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因果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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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漸濃。
    視線受了一定影響,卻也不至於一個大活人都瞧不見。
    這波,朱厚熜無所遁形。
    不過,還真就是沒瞧見他。
    房間陳設十分簡單,可以說一覽無遺,四人一眼望去,空空如也,哪裏有半個人的影子。
    李青眼尖,立即發現了‘不對勁兒’,指著一邊沒關嚴的窗戶道:“賊人逃了!”
    “不可能!”
    朱載壡沉聲說道,“賊人前腳進來,先生你後腳進來,接著,我們就回來了,賊人能逃哪裏去,不過是調虎離山之計罷了,不可輕易上當!”
    李青噎的直翻白眼兒。
    不是?你這會兒咋這麽精明?
    朱載壡深吸一口氣,徑直走向衣櫃前,冷冷道:“自己出來,還是老子把你揪出來?”
    “……”
    無人回應。
    李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緊張個什麽勁兒。
    朱厚照迫不及待道:“大侄子你還廢什麽話?快動手!”
    “好!”
    李青咂咂嘴,想說些什麽,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眼睜睜看著。
    “吱呀~”
    櫃門打開,除了懸掛的衣物之外,並無賊人身影。
    朱載壡又開一扇櫃門,依舊不見人。
    再開……
    幾個呼吸間,衣櫃全部打開,整個展現在幾人麵前,卻是不見人影。
    朱載壡也有些懵了,茫然看向大爺。
    大爺就是大爺,當即就給寶貝大侄子指出了盲點。
    隻見朱厚照一指床榻,斷然道:“賊子必然藏在床底!”
    朱載壡愣了愣,立馬展示高效的執行力,大跨步上前,便要趴下。
    “我來!”
    李青拉開他,俯下身探手一抓……
    果然,抓到了一隻顫抖的手。
    暮色濃鬱,床底黑漆漆一片,饒是以李青的視力,也瞧不清朱厚熜此刻的表情,不過,李青完全能夠想象出,此刻的朱厚熜是多麽絕望……
    奈何,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已經沒辦法打馬虎眼了。
    就算說沒有,朱載壡也要再次求證。
    李青牙一咬,心一橫,直接將朱厚熜拽了出來。
    驀然一個‘大黑耗子’被薅出來,莫說小兩口,就連一心吃瓜的朱厚照都也唬了一跳。
    李青動作太快了,幾乎是拉朱厚熜的同時,就限製了他說話和行動的能力,人剛一出來,不等三人去瞧其麵容,李青便扯下床幔套在了他頭上。
    “好膽!”
    朱載壡當即血灌瞳仁,‘嗷’的一嗓子就搶撲上去,誓要賊子好看。
    不料剛邁出腿,腳踝便被人絆了下,登時立足不穩跌倒在地,一連滑出三尺遠,疼得呲牙咧嘴,一時竟無法起身。
    “侄兒勿惱,大爺幫你教訓。”朱厚照縮回拐杖,吹胡子瞪眼疾步上前,舉起拐杖就是敲……
    雖然隔著床幔,卻也聽得出……
    是顆好頭!
    小老弟不僅頭硬,嘴也硬,連著敲了好幾下,都不帶哼哼的。
    不過,朱厚照還是有分寸的,敲了幾下就改攻腹背、雙腿,這一頓敲打……
    下手算不上多重,可絕對不好受。
    讓他驚奇的是,小老弟仍是一聲不吭,端的硬氣。
    這時,朱載壡戴著痛苦麵具起身,一邊道:“大伯你歇歇,換侄兒來。”
    朱厚照:“……”
    李青哪能真讓兒子打老子,當即一個舌綻春雷,喝道:
    “光天化日……啊,夜闖民宅忒也混賬,看我不打得你祖宗都不認識……”
    說著,也不管朱載壡如何,拖拽著朱厚熜就往外跑……
    這一聲喝,不僅讓小兩口心尖兒一顫,朱厚照都心髒漏跳半拍。
    等三人回過神來,李青已經和‘賊人’消失在門口。
    突然,朱厚照吼了一句讓小兩口摸不著頭腦的話:
    “這個秘密,我吃你一輩子!”
    朱載壡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連忙追出去,可當他追出門時,隻勉強瞧見李青消失在巷尾的身影。
    再追出巷尾……
    哪裏還有李青的影子。
    朱載壡憤懣不已,再回頭,媳婦兒和大伯也跟了出來。
    “算了,李青什麽性格,你也有一定了解,那賊子好過不了。”朱厚照嗬嗬笑道,“報官太便宜他了,放心交給李青處置便是了。”
    朱載壡深吸一口氣,悶悶點頭,恨恨道:“真是豈有此理!”
    女娃子突然問了句:“朱爺爺,你幹嘛阻止夫君對那賊人動手?”
    “啊?”
    朱厚照一臉茫然,“我阻止什麽了?”
    “沒什麽。”女娃笑了笑,不再說什麽。
    朱載壡撓撓頭,後知後覺道:“大伯,剛侄兒摔倒……好像就是絆到了你的拐杖。”
    “你這是什麽意思?”朱厚照瞪眼道,“老子為你兩口子出氣,還成我的不是了?你個白眼狼……”
    “哎呀,不是……侄兒就一說,沒那個意思。”朱載壡幹巴巴道,“主要是天色太暗,侄兒沒注意到,非是大伯之過。”
    “算你還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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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哼哼道,“不想遇上這事兒……算了,報刊的事明日再聊吧,回家好好哄哄你媳婦兒。”
    “侄媳無礙,您慢走。”
    朱厚照怔了怔,口齒不清的咕噥:“跟他也沒血緣關係啊,有血緣關係的明明那麽蠢……真是沒天理。”
    “大伯,侄兒送您。”
    “用不著,跟你媳婦兒回去吧!”朱厚照信步離開。
    朱載壡歎了口氣,看向媳婦兒,愧然道:“鶯鶯,為夫……是為夫不中用,沒能親手教訓那賊子。”
    李鶯鶯微微搖頭,問道:“夫君,你可認識那個叫李青的年輕男子?”
    “我……不認識。”
    “不認識你叫他先生?”
    “呃……這個……”朱載壡一陣頭大,悻悻道,“鶯鶯,你別問了,為夫……不能告訴你。”
    “所以你知道?”
    “……是,但不能說。”
    “為啥不能說?”李鶯鶯有些氣鬱,可更多的是好奇。
    朱載壡也不知該咋說,吭哧半晌,道:“因果太大了。”
    李鶯鶯詫然,繼而好笑,“有什麽因果是李家都不能承受的?”
    這話真不是狂妄,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能有什麽背景?且也不是曹國公家的人,又有何懼?
    “哎呀,別問了,因果真的太大……不是,你問他幹嘛?”朱載壡故作吃味的問。
    “你……”李鶯鶯憤憤道,“你真信他是抓賊的?”
    “我信!”朱載壡認真道,“你不知他,所以你不信,你若知……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索性也沒啥損失,別跟自己過不去了。”
    朱載壡哪敢自作主張的曝光李青秘密,也顧不上惱恨賊子了,隻想盡快翻篇兒。
    奈何,媳婦不好糊弄。
    “適才你那位李先生可是要與我說他的事呢。”
    “呃……再遇上,你親自問吧,反正我不能說,這事兒不能從我口中說出來。”一向對媳婦兒寵溺至極的朱載壡,這次格外有原則。
    李鶯鶯卻是更好奇了。
    見自己問不出來,隻好改變突破點。
    “夫君既如此說,我也不強求什麽,不過今日生了這樣的事,終是晦氣,咱們還是回永青侯府住吧。”
    “嗯,也成。”朱載壡哪裏知道媳婦的‘算計’,幹笑道,“這事兒,還是先不讓嶽丈他們知曉才好,免得他們擔憂。”
    李鶯鶯點頭。
    心裏卻是盤算著一會兒回侯府,讓小弟幫忙‘拷問’答案。
    ~
    小院兒。
    李青扯下朱厚熜頭上蓋著的床幔,並解除了他的禁製。
    隻見朱厚熜麵色灰敗,如行屍走肉一般,沒了一絲生氣,簡直生無可戀。
    都這樣了,李青自不好再苛責,說什麽風涼話,安慰道:
    “其實也沒什麽,總算沒撞破,隻要你不承認,就不存在尷尬。”
    朱厚熜默默走進廂房,躺上床,拿被子蓋住腦袋,一言不發。
    李青知道現在的朱厚熜隻想靜靜,便也沒說什麽,關上門,走了出去……
    次日。
    黃錦早早起床,這一覺他可睡得太香了,洗漱之後又為二人打好水,便準備出去買吃食。
    門一開,就見李青從外麵回來,已經買了早飯。
    黃錦驚詫道:“你起這麽早啊?”
    “年紀大了,沒那麽多覺。”李青遞上油紙包,問道,“他醒了沒?”
    “還沒……”
    話剛出口,就聽廂房門響,黃錦本能回頭,隻一眼,小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皇…老爺,您這是怎麽了?”
    朱厚熜麵色蒼白,額頭起包,就跟被人給揍了似的,黃錦這個心疼啊。
    “我沒事。”朱厚熜鐵青著臉,走出簷下。
    李青從懷中取一瓶上等跌打酒,道:“你讓我準備的跌打酒,買回來了。”
    聞言,朱厚熜臉色更是難看。
    這是他讓李青給朱厚照準備的。
    不想混賬堂兄沒用上,倒是他自己給用上了。
    朱厚熜不禁更是悲憤。
    見他如此,黃錦隻當是受了李青欺負,悶悶道:“好不容易休個假,你就不能寬容一點嗎?”
    “關我屁事!”李青白眼道,“這都是他自找的。”
    “對對對,都是我,都是我……”朱厚熜破了大防,一時都有些失心瘋了。
    李青也不反駁,隻讓他好好發泄。
    好一會兒,李青突然道:“別吵了,人又來了。”
    朱厚熜一呆,頓時大驚失色,調頭就鑽進了廂房。
    黃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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