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湖掀起了好大的動靜，聽說有人要謀逆？”
    關慕堯寥寥幾句話，威壓撲麵而來。
    上來就是一頂謀逆的大帽子扣上了。
    如果換了別人，隻怕上來就被他驚住了，往後的談話便任他拿捏。
    然而這種上位者的把戲，在白羽眼中不過是小兒科。
    他微微一笑，道：
    “這是從何說起？郡守大人治下百姓安寧，豈有謀逆之賊？”
    “不過是有些許劫修，眼熱黃家替大小姐理財，嘯聚圍攻。”
    “幸得大小姐趕到，將劫修趕跑。”
    他這話說得很軟，但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了，別拿謀逆嚇我。
    三江郡要有人謀逆，你關慕堯也吃不了兜著走。
    更何況，黃家是替你關家搞錢，黃家謀逆，關家也跑不了。
    關慕堯一聽，便知白羽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折服之人。
    但是他也不在意，剛才本就是下意識地權術打壓而已。
    如果白羽被嚇到了，那對不起，肯定被吃得死死的。
    對方不怕嚇，關慕堯也不失望，直入主題：
    “瑾兒說你想見老夫，還聲稱能替老夫解決一個大麻煩。”
    “老夫倒是想聽聽，你有什麽高見。”
    白羽早有準備，不慌不忙道：
    “八個萬載世家之積蓄，還有十八縣之地，關大人以為如何？”
    關慕堯微微一愣，繼而反應過來，笑道：
    “你倒是個聰明的，你怎麽篤定老夫需要這些東西？”
    白羽道：
    “關大人每到一處，必定有大動作，或是斬蛟治水、興修水利，或是討伐蠻夷、培育靈山秀水。”
    “想來在這三江郡任上，大人也不會甘於平庸。”
    關慕堯越發來了興致：
    “你倒是對老夫的事跡頗為清楚，那你又是如何認定，老夫需要你幫忙？”
    白羽笑道：
    “這些年來，郡中玄仙世家多有凋零。”
    “想是大人借此積攢資糧，奈何引發了眾怒，被仙廷斥責，無法親自動手。”
    “正好，有八家勢力不知死活，圍攻我黃家，我黃家剿滅他們名正言順。”
    “到時候，黃家拿下八家之地，一並歸化，郡守大人便有改土歸流，增益十八縣之功。”
    沒錯，白羽打算率領整個黃家，直接歸附三江郡。
    大鴻仙朝下，郡縣和分封並存。
    方外世家保有很強的獨立性，但也有諸多不便。
    白羽早已看明白了，仙朝強勢時期，隻會慢慢吞並方外世家，改土歸流。
    不然，為何這麽多金仙世家跌落後，便逐步淪落，想再出一尊金仙簡直難於登天。
    故而，與其被動被吞並，不如主動歸附。
    關慕堯越發驚訝，反倒對白羽生出幾分欣賞：
    “觀一葉而知天下秋，孺子可教也。”
    “既然你都說到這了，不妨猜一猜老夫誌向。”
    白羽沉默一會，隻說了四個字：
    “黑石山脈。”
    關慕堯不置可否地一笑，轉而問道：
    “說吧，你想要什麽？”
    白羽道：
    “正途四品官身，以及郡守親自承諾，庇護黃氏一族，視同方內百姓。”
    關慕堯先是搖頭，再點頭：
    “朝廷對正途官身把得很嚴，便是老夫也無能為力。”
    “不過，老夫可以許你先捐一個從四品散階，再從山嶽司中選一職位，就寧江水神吧，暫定從五品。”
    “日後你若是立下功勳，便可升為正途四品。”
    “你既然知曉老夫誌向，當知日後想立下功勳不難。”
    白羽沒有討價還價，拱手道：
    “黃某相信關大人。”
    “在動手之前，黃某還要討一句話，寧家八家勢力，一切歸黃某處置。”
    白羽這話，自然是想要一個送葬許可。
    畢竟名義上，三江郡所有勢力，都在郡守府的統轄之下。
    關慕堯從桌上拿起了一卷經書，道：
    “你自行行事，老夫什麽都不知道。”
    白羽暗罵一聲老狐狸，簡直是個不粘鍋。
    他想了想，又換了一個說法：
    “寧江有劫修嘯聚，攻打我碧波湖黃家，我黃家討伐賊人，替天行道，可乎？”
    關慕堯這才道：
    “王之政，莫急於盜與賊，討伐劫修，自是仙廷所嘉許。”
    白羽心中大定，契約已成。
    “黃某明白，關大人放心！”
    關慕堯對白羽生出幾分欣賞，問道：
    “小子可曾入科舉？百經之中治何經典？”
    白羽愣了愣神，沒想到關慕堯會提起這個。
    他猶豫了一下，便道：
    “在下主修春秋。”
    關慕堯聽了，竟然真給白羽講經，還時不時提問一下。
    雖然受天道衍射影響，幾個界麵都有春秋，但仙靈界的版本格外不同。
    白羽聽了半晌，才發現裏麵寫的就一件事——殺人全家。
    什麽薑文子滅國七十二，斬其祖神，破其淫祀，絕地天通。
    嬋武帝討妖國，斬妖帝之首，滅窮奇虎王一族，鑄八萬裏京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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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羽聽得冷汗直冒。
    那啥，你家春秋這麽野的嗎？
    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直到聽完一卷春秋大義，白羽匆匆離開了關家。
    他沒有回黃家，而是坐傳送陣趕往了黃天商城。
    一回商城，他立馬拜訪了在城中安居的幾位金仙散修。
    而後又貼出告示，黃天商會組建傭兵隊，廣邀各路仙人加入。
    既然要討伐周家等勢力，不好好利用五福商盟怎麽行？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就砸錢解決。
    是夜，白羽坐在案桌前，飛速查閱一塊塊玉簡。
    案桌下，盧思月輕輕給白羽捶腿，她抬起頭：
    “老爺，黃家要對周家動手了嗎？”
    白羽點頭：
    “天道好還，殺人者，人恒殺之。”
    盧思月欲言又止，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白羽：
    “唔~老爺，那——盧家呢？”
    江東三家本成均勢，黃家要對周家動手，強勢剿滅周家。
    那麽會不會，順手將盧家也剿滅了呢？
    盧思月這話，隻怕代表的不是她自己。
    白羽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臉蛋：
    “安心做你的事，黃家和盧家是盟友，怎麽會對盧家下手。”
    “對了，盧夫人最近可有消息？”
    盧思月道：
    “沒有，祖祖她自從進了黑石山脈，就沒有在出來。”
    “老爺是不是對祖祖有不好的想法。”
    白羽：“胡說，怎麽可能。”
    “哼，月兒又不傻，都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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