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5章 幫凶?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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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吆喝,來了個不怕死的!”
    “看來島上是分出勝負了。”
    “大將軍,您真是神了,竟然料到會出現內訌!”
    ……
    “這是人性使然,運寶船隊被劫這是大罪,而這些沒有從商船上及時下去的原因有很多,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岸上的人說了算。
    最重要的一條是這些人本可鑿穿商船,讓貨物和商船沉沒,哪怕是胭脂紅、煙草、皮革、白糖等等泡水不能用了,但金銀等卻是可以打撈上來的。
    雖然有損失,但至少還有一大部分。
    就這麽一條就能將這些未來得及從船上下去的水手、軍士們弄死,所以,反抗是必然的。”
    鄭芝龍搖了搖頭,就這麽看著逐漸靠近的小船。
    一刻來鍾後,順風的小船抵達了艦隊,並上了鄭芝龍所在的旗艦。
    “我是克裏斯托安,原運寶船隊第一艦隊的水手長,現島上的臨時首領,前來和……諸位談判的。”
    “談判?”
    鄭芝豹掃了一眼:“喪家之犬也配和我們談判?”
    麵對鄭芝豹的蔑視,克裏斯托安沒有憤怒,身為失敗者,且麵對隨時能被覆滅他們的敵人,隻要冷靜一條路。
    “你們既然沒有直接鎮殺我們,很可能就是預料到我們會與敵國發生衝突,以你們的戰力即便是登陸也可以輕易的剿滅我們,
    所以說不可能是假借我們之手削弱我們自己的實力,最大的可能就是想借助我們帝國本土人的身份為你們做些什麽。”
    “你們能做什麽?”
    “不知道,但這似乎是我們唯一的優勢,也是你們沒有在船上幹掉我們唯一的理由!”
    麵對克裏斯托安的回答,鄭芝豹等人眼中滿是詫異之色,克裏斯托安的直覺簡直是精準的可怕。
    “讓你們進攻帝國本土,你們也做?”
    “可以!”
    “那可是你們的國家。”
    “國家沒有把我們當人,那我們也不會將他們當成是自己的國家。帝國與奧斯曼帝國戰事頻繁,與法蘭西等爭鬥,海外與荷蘭葡萄牙爭鬥,
    即便沒有我們的進攻,以帝國如今的局勢來看,也支撐不了多少年,短則十年,長則二三十年就會滅亡。”
    說到這裏,克裏斯托安看向鄭芝龍:“就算是沒有我們的進攻,以你們的戰力參與進去,這個時間還要縮短。
    你們雖然沒有表明身份,但以我的經驗判斷,你們不是非洲大陸的人,非洲過去,馬六甲、呂宋、婆羅洲、中南半島等地的勢力也沒有實力能橫渡到這裏來。
    而那邊的最大勢力且有能力橫渡大洋的,也隻有大明一個勢力。
    既然你們能抵達這裏,那就說明我們在那邊的艦隊已經全軍覆沒了,加上這裏覆滅的運寶船隊和護衛艦隊,帝國海軍實力已經削弱了五成以上。
    帝國巔峰實力都擋不住周邊幾大帝國的進攻,損失了五成的海戰實力以及龐大的軍餉來源支撐,落敗也隻是眼前的事兒。”
    眾將再次滿是錯愕,竟然被眼前這人給猜對他們的來曆,更是準確的判斷出了西班牙的局勢。
    鄭芝豹繼續嘲諷道:“滅亡了,你們的同胞就會慘遭屠殺,這你也忍心?”
    “不,你錯了!”
    克裏斯托安搖了搖頭:“帝國即便是損失了大量的海戰能力,也絕對不可能輕易投降的,他們會拚命的掙紮,權貴們不會認命的。
    失去了大量財力的來源,他們就會搜刮、剝削帝國百姓以維持龐大的軍需開支,帝國的百姓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三五年持續下來,別說敵人來屠殺了,內部就會死很多人。
    我們的進攻會縮短這個時間,那麽就少受到剝削一些的,也少死一些人。
    至於說滅國後的屠殺,如果敵人真的會屠殺,那麽無論是早是晚,都會發生,跟我有什麽關係?
    所以,我不是幫凶,反倒是在拯救他們!”
    我艸……
    這也可以?
    鄭芝豹等人被克裏斯托安的一席話給震住了,這番話很有道理,但又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但他們說不出來。
    這貨看的太透徹,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身份。
    “你他娘的還真是個人才!”
    鄭芝豹調侃了一句:“你這是一名水手長?”
    “如假包換!”
    聽著回答,鄭芝豹等人不說話了,看向了一直沒有出聲的鄭芝龍。
    鄭芝龍雖然也沒有出聲,其實內心的差異不比鄭芝豹等人少多少。
    一名如此聰明的人才竟然隻是一支艦隊的水手長,而不是帝國的武官,足可見諸國的腐敗情況。
    各個艦隊的軍士都要扮演水手的角色,但水手卻不是軍士,即便是帶個長,那也依舊是水手,而水手都是平民雇員,都是受雇於船東。
    帝國和船東對水手的存在了嚴重的剝削,極低的固定工資、巨大的風險與報酬完全不成比例。
    係統性的拖欠工資,在出發前船長以預付工資為誘餌,讓水手們背上債務,從而牢牢的被綁定在船上,上了船那就是船東和帝國說了算。
    聽話幹活則罷了,不聽話直接扔到海中去。
    除了工資外,疾病、意外、戰鬥、惡劣的生活環境,導致整個水手的航程死亡率達到了三成以上,這都是嚴重剝削的結果。
    最後則是法律和人身自由的剝削,船上實行軍事化管理,船長有絕對的權力,可以對任何微小的過失施以殘酷的肉刑,甚至處決。
    很多水手的確是自願受雇的,但更多的則是被迫的,這種被迫除了債務陷阱外,還有帝國的強製征召。
    以及給犯人的選擇,受刑或者上船,前者極有可能直接死亡,後者有三成的概率死亡,走投無路的犯人隻能選擇後一種。
    能從普通水手幹到一船的水手長,又幹到一支艦隊的總水手長,能力絕對是極強的,沒有被帝國招募隻有帝國官員腐敗這麽一種選擇。
    或者留在船上沒有下去,就是想借助他們的手脫離商人、帝國的控製,沒想到的是大明沒有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直接將他們趕下了船。
    水手們的境遇也能解釋克裏斯托安在島上領導水手們反抗的原因了。
    鄭芝龍盯著克裏斯托安看了好一會兒後,沉聲道:“條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