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老者身形消散，又重新凝聚，他直起身子，完全沒了剛才那副老態龍鍾的姿態。

    他看著殷靈，眼睛裏閃爍著激動和欣喜的光芒：“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殷靈雲淡風輕地問：“怎麽，我跟你有仇？”

    老者聞言眉毛頓時擰成一團，眼神也變得狠厲：“你把我封在這井底上千年，永世不得出，你說呢？”

    殷靈：“不好意思，我不記得自己做過這樣的好事。”

    老者麵露不悅，但隨後又笑了起來：“你已步入輪回，不記得也是情理之中，我記得就好。”

    說完，他又把目光轉向了司玄：“我的好兄長，你也來了。”

    兄長？

    聽到這個稱呼，殷靈和陸時是一愣，臉上有些不可思議。

    他們是兄弟？

    司玄茫然地搖頭：“你不是我的弟弟。”

    老者神情有些受傷：“雖然你是母親親生，而我隻是由父親的怨念孕育而成，但我們終歸同根同源，怎麽不算是兄弟呢？”

    殷靈回味了很久，緩緩問道：“你的父親是？”

    緊接著她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不會是，邪神九嬰吧？”

    老者目光一凜，沉聲糾正道：“我父親不是邪神！他是真神！是你們這些自詡正道的人，把他歸為了邪道！”

    殷靈問：“那你說，九嬰有沒有吃人血肉，食人精魄。”

    “他是被逼無奈！”老者說著，再次把目光轉向了司玄，“兄長，說起來，父親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和你的母親。”

    “當年，母親在懷你時生了一場重病，命不久矣，父親為了能和母親長相廝守，也為了讓你平安降生，所以不惜動用禁術，強行給你母親續命。”

    “隻是因為這樣，他們就說父親違背天道，法理不容，甚至把他逼到凶水，淪為妖獸。”

    “兄長你說，父親做錯了嗎？”

    “他為了留住自己的妻兒，他錯了嗎？”

    聽到這番言論，司玄不停地搖頭，似乎難以接受。

    “我不知道，不要問我，你不要問我！”

    “我不是他的孩子！”

    司玄從沒想過自己的身世問題，也沒有考慮過自己的父母是什麽樣的人。

    隻是突然聽說他的父親是九頭蛇怪，他打從心裏抵觸這一點......

    老者看到司玄的模樣發出陣陣冷笑，眼神中帶著鄙夷。

    “父親為了你們母子不惜違背天道，可你不僅不感激他的恩情，反而認賊作父，和這個封印父親的女人混在一起。”

    “司玄，你的確不配做我的兄長。”

    司玄瞳孔一震，漸漸浮出怒氣：“你閉嘴！”

    殷靈見狀溫柔地拉起了司玄的手，輕聲安慰他：“不要生氣。”

    說完，她回頭看向老者。

    “別說得那麽好聽，為了司玄和他的母親？那為什麽他的母親還是死了，為什麽司玄一生下來就是鬼。”

    “這到底是恩情還是孽緣。”

    老者微微眯起眼睛：“你懂什麽。”

    殷靈：“我是不懂其中內情，但我知道，禁術之所以是禁術，就是因為它會帶來不良後果和嚴重的反噬。”

    司玄生下來就是惡鬼，必然是被禁術所影響。

    這時，老者忽然陰惻惻地笑了出來，他問司玄：“對了，你想知道你的母親是怎麽死的嗎？”

    司玄猛然攥緊了殷靈的手，像是想起了可怕的回憶。

    他一遍一遍地重複：“你閉嘴，你閉嘴！”

    說著，司玄陡然釋放出骨鞭刺向老者的麵部。

    老者無所畏懼，正麵迎上司玄的攻擊。

    他冷笑著說：“兄長，是你，是你殺死自己的親生母親，並吃光了她所有的血肉！”

    “你住口！”

    司玄發出淒厲的怒吼，瘋了似的揮舞著骨鞭，試圖堵住老者喋喋不休的嘴。

    “哈哈哈哈，惱羞成怒了是嗎？”老者繼續說道，“如果父親是妖獸，你也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是，我不應該認你為兄長，因為父親厭惡你，恨不能殺了你給你的母親償命！”

    老者笑容張狂，問殷靈：“你不是正道嗎，為什麽會養一隻怪物在身邊？你應該封印他，如同封印我的父親一般。”

    聽著老者的話，又聯想到自己經常失控的行為，司玄的心理防線正在逐漸崩潰。

    他握著殷靈的手，像是在尋求安慰和支撐。

    “靈靈，我不是怪物......”

    殷靈回他一個堅定的眼神：“對，你不是怪物。”

    “哈哈哈哈！”老者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生吃了自己的母親，也殺了許多人，有個詞是怎麽說的來著？”

    “雙標，殷靈，你們名門正道竟然也如此雙標？”

    殷靈語氣平靜地說：“至少在我遇見他之後，他沒有殺過人。”

    司玄眼睛酸澀，默默低下了頭。

    其實他心裏清楚，不是他沒有殺人，而且每次想要殺人的時候都被靈靈阻止了......

    司玄心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翻湧，他真的吃了自己的母親？

    他是怪物，是個極易失控的怪物......

    感受到司玄低落的情緒，殷靈反握住他的手。

    “司玄，我再說一次，你不是怪物。”

    見挑撥不動二人的關係，老者冷哼了一聲。

    “殷靈，我知道你為什麽會認同他的做法，因為你和他是一類人。”

    殷靈心生不悅：“你廢話真多。”

    話音未落，她控製朱雀劍向老者刺了過去。

    老者鎮定自若：“沒用的，這是在我製造的幻境裏，而我隻是一縷怨念，你殺不了我的。”

    “因為這裏充滿了怨念，哈哈！”

    說完，他搖身一變，陡然幻化成一頭蛟龍，咆哮著向殷靈與司玄猛撲而去。

    殷靈召回赤翎朱雀，帶著炙熱的火焰斬向蛟龍的首級。

    蛟龍遭遇烈火，身軀瞬間融化，卻又在眨眼間重新凝聚，猶如不死之身。

    他張開血盆大口，再次向殷靈襲來。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在跟著顫動，陰風四起，令人膽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