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被顛倒了。
    雖然這種顛倒，更多的隻是在視覺上的，千紙鶴暫時沒有搞清楚背後的道理，但如果想要達到相同的效果，並不算難。
    隻是，這個所謂的神秘組織已經展示了足夠多的情報。
    千紙鶴又一次坐到了江白的辦公室，隻不過這一次，他願意談一談。
    “我還有幾個問題，你隻需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可以答應你加入。”
    千紙鶴點頭同意的原因很多。
    老千世家的人露麵了，千紙鶴想要看一看，這是哪位。
    神秘組織和當年的事也許有關，如果真是如此，千紙鶴準備再開一次大運。
    有些事，油門隻能踩死，不能有一腳刹車。
    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千紙鶴很好奇，江白為什麽認定自己？
    這天底下的賭徒多了去了，千紙鶴是最不願意上賭桌的，可江白卻費了這麽大功夫，就為了讓自己幫他去賭一次？
    千紙鶴的條件很合理，江白點頭答應，
    “你說，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我不知道的也編一個理由。”
    千紙鶴：......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欣賞江白的無恥還是吐槽點什麽。
    千紙鶴說出自己內心最大的疑惑，
    “這樣的組織，首腦為什麽願意交權？”
    如果這個組織沒有首腦，去中心化，甚至由一個ai來運轉，對千紙鶴來說，都會合理的多。
    可偏偏江白說這個組織有首腦，還有對應的選拔，就顯得有些兒戲了。
    而對於千紙鶴這個問題，江白的回答很簡單，“因為他不得不交權。”
    千紙鶴是一個聰明人，哪怕不常用腦子。
    江白話外無非就是兩種意思，要麽，這位首腦之上還有一位存在，能夠逼著他去做這件事。
    可首腦之所以是首腦，不就是因為他最大？
    如果首腦之上還有人，那他算什麽首腦，全聽二弟的判斷是吧？
    那就是第二層意思。
    如果說這世上有什麽東西能夠淩駕於人類之上...拋開宿命、命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不談，那就隻有一樣東西——時間。
    時間是最公平的判官，從不給人多一秒，也不會少一秒。
    “這個組織的首腦快死了？”
    千紙鶴剛說出這種猜想，立刻自己否定了，給出了另一種更合理的解釋，
    “每一個首腦，都是將死之人，時日無多。”
    隻有這樣，才能讓首腦不斷開啟選拔賽，這場賭局永遠不會停止。
    這個問題解釋清楚以後，千紙鶴看向江白，另一個問題也有了答案，
    “而你...也快死了？”
    “我說什麽來著，自己才是最好的騙子，我還沒編好，你自己都能想出一套自圓其說的說法。”
    雖然嘴上調侃，但江白還是點了點頭，認可千紙鶴的說法，
    “沒錯，首腦都是將死之人，重病纏身，命不久矣，所以才會願意開啟選拔賽，也曾經有首腦拒絕開啟選拔賽，但再先進的科技也沒有辦法讓人永生，等他死之後，一切都會重回軌道。”
    江白頓了頓，“至於選拔賽...對首腦來說，其實也是有好處的。”
    好處？
    一個掌握著難以想象的財富、地位淩駕於世界之上的存在，還需要什麽好處？
    那就隻有活下去的好處了...
    江白介紹道，“這一任的首腦腎衰竭的很厲害，雖然也能續命，但生活質量還是太差了一點，而所有參加選拔賽的人，都可以和他配型成功，如果他贏了下來，就會獲得一顆健康的腎髒。”
    千紙鶴不解，“不能用豬腎嗎？再說了，以他的地位，弄一顆腎，不難吧？”
    千紙鶴進來之前，現代科技已經能夠做豬腎的活體移植，進入了臨床階段，完全可以合法的解決這個問題，更別提其他灰色地帶。
    江白聳了聳肩，“腎衰竭隻是影響他的生活質量，他還有其他的病，那才是要命的。”
    神秘組織的最高職位，卻在一群將死之人手裏傳遞？
    整件事透露出的荒誕，如同整個被顛倒的世界一般。
    “等等...還是不對。”
    千紙鶴意識到江白這套說法裏有一個巨大的漏洞，
    “首腦都是將死之人，開啟選拔賽可以給他們續命，或者改善生活質量，那豈不是說，所有參與選拔賽的人，都必須配型成功？”
    “對呀。”
    江白點頭，“這個組織的創始者，據說把人分成兩類，一類是棋手，一類是棋子，能夠配型成功的才能算作棋手，其他人隻能當棋子...”
    這種生下來就決定命運的理論，讓千紙鶴很是厭惡。
    可轉念一想，對方都折騰出來這麽神經病的東西了，理論有病一點，也很合理。
    而在這一次的賭局裏，江白是棋手，千紙鶴是棋子。
    即使江白贏了這一局，按照慣例，江白自己也活不了多久。
    這樣一來，反倒解釋了千紙鶴另外一個疑惑。
    “對於人來講，對損失的厭惡其實是大於對收獲的喜好，也就是說，人天生就厭惡損失，討厭風險...”
    “而成為這樣組織的頭腦之後，對他來講，任何變動其實都是損失，不存在你說的什麽‘快樂閾值’，‘越來越變態’這種情況...”
    英明神武的皇帝，到了晚年，隻會變得多疑、敏感、怕死...
    沒見過哪個皇帝，越老越好戰的。
    放在這個組織的首腦身上，也是一樣的道理。
    見千紙鶴沉默，江白敲了敲桌子，問道，
    “所以，你還有沒有別的問題？”
    “還有一個，最後一個。”
    千紙鶴看向江白，認真問道，
    “你有什麽毛病？”
    換做其他地方，這樣的一句話可能會被理解為罵人，但江白能夠聽懂。
    江白想了想，認真回答道，
    “我身上的毛病很多，但你想問不治之症的話...”
    千紙鶴緩緩站起身，因為他清晰看到，江白的眼睛一點點變紅...
    那不是眼白裏冒出血絲的紅，那是直接眼瞳變紅。
    隻聽，江白一字一句說道，
    “那個組織的首腦想殺我！”
    這，才是江白的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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