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他沒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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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鳶這幾日軍備忙,起得早。且天不亮,夜寶兒就在外頭刨門喊起床。
時安夏也跟著起來。
岑鳶無奈將她按回溫暖的被窩裏,“天冷,你再睡會兒。”
時安夏順勢攀著他的胳膊不撒手,“我不困,想陪你用個早膳。”
岑鳶低頭看著小嬌妻,眼中帶著幾分寵溺,“天寒地凍的,哪怕再睡一個時辰也好。”
時安夏笑,“夜寶兒不允。”
許是聽她這般說話,夜寶兒搖著尾巴拱開門進來,爪子刨開帳幔,半立趴在榻邊搖頭晃腦。
夫妻倆相視而笑。
岑鳶板著臉立規矩,“去!坐姿要端正!你又不是寵物犬,這般諂媚做什麽?”
夜寶兒忙夾緊尾巴,退了一步,坐姿端正,令行禁止。
時安夏像個寵孩子的母親,忍不住拍了一下丈夫的手,“現在又不是訓練時間,你嚇唬我寶做什麽?”
她招了招手,“寶兒,過來,摸摸。”
夜寶兒左邊歪頭看了看岑鳶,怕!
右邊歪頭看了看時安夏,想!
到底沒忍住,瞥著小眼神,賊兮兮地一步一步挪過來,坐姿還是端正,狗頭卻伸老長讓時安夏摸。
時安夏揉著狗頭,哈哈笑倒在榻上。
岑鳶無奈,也忍不住指著夜寶兒笑,“成精了你是!”
“我們夜寶兒除了不會說人話,什麽都懂。”
夫妻倆逗了會兒狗,雙雙下榻。
岑鳶替時安夏攏了攏衣襟,溫聲叮囑,“你多穿些,莫要著涼。”
二人梳洗停當,用過早飯。
時安夏便站在簷下目送岑鳶帶著夜寶兒出門,仍是那句,“夫君,我等你回來用膳。”
岑鳶站在晨光中應下,與眸色明亮溫柔的小妻子道別。
行了幾步,他又倒回來,走到簷下,當著北茴等人的麵,低頭親吻妻子的額頭。
北茴等人羞得都轉過臉去。
時安夏也羞紅了臉,卻不像早前那樣推開岑鳶,反倒大著膽子踮腳輕吻了一下他的臉。
他說,這叫早安吻。
她記下了。
待岑鳶走遠,北茴才紅著臉過來稟報時安夏,“夫人,護國公府那位姨小姐天不亮就來了。我安置在偏廳侯著。”
“誰?”時安夏一時沒反應過來,“唐楚月?”
北茴點點頭。
時安夏想了想,“再擺個早膳吧。”
等唐楚月被領過來的時候,熱氣騰騰的桂花糕已端上了桌。
“先吃,省得你說,到我府上,我虧待了你這長輩。到時出去告我不敬老可怎生是好?”時安夏笑著端坐椅上。
唐楚月:“……”
滿肚子的話,被那抹笑,和這句“不敬老”給晃糊了。
她搖頭,“我不餓。”
時安夏淡淡道,“你餓。”又補充了一句,“早膳有毒,你不敢吃。”
唐楚月:“……”
這個壞姑娘啊!不懟我你能死是怎的?
她賭氣拿起桂花糕吃起來,就著軟糯小米粥,吃得香香甜甜,熱熱和和。
一肚子的話不止糊了,都快要忘了。
唐楚月吃了一整個桂花糕,才發現時安夏沒吃,就那麽坐在對麵盯著她吃。
她忍不住順口問了一嘴,“你怎的不吃?”
“說了有毒啊,我為何要吃?”時安夏歪著頭,笑得像隻狡黠的掃尾子。
唐楚月:“……”
又伸手拿一個桂花糕,反正都中了一次毒,也不介意再中一次。
時安夏見她吃飽了,起身道,“走吧,消消食兒,多走幾步死得快。”
唐楚月站起來,半彎著的身子僵了一下,悶悶的,“夏兒,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話?”
“不能。”時安夏眸裏閃爍著細碎溫暖的光,分明是笑著的,“你大早上跑來我府上質問我,還指望我跟你好好說話?”
“我還一個字都沒說!”唐楚月氣鼓鼓。跟這外甥女打交道,她從來沒占到過便宜。
“你倒是想說來著,這不是被桂花糕毒啞了麽?”時安夏走在前頭,手裏揣了個湯婆子。
入冬了,還沒下雪,冷得刺骨,但瑞香花開了。她領著衰頭耷腦的唐楚月去賞花。
瑞香花是西月前年就要求種植的。冬季開花,小花一團一團,紫色一片,粉色一片,白色還有一片。
遠遠看去,配上晨冬迷霧,極美。
除了美,它還香。未曾走近,一種很神秘的香味就飄過來,令人精神一震,頓時神清氣爽。
西月之所以要種瑞香花,是因為它的花和根能入藥,可活血散瘀止痛。除此之外,此花還能做香料和香囊。總之瑞香花全身都是寶。
時安夏一路給唐楚月介紹著,不知不覺已身在瑞香花的包圍之中。
她扭過身來,似笑非笑看著唐楚月,“飯也吃了,花也賞了,要問就問吧。”
唐楚月:“……”
她一路被時安夏牽著鼻子走,腦子裏早就空白一片,幾乎快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
想了半天,才憋出幾個沒有意義的字,“那個,嗯,就是……”
時安夏反問,“你信我說的,還是你父親說的?”
唐楚月咬了咬嘴唇,“我自然是信你。父親說,你給我母親下了藥。他肯定是騙我的,對吧?”
時安夏淡淡幾個字,“他沒騙你。”
唐楚月:“!!!”
眼淚忽然流出來,不知道是為了母親,還是因為外甥女這般有恃無恐。
外甥女太囂張了,哪怕騙她一下說沒做過呢。
時安夏等她哭完了,才緩緩道,“就隻會哭?難道你不想問我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不問問我下的是什麽藥?”
“嗚嗚嗚……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下的是什麽藥?”唐楚月抽抽著問,眼淚又流出來了。
時安夏轉過身去,聲音極淡地反問,“如果我把你設計到梁大人小兒子床上去,你一覺醒來,天都塌了,整個人生都毀了。你恨我嗎?”
唐楚月心頭陡然一跳,“不,你不會這麽做!”
“你隻需回答我,你會恨我嗎?”
“會。”
“你會恨得想弄死我嗎?”
“會。”唐楚月拳頭都握緊了,從骨頭縫裏生出了懼意,“夏兒,你不會這麽做吧?”
她還有大好的姻緣,明公子就要來下聘了。可她相信,以她外甥女如今的權勢,想要設計她易如反掌。
她就是那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一刀拍下去死了還好,怕就怕隻是拍暈了,一刀一刀淩遲。
一想到那場麵,唐楚月怕得忘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