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狗也懂親近長得好看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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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一見鍾情。岑澈對那姑娘應該就是如此。
    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著素色青衣,看不出是小姐還是婢女。
    當時他想,她肯定有自知之明,若著豔色衣裳,隻怕會襯得天地再無顏色,所以才選了素衣。
    那日,姑娘與另一個長相有幾分相似的女子一起,在朱城排隊買吳記糯米團子。
    他走過她身邊時,聽她說,“就是這家,特別好吃。我家夫人愛吃。”
    他便知,她是個婢女。
    當時還竊喜了一番。若是婢女就好辦了,隻需與其主家攀個交情,不就把人要過來了嗎?
    他派了人去查主家,誰知天下竟這般小,一查就查到了海晏公主頭上。
    海晏公主正是他要攀交情的人。姑娘口中的“夫人”,就是這位公主。
    岑澈那時以為十拿九穩,待時機成熟,就能把人從公主手裏要過來。
    誰知屬下後來又查到,這姑娘竟是維那部落的小公主。
    這就有些棘手了。
    他可以把婢女養在嬌閣,放在心尖上。卻不能如此對待一個所謂的公主。
    若是迎娶她,也不可能。維那部落的小公主身份,就算和親都夠不上梁國皇子正妃之位。
    這個念頭讓岑澈胸口發悶。
    他定定望著院角,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端著食盤從廚房轉出。
    她正穿過回廊,朝他走來。
    岑澈忽然心跳如擂,忍不住蜷起手指。
    她的裙角掠過青石階,風裏蕩開一點溫熱甜香,是剛沏好的茶和剛出籠的點心,混著袖間清冽的梅氣,鮮活地撞進他肺腑。
    他癡愣著。
    陡然,意外突發。
    一個矯健白影向姑娘撲去。
    岑澈大驚,袖中暗器已在手。
    可姑娘嬌笑一聲,手中食盤都未晃蕩半分。
    那道白影也在她跟前刹住了腳步,哈哈吐著舌頭,前爪有意無意撓她的裙角,還用腦袋蹭她的手臂。
    姑娘笑起來,太豔了,仿佛整片天空都亮了。是嗔中帶寵的語氣,“大白,我有沒有說過,讓你行走得慢些?你這樣會嚇著人的。”
    大白笑,用腦袋拱她。
    岑澈是真的看見一隻狗在笑。
    從裏頭院子追出來一個更小的小姑娘,呼著白氣,鼻子通紅,邊跺腳邊嗡聲嗡氣喊,“大白大白,你是我的狗!為什麽總來纏著紅鵲?”
    岑澈收了手中暗器,心道,狗也懂親近長得好看的姑娘。
    思慮間,姑娘已至他跟前,端莊跟他屈膝行禮,並未正眼看他,隻道,“公子請。”
    岑澈神魂顛倒,先行入了正廳,公主已坐在上首候他。
    他轉過頭來,端著食盤的人已換成了北茴。
    姑娘沒了蹤跡,岑澈好生失望。
    公主與他說了什麽,他半個字都沒聽進去。他自己今日要來商議之事,也忘在了腦後。
    岑澈渾渾噩噩回了客棧後,叫來屬下,“你去一趟維那部落,跟瓦真王上接觸一下。”
    屬下大驚,“可這裏的事……”
    “這裏的事一切盡在掌握,無需憂心。北翼厲害的駙馬死了,公主無依無靠,又沒什麽頭腦,依靠著一幫官員。這些日子我與那些官員關係也不錯,往後行事隻要隱秘些,就無人過問。最棘手的,無非是卓祺然師徒,但他倆動不得,咱們繞遠些就是了。”岑澈並非跟屬下解釋,而是自己給自己分析,覺得事情進行得無比順利。
    是時候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
    他是梁國錦王,尚未納妃。他甚至在想,挖得金礦後分一半討好父皇,如此換來娶部落公主為妃的資格。
    嗯,就這麽辦。
    屬下無奈去了。
    岑澈卻在這時,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大皇子岑濟。
    ……
    另一邊,北茴憂心,“夫人,那謝公子看上了紅鵲。”
    時安夏皺眉,“你怎知?”
    北茴回憶了剛才場景,十分肯定,“他眼珠子直勾勾盯在紅鵲身上,半分都不挪。後來見奉茶的人是我,也是失望得緊。”
    “怪不得今日同我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時安夏恍然明白。後又想起來,“往後別讓紅鵲做端茶倒水的活兒了。”
    北茴無奈,“說不聽,喊不聽,吼也不聽。她說她就願意做這些,不愛做公主。”
    時安夏也無奈,早些時候連月錢都給紅鵲停了。
    “這樣,派她去雪兒院子裏作伴,夜寶兒身上還有傷,需得用藥。”
    大白就是夜寶兒的事不好跟時安雪說。倒不是不信任,隻是岑鳶在世的消息越少人知越穩妥,她不欲節外生枝。
    北茴應下,去跟紅鵲商量,“卓大人檢查過大白,說它身上有傷,需得用藥。雪兒姑娘人小,不會弄,要不你去?”
    紅鵲單純,不疑有他,歡歡喜喜去了。
    剛走到門口,就聽時安雪帶著哭腔跟父親哭訴,“我好難過呀,夜寶寶還沒找回來,可我現在離不開大白了。嗚嗚嗚……父親,我覺得自己很薄情,怎麽辦?”
    時成逸語重心長,“人這一生,會麵臨許多生離死別。一些人走了,又會迎來另一些人。狗也是一樣。”
    時安雪大哭,“雪兒不要生離死別!”
    時成逸的語氣沉了沉,“生離,死別,不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所以你要珍惜當下,心裏記著夜寶兒,可對大白也要好。你沒有對不起誰,否則有一天,等大白走了,你又會遺憾當初沒對大白好。”
    時安雪眨著帶淚的眼問,“若是堂姐夫不在了,那夏兒姐姐……”
    久未說話的於素君打斷了女兒的話,“不許胡說,你堂姐夫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死?”
    時安雪噘著嘴,“我在外頭聽了許多關於夏兒姐姐的閑話呢。那些人說,駙馬沒了,夏兒姐姐找了謝家公子做麵首。母親,麵首是什麽?”
    於素君氣得臉都青了,重重一拍桌子,“狗娘養的,是哪個嘴巴子這般不幹淨,敢嚼夏兒的舌根!夏兒沒日沒夜忙救災,這些人閑的,全給我扔出去喂狗!”
    時成逸瞧著一向端莊的妻子,如今出口便是這般豪放,一時有些怔愣。
    於素君也剛發現自己沒收住,說了粗鄙之言,臉紅耳熱,抓到根救命稻草,“紅鵲你來了,可是夏兒有事尋我們?”