會,他甚至有點兒痛恨那個時候的自己,又或者是痛恨緣分這個東西,為什麽沒有讓他們早一點兒相遇,讓她早一點兒陪在她身邊。
    那樣,至少他可以為她分擔一部分。
    至少,她不會那麽被壓的喘不過氣。
    ……
    季惟舟緩緩收回思緒,他手緩緩抬起,壓在了鍾意毛茸茸的腦袋上。
    他輕輕地揉了揉她濃密的發絲,這才緩緩開了口:“鍾意,這從來就不是你的錯,那麽多人前赴後繼,都沒能找到真相,這不是簡單的一件事,也不是隨便一個人兩個人就能做到的,所以,遲遲沒有找到真相,並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所以,別把這個責任放到自己身上,知道嗎?”季惟舟耐心的開解。
    他知道鍾意一直以來就是覺得對不起季昱,但這並非是她的錯,也不是她做的不好。
    季惟舟接著說道:“而且,你忘了趙良說過什麽了嗎?”
    聞言,鍾意蹙眉,回憶了起來。
    “季昱死前最放心不下的是你,雖然案子是他的遺憾,但無論如何,你對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他最想看到的是你開開心心的,而不是因為他而讓自己那麽痛苦,所以,隻有你好好的,他才能真正的放心,明白嗎?”
    季惟舟耐心十足,他一點兒一點兒地引導著她。
    鍾意聽著,眼底不受控製地開始微微泛紅,她低下頭掩飾起自己的失態。
    她季惟舟,抬眸,再次看向了季惟舟。
    她緩緩深吸了口氣,這才開了口:“你放心吧,往後我不會再這樣了,現在我已經將這些事情都放下了,不會再鑽牛角尖的。”
    就像季惟舟說的那樣,既然季昱最放心不下的是她,那麽她就一定要好好的,要開開心心的,至少如果季昱還能看到,可以是放心的。
    季惟舟哪裏是覺得她鑽牛角尖了,他知道,她將自己困在這件事情裏這麽多年,正是因為將季昱看成自己最重要的人,才會如此。
    ……
    兩人從公墓離開的時候,季惟舟接到了一通電話。
    “爸,怎麽了?”
    來電的是季惟舟的父親。
    電話沒有開免提,鍾意也沒有刻意去聽,她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但從季惟舟越來越緊的眉心,便能猜的出來,這一定不是好事。
    ……
    “好,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查清楚的,你放心。”
    季父在電話裏叮囑道:“這件事先不要讓小鍾知道,無論如何,她父母是她父母,她是她,結果如何並不重要,結果出來也是一樣,你自己考慮要不要真相告訴小鍾,咱們家支持你們兩個所有的決定。”
    季惟舟點頭:“爸,謝謝你們。”
    季父不善言辭,隻道:“咱們是家人,不用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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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惟舟從小到大很少和父母住在一起,兩個人都太忙,但是對他的愛和尊重並不少,他很慶幸從小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
    掛斷電話,他沉默了。
    鍾意一直扭著頭看著他,片刻後才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麽了?是案子的事兒?”
    聞言,季惟舟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他思忖幾秒,緩緩搖了搖頭:“不是,別的事情。”
    鍾意目光始終牢牢地盯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她神色別有深意,卻並沒有再開口追問。
    片刻後,她緩緩點了點頭,這才轉回了頭去。
    ……
    兩人回到中心的時候,已經是快到中午的時間了。
    吃完午餐,內勤的同事便將當年那家孤兒院院長的資料送了過來。
    鍾意當初在和光孤兒院生活的時間並沒有太久,而且,那個時候她年紀太小,四歲便就離開了,所以,她對老院長的印象算不上有多深刻,隻記得他是個和藹的爺爺,她甚至連老院長的長相都已經沒什麽印象了。
    資料顯示,老院長已經退休很多年了,現在在女兒家生活。
    兩人根據資料上的地址,找到了老院長的女兒家。
    兩人將車子停在了小區外。
    兩人在小區裏逛了一圈兒,看到了一群老太太正坐在一起打牌。
    有人注意到了他們兩個人,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麽人?來這裏找誰?”
    聞言,季惟舟和鍾意兩人朝著那群大牌的老太太們走了過去。
    “阿姨,我們是孫竹青的朋友,來拜訪她一下,但是忘了她家在哪棟樓了。”鍾意問道。
    聽到這個名字,這時有資格短發的老太太立刻開了口:“你說竹青啊,我就住在他們家對門兒,在三號樓602室,現在他家裏應該隻有她父親在,小兩口都上班去了。”
    “她父親?我記得她父親是孤兒院的院長來著?現在已經退休了嗎?”鍾意接著又問道。
    阿姨點了點頭:“是啊,退休已經有十多年了,老孫身體出了點兒問題,所以就提前退了下來。”
    鍾意立刻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她問道:“孫叔叔身體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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