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城代代相傳鐵律：晚上不要出門。
    白羽抬起頭，看見天上的九顆太陽，已經熄滅了七顆，另外兩顆也光芒黯淡。
    黑夜像潮水一樣，從遠方湧來。
    他一躍而起，朝著光明的方向發足狂奔。
    這具身體的體魄不錯，比一般凡人強上不少，速度也不慢。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嘭”“嘭”“嘭”的聲音。
    “來和我一起拍球吧。”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白羽回頭看去，卻見得一個麵色蒼白、渾身濕漉漉的小男孩，拿著一顆人頭，在地上拍來拍去。
    小男孩笑嘻嘻追上來：
    “來和我一起玩球吧。”
    說著，將手上的人頭扔了過來。
    白羽一個閃身，那人頭便落了空。
    小男孩忽然哭了起來：
    “我的球不見了，你看見我的球了嗎？”
    白羽從“方羽”的腦海中，搜尋到了些許信息。
    這個世界，擁有很多邪祟，盤踞在野外，人類隻能聚眾自保。
    比如眼前這種邪祟，叫做蹴鞠小子，喜歡和人踢球。
    據說因為貪玩，把球踢進了水裏，去找球的時候溺水身亡，最後化為了邪祟。
    碰見蹴鞠小子，如果和他玩耍，就會陷入黑暗之中，不知所蹤。
    如果不和他玩耍，就會被他奪去腦袋。
    白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世界的邪祟，恐怖如斯！”
    “哦，原來我也是邪祟，那沒事了。”
    這時，那小男孩盯著白羽的腦袋：
    “原來我的球在這裏，把我的球還我，我要回家了。”
    說著，一對蒼白的爪子，抓向了白羽的腦袋。
    “還你媽的頭！”
    白羽一掌拍下，將蹴鞠男孩直接拍得灰飛煙滅，連慘叫都沒發出一聲。
    論邪祟，老子比你更邪！
    白羽在心中衡量了一下，這頭邪祟的力量，大概相當於修仙界的築基期。
    他看向遠方的夜幕，隱隱感覺到，裏麵有不少比蹴鞠小子強大得多的氣息。
    甚至於，這濃重的夜幕裏，有一股連他也隱隱感到不安的氣息。
    他不再猶豫，立馬施展法術，悄無聲息朝著記憶中的林間城奔去。
    果不其然，遠遠看見森林中，有一座城池，通體籠罩著一層紅光，抵禦著夜幕的侵襲。
    白羽閃身入城，悄無聲息回到城中央的真君觀。
    一座房間中，有一個麵容清秀的少年，對著一塊靈位自言自語：
    “方羽對不起，我身負家門大仇，必須成功入道，容不得半點閃失。”
    虛空中，白羽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宮神秀，竟然是個女生。
    方羽和宮神秀相依為命，一起乞討，起先純粹是親情。
    後來入了真君觀，宮神秀出落得越發水靈，方羽又生出了朦朦朧朧的情愫。
    沒想到，最終死在了最親近的人手中。
    “好家夥，舔狗不得好死啊。”
    白羽抱著胳膊，饒有興致地看著宮神秀的舉動。
    隻見得她背來一口大缸，燒起了柴火。
    接著一股腦，往缸中扔了十幾種材料，有渾身碧綠的癩蛤蟆，有胳膊粗的蜈蚣，還有一顆長著人眼花紋的菌子。
    隨著烈火不斷熬煮，缸裏變成了一鍋五顏六色的液體。
    鍾神秀臉上滿是堅定之色，竟然兩掌拍在了自己的太陽穴。
    頓時，兩顆眼球爆射而出，落入了缸中。
    她臉上沒有絲毫痛苦之色，反而憑著本能，不住攪拌缸中的液體，口中更是念著古怪的咒詞。
    虛空中，白羽心中微動。
    之前奪舍的時候，方羽已經死了大半天，神魂都消散無形了。
    故而能獲取到的信息並不多，零零散散的。
    直到見得宮神秀修煉，他才理清了那些零散的記憶片段。
    此界的修行之路，和仙靈界迥然不同。
    其修行理念是，道中開一門，門中得一法，法中參一訣，訣中通一術，術中持一咒。
    修行的時候，先持咒，再通術，參訣，得法，入道門！
    比如真君觀，修習靈眼咒，再通曉瞳術，最後參悟百目訣。
    每次法術蛻變，修行者的修為也隨之提升。
    白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這種修行方式，倒是有點像上古旁門左道中的法修之道。”
    “不修金丹元嬰，平生隻修一術，術中明法，法中悟道。”
    “既然這樣，這方世界就暫且命名為左道世界。”
    這時，宮神秀兩個眼眶空蕩蕩的，不斷攪拌缸中液體。
    缸裏麵，一隻眼睛已經被煮化，另一隻眼睛散發著熒熒紅光，但也在潰爛的邊緣。
    宮神秀自言自語道：
    “果然藥力還是不夠，那就以身化靈眼。”
    說著，她竟然脫光衣服，一下跳進鍋中。
    頃刻間，一身白肉就被煮化，反倒僅存的那顆眼睛，越發紅光灼灼。
    良久，鍋下火焰漸熄，一顆眼睛從鍋中飛出，在屋中來回飛舞。
    那眼睛似乎玩耍夠了，周圍又浮起一片血霧，竟然化為了宮神秀的身軀。
    “哈哈哈哈，我終於修成靈眼咒了，可以成為持咒道士了！”
    就在這時，一隻白皙的手掌拍出，將宮神秀拍回原形，卻是一顆血色眼球。
    那眼球想要脫身飛走，卻被困在掌中，根本無法動彈。
    “有趣有趣，這靈眼咒當真是別開生麵，一修成就有築基級的力量。”
    “還有這鍋液體，雖然和丹方不同，也是別有神妙。”
    白羽看著缸中的液體，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宮神秀的靈眼急忙看向聲音來處：
    “方羽，是你！你還活著！”
    白羽淡淡笑道：
    “怎麽，很意外？”
    宮神秀眼中泛起霧氣，可憐巴巴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我有我的苦衷。”
    “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說過，要娶我當小媳婦的。”
    “還有那次，我生病了，是你在賴郎中那裏跪了一天一夜，才求得他舍了一副藥，這些我都記在心裏。”
    白羽聽了，越發覺得不耐。
    都記得你還背刺？
    他冷哼一聲：
    “聒噪，給我死！”
    就在這時，他的身軀竟然傳來幾分抗拒。
    似乎是方羽的遺願，本能地不想傷害宮神秀。
    “媽的，你也給我死。”
    白羽反手一掌，把自己的腦袋打爛，像西瓜一樣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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